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洁如

图：来自网络

我的父母生了三个孩子，妹妹、哥哥和我，妹妹如今定居在广州，我在南京安家，哥哥没考上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镇里开农资店，嫂子则在老家服侍两位老人。2020年，因为生意惨淡，哥哥干脆回到了村庄。

父母健在的时候，每次回家，我会和妹妹约定好，让她从深圳先到南京，然后我们再一道返家，而父母知道我们要回去后，就会早早地守在村口，掐着时间点，在那里等待。

那时村里的乡邻都很羡慕，我们返家的日子，也是父母最开心的时光。每次回来，邻居们都说：你看志军大爷家的两个闺女多有本事，每次都给父母买那么多的东西！父母的脸上也总是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我在老家的村庄长大，自从20岁那年我考上大学后，才离开了那里。但不管离家多久，离家多远，我对那些乡亲们始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亲情。听到他们中有人离世的消息，我心里总会有说不出的悲怜和忧伤。

但，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像急促的雨点，带着响声落下来，却在转瞬间失踪了。2018年3月，父亲因为食道癌，经过多方治疗后，还是离开了我们。

我的母亲也经不住岁月的催逼，在去年8月2日，因心肌梗塞也离开了人世。

父母健在的日子，我并没有太深刻的体会，而自从母亲不在之后，我忽然感觉到再也没有娘家了，明天是父亲的周年祭日，妹妹因为有要事在身，不会回家，所以，我只好独自开车回到苏北——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

从南京到老家是四个小时多的行程，或许是回老家的那份激动，也或许我处于更年期的原因，凌晨两点钟醒来，我再也睡不着，于是，我索性发动了车子，直接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我到老家的小镇上时，才7点15分，也许是这一段时间气温过高的缘故，路上很少看到行人，我开着车在几条主干道上逡巡着，想寻找一个可以买礼物的地方。

好在一家批发部已经早早地开了门。我给哥嫂买了一些礼物后，装到了后备箱，看看时间还早，就在店铺里和老板闲聊起来。

如果父母还活着，我肯定是直接回家的，但我去哥嫂那里，心里却有很多的芥蒂，我怕去得太早，他们还没有起床，会被嫂子从心里嫌弃。

其实，哥嫂对我都还不错的，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却滋生出很多无端的猜想。担心哪里做得不够面面俱到，会得罪他们。

八点左右的时候，我走出批发部，到了附近的一家煎包小铺吃了早餐，饭后，我则在附近的树荫下，默默地站着，像是静候时光的离去。很徘徊也很犹豫。

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我忽然觉得时间竟是那样的漫长，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几次都泪眼婆娑。

我到老家时，嫂子正在门口扫地，随后，在院里的哥哥也闻声走了出来，哥嫂也渐渐老去，他们的孩子一个在北京打工，一个在徐工集团上班，一家四口，平时也很难聚在一起。

一年不见，家里的变化还是很大的，隔壁的村庄，新农村建设已经搞好，村民都陆续乔迁了新居，我们村的土地，也被种粮大户全部承包了，哥哥家的房子也进行了重新修缮与装修。

父母当年养的那只小狗，特别念旧，见了我很是亲昵，它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用舌头舔我的手，嫂子要来驱赶，我连忙说没事，因为这条狗是我从南京带给父母的。

在去父母坟上的时候，小狗也一路尾随着，我明显地感受到它对我非常的依恋。

我去看了父母住的房子，院里已经是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无人居住的房屋里，蜘蛛网和灰尘布满其间，显得特别凄凉。曾经温馨无比的小院，就这样无可奈何地淹没在时光的流痕中。

下午两点时候，我给哥哥嫂子再见，我抓着小狗的两只前腿，给它说告别。虽然他们也想强留我住上几天，但我的皮肤，经不起跳蚤的叮咬，身上已经鼓起了几个大大的包，浑身痒得受不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经常做噩梦，梦见父母住的老房子被拆了，我哭泣着请求拆迁队的人，醒来已是满脸泪水。

中国有句古语：树倒猢狲散！对我们而言，父母就是那棵大树，父母在，儿女就有家，父母在世，兄弟姐妹之间就的那根纽带，还能连接在一起，一旦这棵树倒了，再想聚拢在一起，就变得困难了。因为，儿女为了生活各奔东西，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生活的重心，也随之慢慢偏移。

在最后，我只想说，趁着父母还在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父母没了，才真的体会到，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