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首次开直播，主题是「我的大冤种初恋」？
我大为震惊，他初恋不就是我吗？
作为资深狗仔，这我必须得到场啊！
1
我接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当即就拒绝了坐在我对面的高富帅相亲对象。
开着我的破面包车，一路飞驰到影帝爸爸临时开直播的剧组。
我扛着摄像机，气势汹汹地就进去了。
等我打通关系进到剧组的时候，直播已经进行了大半。
因为是访谈类直播，顺便宣传新剧，尾声还可以提问，所以现场来了很多人，对家的狗仔也来了好几个。
我怕抢不上头条，翻山越岭挤到了前排。
就看到影帝穿着一身民国剧组装，看起来人模狗样地坐在那儿。
主持人：「初恋是不是很漂亮？」
影帝爸爸撇了撇嘴。
「她小时候丑得像个倭瓜，梳着稻草一样的长发，脑门比天鹅还宽，眼睛小得像颗豆，嘴巴大得像个盆，皮肤黑得像块炭，活脱脱就是个泥猴子。」
2
我：「⋯⋯」
我照了下镜头，这说的不是我吧？
我眉心一跳，瞬间恍然大悟，他肯定还有别的初恋。
我拿出手机开始做笔录，准备一会儿发的稿子就叫：
「影帝的八百个初恋！」
谁知道我才刚记录完。
支持人又问：「当时是谁追的谁？」
影帝爸爸一脸洋洋得意。
「当然是她追的我，幼儿园中班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块蛋糕，说我吃了她的蛋糕，长大就得娶她。」
我「咦」了一声。
这个故事有点耳熟啊？
不过肯定不是我，我那么吝啬，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贡献出一块蛋糕？
我正琢磨呢，影帝爸爸哈哈大笑了两声。
「我怎么可能答应，是她硬把蛋糕塞我嘴里了，结果还是块过了期长毛的，害我急性肠胃炎住了一周院。」
3
周围人都在哈哈大笑，唯独我，气得脸色铁青。
咬牙切齿在笔录上又加了一条。
「影帝是个撒谎精！」
当初明明是他死乞白赖，非要抢我珍藏了一个星期的蛋糕，还说我给他吃，他长大就嫁给我。
等等，我放下手机，寒着脸看着台上笑得像个冬瓜的蠢东西。
季海这个瘪犊子，所以他刚刚说的长得丑，像个泥猴子的初恋，真的就是我喽？
主持人：「那后来呢？」
季海撇了撇嘴：「后来啊？后来她移情别恋，把我甩了。」
4
周围震惊声不断，连我也瞪大眼睛加入其中。
并且默默在笔录上加了一条。
「影帝好像有那个大病！」
主持人：「方便具体说说吗？」
影帝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
但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季海煞有其事地开口：「这种话题还是当事人亲自说更客观。」
大家都愣了。
我也愣了。
他啥意思，不会是想要爆我马甲吧？
我连忙给季海发了一条短信。
「你敢爆我马甲，我就把你小时候穿裙子被阿 三强吻的照片贴到网上。」
阿 三是我养的一条蜥蜴。
季海低头看了眼手机，回了我一个放马过来的表情包。
主持人最先反应过来，问道：「您还保存着初恋的联系方式？」
季海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下。
「当然，现在就可以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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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在场观众都沸腾了，影帝初恋啊，谁不好奇？
这绝对是头条中的大鲸鱼！
热搜中的老母鸡！
大家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等着记录影帝初恋开口的第一句话，好冲热搜。
只有我低着头偷偷关手机。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手机还没来得及关。
挂在我脖子上的老年机，忽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特制版铃声。
「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老子要快乐，季海跪下唱歌⋯⋯」
6
周遭很安静，铃声顿时响彻整个影棚。
大家伙都面色古怪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呵呵了两声，恶狠狠地挂断了季海的电话。
与此同时，台上传来季海苦恼的声音：「我打的工作号，看来在偷懒，我打私人号看看。」
我脑子一抽，慌里慌张找私人手机，然而还是为时已晚。
「季海季海你个二百五，季海季海你个二百五⋯⋯」
众人：「⋯⋯」
我当时很崩溃，但季海很开心。
只见这个瘪犊子幸灾乐祸道：「私人号要是也不接，那我只能给她打视频了。」
我一听，差点没当场跪下。
我视频铃声用的是之前跟季海打赌，他输了给我录制的特别版起床铃声：「爸爸爸爸起床了！」
我吓得当场接听了季海的电话。
空气很安静，谁都没吭声，我也想装傻。
但我看到季海那个瘪犊子在冲我笑，然后开口：「宝贝儿，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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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手机，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宝贝儿？他叫我宝贝儿？
我要被笑死了，我俩瞒着家里偷偷摸摸谈恋爱，他给我当舔狗的那阵，都没叫过我宝贝儿。
现在分手了，当众喊我宝贝儿？
要不是人多眼杂，我真想上去给他个脑瓜崩。
季海冲着我，笑得张狂，「宝贝儿，怎么不说话？不舒服？不然我们还是打视频吧？」
我：「⋯⋯」
我想给你打成视频。
我看见季海当真要挂电话，灵机一动，捂着手机，扯着嗓子冲着台上喊道：
「季老师，都分手了还叫宝贝儿？您不会搁这演戏呢吧？是不是有剧本？」
8
