如果说，农村最不缺的大型动物，必然是老牛，当然，那是二十年前，如今能看到老牛的不是影视剧就是手机，要不就是超市里牛肉了。

我们家种近四十亩地，二十年前，老牛是必不可少的，在我记忆里，差不多养过八九条牛，有公牛，也有母牛！两个各有好处，公牛善斗，但是力气大，一个早晨可以犁地一亩左右，食量也大，不好放牧。如果是一个小孩牵着去放牧，估计两次就要有一次哭喊着回家找大人去找老牛，因为，它去干架了。

母牛性子温顺，大人小孩都可以牵着放牧，多数时间可以骑着，很舒服，就是力气稍微小点，一次犁地七八分地。我放牛时候，在牛身上美美睡一觉，常有的事。

母牛也有发脾气时候，把它惹毛了，一样不好对付。一次，我带了一本书去看，毕竟，放一次老牛需要两个多小时，很无聊。它竟然趁我不注意，偷吃人家的秧苗，别看我才十多岁，也会发火，手里的一米左右的小竹竿就是赶牛的，当然，还有其他作用。

我抬手给它两下子。可能是农闲，它有点傲慢无礼，看准一个小沟渠就冲下去，它那点心思我哪能不知道，下去吃草是假，把我摔下去是真。

我真的没留意它来这么一手，想抓住一样东西，比如尾巴或者前脊梁长毛，来不及了，一下子摔了我一个屁股墩。

我彻底发火了，手里抓紧牛缰绳，竹竿对准牛屁股就是好几下，老牛后腿一蹦，头朝向我，瞪大眼睛。轮到我心慌了。对峙十几分钟，我只好认输了。当然。老牛也知道错了，老实多了，乖乖的吃草，没有偷嘴，走的很稳当，过一会，还走到一个坡下停住，回头看看我，我一抬腿就跨上牛背，骑着总比走着舒服。

母牛就是温顺，发脾气也不会怎样，吃饱了，自己会乖乖回家。邻居王家，男主人残疾，女主人农忙架牛拉稻谷或者麦子时候，他家那条母牛都是自己从地里回来到打谷场上，无论拐弯，上坡用力，都不用人指挥，耕地耙地都自己凭记忆做的极好。那条老母牛王家养了十多年，附近唯一一条这么听话懂人性老牛。

外公做兽医，有时候会遇到价格很划算的公牛买回来，毕竟，家里地多，公牛能加快耕地速度。

但是，公牛很头疼的就是放牧的时候，太不老实，想骑在它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心的牵着，还得提防远处有公牛出现，它的视力极佳，好几十米，有时一两百米都能发现另外一条公牛，如果是在农闲季节，千万别让它发现五十米之内的另外一条公牛，想控制它基本就是徒劳的。

我放牛时候，有三次，都是从我手里挣脱，一路狂奔，跑去另一条公牛那里，我还没赶到，另外一条公牛也瞪着血红的眼睛迎了上来。最后必然一场恶战，不过只要有一个认输，结束也很快，牵回家时候，爸爸看到公牛头上带血，就知道又干架了。

一九九一年前后，我家公牛和老舅家的公牛那次干架，几乎可以用惊天动地，名载村册形容，因为附近两三个村就发生过一次！

那天是堂舅外出放牛回来，我家公牛已经放饱了回来，扣在枣树下，远隔几十米，两条牛发现对方，堂舅家的挣脱缰绳，极速狂奔，我家的公牛也挣脱缰绳，其实就是用鼻子硬生生的拽出绳扣子。

两条牛，瞪着血红的大眼，后腿倾斜，四支牛角顶在一起，想拉开是人力不可能的。爸爸和堂舅赶紧去找人。

前后来了十多个人，有人用耕绳拉后腿，有人拉前腿，有人用叉子绑上稻草点火，有人瞅准时机扣住牛鼻子。再强的动物还是经不住火烤，两条牛终于分开了，但是也伤痕累累，下巴的毛都烤掉了，头上，脖子上好几条血口子。

留着肯定是一家人的恐惧，数日后，这头爱打架公牛卖掉了。外公买回一条母牛！

2005年前后，家里买了拖拉机，我们家彻底没了老牛。到2012年，老家除了几公里外山头有人专门饲养出售的黄牛，再也看不到水牛身影了。我到扬州生活，倒是在香沟桥那里看到一个快七十岁

老头在饲养一条母水牛一条小牛，估计也只是出售罢了，耕地应该不会了！等他不再饲养老牛，老牛，我们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