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帝国的五京分布图
然而,即便是在通常被统称的幽云十六州内部,也存在经济模式的很大不同。除了基础性的农业生产,两地因地域和历史传统,还保有相当部分的游牧经济成分。
以大同为核心的云州,实际上比东面的幽州具有更多商业便利,也因为有沙陀、粟特、突厥、党项等人群的居住,在民风层面也具有一定的不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辽国特意在大同设立自己的西京,确保其地位与作为南京的幽州持平。
西京大同居住着更多沙陀 党项等部族
相应的,他们还在自己真正的核心中京之外,又设有上京和东京两座区域首府。前者主要负责管理包括漠北在内的众多泛突厥部族,后者则用于掌控东北亚的渤海旧地。以此为参照,再回看南面官制度下的幽州与大同,无疑也存在不同的管理和交涉对象。这种五京并立的制度,才是契丹维系帝国架构的真正秘诀。但因为特定的历史原因和中原史官的理解偏差,很容易被南北对立的视角所误导。
但仅以具体职能而言,五京所承担的任务和对象也是各不相同。除了真正京畿所在的中京,南京幽州主要用于同建都汴梁的北宋朝廷打交道,西京大同主要负责交往漠南部族与后来出现的西夏王国。上京临潢府,不仅要负责漠北游牧区,还在后来的女真南下时承担了前敌指挥部。作为东京的辽阳,除控制渤海国的旧地外,还多次作为进攻朝鲜高丽王朝的主要基地。
上京更多需要处理漠北和东北亚问题
这种非常具有地域针对性的管理模式,形成了稳定帝国模式的基本架构,也为契丹人培养了一批非常具有国际战略眼光的贵族人才。例如被视为汉化代表的耶律大石,同样对草原地区的情况是了如指掌。后来进入西域的东喀喇汗国,也在本地贵族内斗中表现的游刃有余。如果不是自己具有相当丰富的学识储备,根本不可能迅速上手。
只是相比解释更为简单的南北面官,五京制的架构和交涉对象有些过于复杂。在日益压缩郡县权力的宋人看来,可能是非常原始落后的权宜之计,但本质还是对不同模式的认知冲突。以他们的有限学识储备,只能大体划分出南北两套制度的所谓区别,而看不到南北内部也天然存在的结构性差异。
宋人士大夫不懂也不愿意懂辽国的制度
于是,原本的辽国框架,就这样被活生生简化为二元对立下的南北冲突。至于背后所深藏的世界观差距与诸多野心,终将左右观察者自己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