我喊完，粉丝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气。
同行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兴奋与激动。
旁观者都在小声叨叨：「果然是黑粉。」
季海将手机搭在下巴上，一脸挑衅地看着我，「我是不是演戏，你心里没数吗？」
我脑子咯噔一声，暗道要糟，季海这人最小肚鸡肠。他绝对没憋好屁。
我梗着脖子道：「那你喊前任宝贝儿？要是没剧本，我把摄像机吃了。」
季海笑了，笑得很诡异，摆明了要算计我的样子。
果不其然，季海当众挂断了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三年前，偷拍我跟苏韵的那个狗仔，就是你吧？」
9
三年前，季海的地下恋情曝光，那阵他还是当红流量小生，粉丝掉了大半。
我余着脸笑，「你们俩在厕所接吻的照片，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精修过的，够惊艳吧。」
众人：「⋯⋯」
场面很诡异，想笑不能笑很难受。
场子很安静，但直播间的弹幕炸了。
季爸爸的小棉袄：「虽然我想骂死这个狗仔，害得我家哥哥流量*，但不得不说，那张照片她拍得真的巨巨巨好看。」
不要九八五：「这就是著名的厕所接吻门吗？」
第十门邪门：「但我家哥哥也是因为这次事件，直接转型成功的，海蛎子们当时还众筹送了曝光狗仔九十九朵狗尾巴草呢。」
季海笑了笑，也不恼火，脑干缺失一样，慢条斯理地继续给自己爆料：「两年前，偷拍我跟宋轩贴脸照的，也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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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轩两年前还是寂寂无闻的小歌手，因为那次曝光，现在已经一跃成为正当红的潜力歌手。
说起这事我可有发言权了：「我就是空窗期，随便发个稿子赚流量，谁知道你的粉丝连这个也磕。生生把小宋送上了热搜，他还给我送了一千朵康乃馨感谢我呢，哦，我现在是他妈妈粉。」
小宋妈妈爱你：「这是什么神仙狗仔？曝光谁，谁就爆？」
王胖子就是个肉垫子：「所以说，咱家哥哥就是个工具人？为什么这么想笑！」
季海冷哼了一声，「你好哥哥好儿子好爸爸的可真多。」
我撇了撇嘴，一脸傲娇，「干一行就要爱一行，我是个有原则的狗仔，只跟拍我好爸爸好哥哥好儿子。」
季海挑眉，「那你拍我，是因为爱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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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脸一沉，嫌弃地看着季海。
「你吃德芙了，放屁都这么丝滑。我是冲着我乖乖亲女儿，小苏韵去的好吗？」
季海气笑了，笑得十分阳光明媚。
但我?了，吓得脸都惨白惨白的。
季海那就是个笑里藏刀的老虎，他一笑，绝对没好事。
我心里很慌，想着我最近应该没招他吧？
季海笑了能有两分钟，突然就收住了。
我怀疑当时他可能笑缺氧了，所以才会说出不过脑子的话。
只听季海语出惊人。
「一年前，甩了我的那个大冤种初恋，好像也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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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全都面带惊恐地看着我。
当时他们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比哥斯拉还可怕。
就在我看到有同行已经准备开始拍我的时候。
我眼疾手快，唰地一下戴上帽子，拉锁直接拉到头顶锁死。
不到五秒钟，我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就从哥斯拉变成了戴着墨镜的蜘蛛侠。
我看到台上的季海表情十分难看，我叉着腰心里狂笑。
没想到吧，姐姐可是号称浪里蜘蛛侠的专业狗仔，风里来雨里去不留一片云彩，还能被你们给拍到？
主持人还是有能力的，连忙控场。
「季老师，台下这位真的是您的初恋？」
季海看着我冷笑了一声。
「蜘蛛侠小姐，上来说说吧！」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今天我必须让季海为自己想拉我下水的危险想法付出代价。
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咧咧地上台，挑了个最惹眼的座位坐下，跷着二郎腿看着摄像头。
「不错，就是老子染指了你们影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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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
我一把就把她搂了过来：「这位嚣张的狗仔初恋，是不是忘了直播也可以回放？挡脸有啥用？我都看见她长啥样了！」
三一三一你没有心：「姐妹儿，我这里有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生图，给我冲！」
装夜来香的桶：「啧，就没人关心一下她是影帝爸爸初恋这件事吗？」
小宋的粉丝：「这都看不出来吗？影帝爸爸当众官宣呢！他刚刚还发了微博，要把大冤种初恋拿下，我们是代表小宋来应援的。」
直播间不明所以的观众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刚刚从大冤种初恋扛着设备进门开始，分镜头就没离开过她。
还在镜头前 Cosplay 蜘蛛侠的我，完全不知道马甲早在我进门的时候就暴露了。
此刻我正在思考要怎么给季海一个深刻的教训。
却不想季海竟然敢先发制人。
