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点，有锋，有腰，有笔根。起笔须锋，锋有八面。无锋谓之桩，最恶习，即是笔病。收笔谓之蚕尾，俗称笔根。向右行者为钩，向左行者为勒。笔之中腰须肥而圆，要转而有力，一波三折，隶体，是名画。

山石用侧锋，有飞白法，旁须界限分明。石之转折圆满，笔之起讫分明为合。石有纹理，如鸟兽之羽毛，长短纵横，皴法先求不乱。房屋用中锋，舟车亦然，中间转折不可令其软弱无力。恽南田、华新罗树法，无一笔不圆润。文徵明山水皴及点苔，皆三折如褚河南书法。王蒙笔力能扛鼎，重在不为浮滑，细笔尤贵有力。

画先笔笔断，而须以气联贯之。笔贵遒练，屋漏痕法，枯藤、坠石诸法，皆见于古人论书画，无不一波三折。画树之笔法，亦要笔笔变，须多用中锋。

画之分明难，融洽更难。融洽仍是分明，则难之又难。大名家全是此处见本身。阎立本在唐朝以画拜相，且不能识张僧繇画壁，必待三至而后徘徊其下，不忍舍去，因其怪法之妙也。

——《画法简言》

太极图乃变化无穷、生生不息之图。

山川大野之中，不仅水会流，云会行，草木因四时变化发生荣枯之别，便是大山小山，高低起伏，虽然是静止的，但在这静止中，它的独立形式，赋予它以势，故有“丘壑奔腾”之谓。

山峰有千态万状，犹如人的状貌，百个人有百个样。有的如童稚玩耍，嬉笑活泼；有的如力士角斗，其气甚壮；有的如老人对坐，谈禅论道；有的如群仙歌舞，盘旋自如。当云雾来时，千山万树，神奇变幻；当峰峦陷没之际，有的如少女含羞，避而不见人；有的如盗贼乱窜，探头露脑。

沿皴作画三千点，点到山头气韵来。七十客中知此事，嘉陵东下不虚回。

——《王伯敏美术文选》

八卦象征八种物质，八种物质，无数种类。各有其形，其所成六十四卦的变化，大夫可用于医理，武林中人可用于武术，吾人书画，亦可取用以为法。

——为上海昌明艺专编写的《画学讲义》

画家创造，实承源流，流派繁多，尽归于法，夫而后山川清丽，花木鲜妍，人物鸟兽虫鱼生动之致，得已意而传写之。

——《画法要旨》

夫惟搜采广博，极深研几，能合众长以为已有。古人成法，历历如见，弃其糟粕，啜其菁华，而后笔笔自家写法，亦笔笔自古人得来。

——《国画分期学法》

石涛之画，今世人莫不爱之重之，其外貌似放诞易学，而细按之，皆从古法中出，故自谓“古人未立法以前，不知古人用何法，古人既应法以后，我又能离其法”。用力于古人矩矱之中，而外貌脱离古人之迹，此是上乘。四王、吴、恽，只是终生在古人法度之中，不能脱离形迹者，尚且称宗作祖；而毫不究心古法者，妄欲推倒古人与自己独造，其无异于呓语耳。

——与朱砚英书

盖不变者古人之法，惟能变者不固于法。不面于法者，必先深入于法之中；而惟能变者，得超于法之外。用笔贵变，变，岂可忽哉！

——《画法要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