「蜘蛛侠小姐，展开讲讲，关于你移情别恋把我甩了的那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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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明显的泼脏水我肯定不能接受啊，义正词严反驳道：
「我移情别恋谁了？」
季海挑眉，答非所问：「既然你没移情别恋，那为什么把我甩了？」
我一愣，这问题是不是有点不对？
我一脸茫然反问：「我什么时候甩你了，当初不是你先提的分手吗？」
季海也是一脸无辜。
「没甩我吗？莫非是我记错了，难道我们俩没分手？」
我：「⋯⋯」
弹幕：「⋯⋯」
我为瓶邪举大旗：「影帝爸爸套路深，一坑更比一坑深。」
东方兰花你最娇羞：「第一次见这么清奇的追妻大法，影帝爸爸绝！」
我再傻也知道季海这个龟孙子在套路我呢。
我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一脸傲娇地看着季海，「没分手吗？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甩了。」
刚说完，有人给我打语音电话，直播间瞬间响起了季海深情且孝顺的声音。
「爸爸爸爸起床了，爸爸爸爸起床了！」
现场十分安静，季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看样子我们确实没分手。」
看着季海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心中烦躁不已。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季海一副自以为了解我，可以掌控一切的嘴脸。
我看着季海，挑衅地接听了视频来电。
手机里传来男人宠溺的声音。
「宝贝儿，几点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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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季海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的时候，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
我冲着手机娇气地说道：「今天得晚点，不用等我吃饭。」
我俩又当众腻歪了几句，还没挂断电话。
我只觉得头上一黑，季海正面带*气地看着我。
「谁？」
我知道季海是真生气了，我当时心里是有点战战兢兢的。
但我不能?。
「你不是听出来了吗，明知故问？」
季海嘴角扯了扯，眼里已经隐隐带着*气，寒声道：「司徒澄，你马上给我从云婴宁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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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半晌后传来司徒澄吊儿郎当的声音。
「季海，你们俩都分手了，凭什么命令我？」
季海轻笑了一声，「就凭我们分手了你也是局外人。」
司徒澄不以为意，「季海，你太自信了，昨晚婴宁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她家？」
季海脸色一变，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答应他了？」
我也是没想到司徒澄敢说这话，把心一横刚要点头。
季海忽然蹲在我面前，抠开了我蜘蛛头上的两个黑镜片。
「婴宁，你明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我给你打了一夜电话，在京江大桥找了你一夜，你别对我这么狠心。」
我心尖颤了颤，看到季海眼眶都红了。
狠心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道：「我昨天喝多了，他送我回的家。」
我说完，就看到季海脸上悲伤的表情霎时间变成了浓浓的*气。
季海站起身，啪的一声把我眼睛上的镜片又扣了回去。
我：「⋯⋯」
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季海语气讥讽，「司徒澄，听到了吗？别再自取其辱，马上滚！」
我当时爪子都抬起来了，想弄死季海这个犊子。
却不想司徒澄比我还勇，他得意扬扬道：
「她昨晚确实喝多了，但她今天早上可没赶我走。还让我用了她的浴室，她的睡衣，她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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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澄每说一句，我就看到季海的脸色黑一分，然后我的气势也随之矮一分。
等到司徒澄哔哔完，我都快钻到凳子底下去了。
「你让他睡你床了？」季海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支支吾吾也没站起来。
司徒澄倒是脸盘子大，躲在手机后面耀武扬威。
「这种事还需要问？用我告诉你，婴宁的床单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洗衣液吗？薰衣草的，我最爱的薰衣草！」
季海眼眶又红了，面色凄苦地看着我，「我以为，那是只有我才能触碰的禁地，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知道他是在跟我演戏。
但我就是看不得他那样委屈的表情，然后我就开始犯傻不打自招。
「他喝多了，吐了我一身，我给他扔到浴室里，他抱着我的床单睡了一夜。」
弹幕。
大强小兰花不能没有你：「咱就是说，这位男二号着实有点可怜，但我很想笑。」
cp 可以冷门不能邪门：「影帝爸爸的演技炉火纯青，小狗仔被拿捏得死死的。」
季海把我从椅子下捞了出来，亲了亲我的蜘蛛头以示安慰。
然后无缝切换暗黑模式，冷着脸当众威胁司徒澄。
「你奶奶最近跟我预订了三千张签名照，但我心情很差，没有力气签名。」
司徒澄他奶奶是季海的奶奶粉，听说还是站姐，相当专业。
司徒澄当场就不吱声了，咬牙切齿道：「季海，算你阴险算你狠。」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我颤抖着手伸向手机，嗷一声喊了出来。
「别留我一个人面对大魔王。」
手机被无情挂断了，季海抓着我的手放在了掌心。
「我是大魔王？」
我摇头。
「还喜欢我吗？」
我摇头，在季海冷脸前又点头。
这么帅的脸，我又不瞎，能不喜欢？
「那我能跟你求婚了吗？」
我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季海眼里的亮光瞬间消失无踪，捂着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婴宁，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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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脸色大变，现场观众乃至直播间的粉丝全都炸了。
我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白着脸紧抓着季海的手。
「你别吓我⋯⋯你哪里不舒服？」
大概是我当时声音太慌张无助了，双手冰凉地拉着他，身体都在抖。
季海皱眉，匆忙擦掉了嘴角的血哄我。
「我没事，这是道具，逗你的，你看。」
季海给我展示他捏在手里的两个小血包。
然而我就跟没听到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一直念叨着：「季海，你哪里不舒服，季海，你说话，你哪里不舒服？」
季海脸色骤变，面色凝重了起来，固定着我的头，双目直视着我。
「婴宁，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没事。」
季海眼里的慌乱，我隔着蜘蛛侠的眼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冷笑了一声，捏了捏拳头，蜘蛛头猛地向前，大力撞到了季海的脑门上。
季海疼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瞬间鼓出个包。
「我就知道你跟我演戏呢，你以为就你会演？老娘套路早就升级了，你还给我演吐血，是不是以为很逼真？我让你吐，让你吐！」
我抬脚踹了季海好几脚，脚脚不留情。
后来我还因此上了热搜。
「蜘蛛头暴揍影帝爸爸！」
当然那都是后话，我当时踹得来劲，完全忘了季海身份特殊，这也不是在家里。
我踹了好半天，季海笑着跟我求饶。
直到周围的抽气声拉回了我的理智。
我抬头看向观众席，才后知后觉这是在直播。
在场的观众都一脸探究地看着我们。
我当时心里咯噔了一声，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记忆，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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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脑子空空的，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撕咬啃食我。
直到耳边传来季海温柔且坚定的声音。
「别怕，我在。」
季海握着我的手，很用力，温暖又可靠，我的心脏渐渐恢复平缓的跳动。
恢复意识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逃。
我慌忙甩开季海的手，却被季海死死拉了回去。
「放开我。」我语气里带着急切和愤怒。
季海却没给我退缩的机会，当众单膝跪地，手上不知何时变出了一个盒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婴宁，嫁给我吧。」
我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看向观众席。
他们显然都没想到季海会当众求婚。
所有人都很震惊，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有激动，不敢置信，还有愤怒，嘲讽和厌恶。
唯独没有喜悦和祝福。
我自嘲地笑了笑。
能理解他们的心态，大家都好奇影帝的八卦，想知道影帝的初恋女友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普通人，他们可以幻想成自己，如果是女神，他们甚至会大方地欣赏惋惜。
但这些都建立在初恋，前女友，这样已经成为过去式的词汇上。
因为这才是他们能接受男神恋爱的底线。
没人真的想看他们心目中的男神，真的跟一个不知名的狗仔求婚。
不论她是普通人，是白富美，是女神，粉丝全都不能接受。
我的心里泛着苦涩，摩擦了几下微凉的指尖，开玩笑道：
「影帝爸爸，节目效果差不多了，您要是再演下去，我可真答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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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演戏啊。」
「我就说影帝怎么可能跟个狗仔求婚。」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塌房了。」
「影帝爸爸演技太好了，完全看不出演戏的痕迹。」
「狗仔少女也不错，哪家的新人吧？我刚刚看到她好像长得挺漂亮的。」
观众的话源源不断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向脸色难看的季海。
「祝贺你拿到双金影帝。」
这是我在季海拿到影帝后，第一次祝福他，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一年前季海跟我分手的时候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说：「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跟你求婚，如果你拒绝，那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不知道季海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当众跟我求婚，但我今天拒绝了他。
我庆幸自己还戴着蜘蛛侠头套，没让季海看到我泪流满面的丑样子。
我想，我是时候从季海这辉煌的人生中退场了。
就如一年前我们分手前夕，我对他说的话那样。
「像我这样怯懦的人，配不上你。」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大屏幕里传来了季海的声音。
22
「云婴宁，做我女朋友吧！」
台下的观众以及粉丝们，瞬间喧哗了起来。
最震惊的是我，我猛地看向大屏幕。
这不是当初季海挑破我俩暧昧关系后，偷亲了我，深更半夜发给我的微信语音吗？
大屏幕上，播放的全都是各种音频文件，时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刚刚那一句就是我俩在一起第一天的日期。
「云婴宁，我跟那个女的真没任何关系，在我眼里，世界上只有你和其他人。」
那是我俩第一次吵架。
「云婴宁，你再对着别的男人笑，我就不给你做早饭了。」
那是我跟大学学长聊天，被他看到，他吃醋，三天没理我，当然我也没哄他，最后是他自己忍不住来让我认错。
「云婴宁，说好了，我们毕业就结婚。」
那是我俩大学第一次外宿，第二天他送我回家，晚上发给我的。
「云婴宁，明星是你让我当的，我当上了，你以后不许再崇拜别的男人。」
我猛地捂住了嘴，使劲咬着下唇，怕自己哭得太大声。
我怎么忘了，虽然季海从小就有个演员梦，但他有个更伟大的梦想，他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航天设计师，去探索宇宙奥秘。
像他那么优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功，我一直这样坚信。
季海当初走上这条路，是有我的原因在的。
「云婴宁，你敢拒绝我的求婚？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我只给你一年，一年后你要是敢不跟我结婚，老子就先上车！」
23
我捂着胸口，闷闷地疼，我俩大学毕业那天，他跟我求婚，我拒绝了。
不是我不够爱他，也不是他对我不够好，天知道我有多期待。
大概是造化弄人，他跟我求婚的前一周，有狗仔拍到我俩约会的照片。
那个时候他的事业刚有点起色，也有一部分忠实粉丝了，有人扒出了我的马甲，每天私信骂我。
这件事我没跟季海说过，我不想他因为我有所顾忌，我看得出来，他是热爱那份事业的，我希望他的前路顺遂。
「云婴宁，你再敢跟我提一次分手，老子就去跟别的女人拍吻戏，你可别后悔！」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提分手，我清楚记得，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顶流，我怕被拍，尽量减少了跟他的见面。
但还是被拍到了，这次跟上一次不一样，这次骂我的人多到数不清，我有心理准备，但我没想到季海会因此狂掉粉。
就因为他发声明，承认我是他女朋友。
一天之内，他微博掉了一千万的粉丝，我当时吓坏了，我提了分手，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
第二天他发了这条微信哄我。
「云婴宁，你好好的建筑师不干，跑去当狗仔？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入围最佳新人奖了？」
24
我脸色白了白，建筑师啊，那是我的梦想呢，但我为了能够更加适应每天被人骂的日子，毅然决然发放弃了我曾最喜欢的事业。
「云婴宁，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我害怕！」
语音里，季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从来没看过他哭，哪怕听到那个声音，我都心碎得想死。
那是我们第二次分手前一晚，我一个人在桥上走，反反复复地走，甚至一度想要从那儿跳下去。
现在想想，我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绝望。
你们有谁经历过，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花一样的女孩，在你面前，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吗？
我经历过，那是季海的粉丝，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堵在了我家门口，我们来到天台，她只说了两句话。
「你这样的丑女人，不配当季海的女朋友！」
「我用死来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然后就当着我的面从天台上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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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她被中间的广告牌接住了，然后我拉住了她。
可尽管如此，她上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配不上他！」
我当时气得要死，忍不住口不择言，骂她怎么不摔死呢！
那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我难以想象我当时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自责，我不敢睡觉，闭上眼睛都是那个女孩恶狠狠看着我的画面。
做梦会梦到她掉下天台，我没伸手，她摔得血肉模糊，我那个时候心态崩了。
从那之后，我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敌意和指责。
我害怕社交，害怕出门，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我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药，情况并不见好转，但我又怕家人和季海担心，我还要每天假装没事，去上班。
我豁出命工作，成了公司绩效最好的狗仔。
直到有人爆出，那个女孩子的遗书，以及我口不择言骂她怎么不摔死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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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了码，但粉丝真的很厉害，又扒出了我的工作号骂我，我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季海入行以来，一共被爆出过三次恋情。
每一次都是我。
但因为我不是圈里人，季海也不想让我的生活受到困扰，所以都是先冷处理，然后再发声明，要么已经分手，要么是谣言。
但季海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我都会遭受更大的折磨，那些粉丝不会因为公司的辟谣，或者已经分手，就放过我。
我这辈子对季海说过最大恶意的话，就是：我配不上你。
我当时说着我配不上你，但我眼里的厌恶深深伤害了他。
那一次，季海把我从桥上拉下来后，主动提了分手。
在那之后，我俩一年没再联系了。
再见，就是今天。
他履行承诺，跟我求婚。
我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这么好的男人，我要是错过了，这辈子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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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最后一段音频，是我的声音。
「季海，你什么时候来娶我，没有你我活不了！」
我心尖一颤，猛地看向音频的日期，是昨天晚上。
昨晚是我俩在一起八周年纪念日，我喝多了，原来给他发了语音吗？
我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我怎么这么傻呢，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到底有多爱他呢？
如果没有季海，我还能活吗？
现场很安静，谁都没再说话，我没看他们的眼神，我好像突然就不在意他们是怎么看我的了。
季海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本来想昨晚开直播跟你求婚的，但我找了你一晚上，都没找到你人。我急得要死，然后接到了某人发的这段语音。」
我没吭声，嗓子堵得慌，说不出话。也是尴尬的。
「我听说你早上去跟老男人相亲？看过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还看得上别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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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诚实地摇头。
我相亲那就是个意外，替同事去的。
季海笑了笑，「那我还能继续求婚了吗？」
我沉默了，认真想了想说道：「我不敢保证，以后能忽视那些恶意的视线和谩骂，你知道我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很脆弱的。」
我声音十分委屈，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季海无奈，拉着我的手看向观众席宣布道：「我初恋，女朋友，曾经被爆出来的三次绯闻女友，都是她。
「她叫云婴宁，是一名优秀的建筑师。
「众所周知，她也是一名很有天赋的狗仔，更是唯一会嫁给我的女人。」
观众席的人还在震惊中。
季海那三段恋情每一次都十分轰动，原来女主角一直都是她吗？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季海十分大方地任由下面的人提问。
立刻有人抓准时机。
「季先生，能说说当初她咒骂粉丝，怎么不摔死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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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尖一紧，就知道会聊到这个话题，但我没想到会上来就这么直接。
季海想说话，被我拦住了。
我看着季海，语气认真：「你可想好了，我今天要是把面具摘下来，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季海被我逗笑了，「这话难道不是对你自己说的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具上的拉链拉开，露出一张精致⋯⋯但又跟个鬼一样的脸。
我当时真是忘了我化了妆，然后哭花了脸，否则我绝对不会摘下面罩。
季海脸色有些古怪，我只当他是惊讶我竟然敢正面刚。
我盯着我的鬼脸，一脸傲娇地看着台下的观众。
「我这有当时的全部录像，如果你们看了之后，还觉得我该骂，那随时可以骂我，当然我也不会再当?包，我当了三年狗仔，骂人功力没人能比。」
我说完，将手上的 U 盘给了播放大屏幕的工作人员。
视频很快就被点开，将当时小姑娘说完话就跳下天台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
也把我忍着手都磨出血了，却还将她拉上来的画面都拍了进去。
最后小姑娘骂我的时候，我骂回去了不假。
但同时我还说了一句话。
「你爸妈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随便因为一个明星寻死的？你才不配喜欢季海，我为季海有你这样的粉丝感到羞愧！」
小姑娘完全没有任何内疚，跟我对线：「我爸妈人傻钱多，又不是我求着他们对我好的，死了我一个大不了再生一个呗。」
我气得破口大骂：「怎么不摔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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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都哗然了，但凡是个人，看着完整的视频，想必都骂不出来了吧？
「云小姐，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我也不能保证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骂得更狠，我只是好奇一件事，当时她曝光了恶意截取你骂人的语音，你手里既然有完整视频，为什么没有反击？」
我叹了口气，「骂出那么恶毒的话是我不对，这无可厚非，而且那孩子的父母⋯⋯看到这样的视频，不知道会有多心痛！」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少了敌意跟愤怒，虽然也有人还在质疑，但我是真的不怕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勇敢了？」季海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好像很不满意似的。
我踢了下他的腿。
「姐姐以前就很勇敢好不好？让我不勇敢的不是你那些粉丝，是你啊！」
季海愣了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云婴宁，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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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其实我一直想不通这个，这也是这一年我都没联系季海的原因。
就算我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以为季海都不会放弃我。
「我看到你了偷偷吃药，后来我偷偷拿了一粒去检测，你是不是瞒了我太多事？」
我脸色变了变，看着季海有些红的眼眶，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唇。
「没有下次了。」
季海摇了摇头，看向观众席，「今天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拍完这部戏，我就正式退圈了。」
我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海退圈，最不能接受的一定是我。
我跟季海分手，怕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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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发现你在吃抗抑郁药的时候，就偷看了你所有社交软件，你不该瞒着我的，当明星，演戏，这些都不是我人生的全部，就算没有你，我也没打算一辈子当一个演员。」
我到了嘴边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我静静看着季海，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一时冲动。
季海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拿出一张工作邀请，以及一份手写的荣誉证书。
「我的梦想从来没变过，当初之所以去当演员，只是想要在我全身心投入航天事业之前，完成所有空缺，如果我知道你因为这个，承受那么大煎熬，我早就退圈了。」
我满眼震惊，看着季海手里的航天设计大赛金奖证书。
「这不是骗我的吧？谁家荣誉证书是手写的？」虽然上面有公章，但总觉得不对。
季海轻咳了一声，耳尖有点红。
「证书跟奖杯还没做好，我昨晚连夜跟领导要了一份手写的。别看领导字不怎么样，但这个公章货真价实。」
我：「⋯⋯」
「你什么时候搞的这些？」
季海笑了笑，「一直有在研究，只是没做出成绩，没跟你显摆而已。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也找不到合适时机说了。」
我当时哭得都泪崩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死命锤季海的胸口。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优秀？
季海一边哄我，一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我演艺事业也算走到了顶峰，够资格退圈娶你了吧？」
我死命点头，「可太够了，再多点我又要觉得配不上你了。」
季海笑了，神神秘秘又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怕配不上我，那就回去继续造房子吧，航天设计师跟建筑师，绝对比影帝跟狗仔般配。你前老板那么抠，这次可算答应给你涨工资了。」
我看着聘请合同，泪眼模糊，接过季海手里的戒指，轻声道：
「签这个之前，还是先把你签了吧，老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