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来,沈波像是喝酒了。
沈波靠在门框上,哀哀说道:“下午徐警官把我逼到你家,晚上我怕他再追过来,特地陪他喝了酒。张松,我可是偷空跑来的。你别躲了,我还是会找到你的。孩子我一定要带走!”
“为什么?”
面具男像是吐了烟圈,而后蹦出三个字。
沈波苦笑几声,“张松,我查过了,死精症。我沈波竟然特么的死精症!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我给你钱,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还能生,你还有机会!”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沈波死精症我是知道的。但他死活追着张松要孩子,我以为是婆婆逼的。
“要孩子,可以。告诉我,赵铭怎么死的?陆江怎么昏迷的?那把修眉刀怎么回事?还有,你藏的东西呢?”
面具男掐灭手里的烟,问道。
一切陷入无边的黑暗。
“你不是张松!”
沈波爆喝道,突然寒光一闪!沈波手里抓着一把刀刺向前面!
我闷声啊啊了几下,却无法被打斗中的沈波听到!
我只能透过门缝继续看。
面具男跳了起来,跟沈波开始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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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斗中,两人贴近。
只听沈波干笑几声说道:“原来是九哥。怎么,我妹替你们赚钱还不够,你们还想搞我老婆?”
“沈波,沈清可是你卖给我的,你妹自愿的!何况没你妹的钱,你能翻身?”
面具男冷声回道。
沈波暴吼一声,一把推开。
问道:“张松呢?孩子呢?你是不是带人来弄走了?”
面具男明显一愣。
我也感到奇怪,对啊,我们是来找张松一家的。
明明见他们进了屋,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张松一家平白消失了!
沈波缠着面具男,非说他把人藏了起来。
面具男一脚踢开沈波手里的刀,刀落到橱门旁。
面具男上前掐住沈波脖子,骂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为了抢孩子,趁机把张松夫妻俩弄死了!好等着我上门入套呢!”
沈波也掐上面具男的脖子,两人就这么互相死死掐住,比拼谁先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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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头拱开橱门,反手抓住刀,一点点割开绳子!
转而又割开脚上的绳子,拿掉嘴巴里的东西。
我举着刀,看着眼前掐得死去活来的两个男人。
沈波震惊地看着我。
黑暗里,我看到他一双清秀的大眼鼓鼓地凸出来!就像快被捏死的青蛙般!
面具男也盯着我看。
我举刀迟疑。
突然,我看到沈波嘴巴里大口大口往上翻着秽物!
我急了,举刀往面具男腹中刺去。
同时,面具男已经松开手,跳的好远。
嘴里骂道:“我靠!这样就掐死了?我还没啥呢!你就耗不住了?”
我刀已刺到面具男面前。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一抖,我痛得眼泪要冒出来,刀却不愿丢下。
“你还真想捅我啊?你男人不是我掐死的!”
这时,窗外有车灯亮起!
有车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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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扑到窗前。
一看,叫道:“怎么还是这家伙?怎么又跟过来了!”
我已经扑到沈波身上。
他平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往外喷胃里的食物!
我想扶起他,但根本没力气。
面具男回头看了一眼。
说道:“把他脑袋侧过来!这样仰躺着想呛死他啊?”
我这才慌乱地把沈波侧过身子,他的呼吸这才顺畅了点。
面具男又奔过来,拉起我:“快走!”
我不愿意。
他骂道:“已经有人来了。这人有车,会把他送医院!现在你留在这,怎么也说不清!等着落个谋*亲夫的罪名吧!”
“你*了他!”
“扯淡!不是我*的!快走!”
说着,一把冰凉的刀压在我的脖子上!
一片冰凉!
我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面具男一把拉住我跑到客厅,躲在卫生间里。
他捂住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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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人小心翼翼上了楼。
他打开客厅的灯,听到房间异响,奔进房间,打开灯,惊呼:“沈波!”
是徐警官的声音!
面具男转头看着卫生间的窗户外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条光滑的水泥路!
这房子后面竟有一条水泥路通向远处!
徐警官拨打了120,趁这机会,面具男拉着我奔向楼下!
我们开车离去。
我回头,竟看到窗前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影远远地盯着我看,那目光看不清,却像鹰盯着猎物般毒辣。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
面具男看我魂不守舍。
开口说道:“我再申诉一遍,那样掐根本掐不死人。而且,我不想*你男人,还没找到东西呢,*他没用。”
我默不作声,脑子里满是沈波不停呕吐的模样。
沈波以前也喝酒,但很少喝醉,也没见他吐过。
今天他能开车赶过来,又跟面具男缠斗,说明他喝的根本不多,怎么会吐呢?
我隐隐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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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东,我觉得我们可能中圈套了。有人,想*你男人。”
有人想*沈波?
我的心一惊,脑子里出现了赵铭死时的模样。
窒息身亡!
醉酒后呕吐物窒息!
刚刚如果不是面具男提醒,沈波的脑袋没侧过来,会不会也窒息了?
我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沈波死了,我就成了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
如果没死,沈波会掘地三尺把我找出来,问我为什么跟别人合起来*他!
我的心沉了下去。
“胡小东,你可真厉害。一个接一个男人死在你床上。亲夫虽不是死在床上,但他是你床上的人。赵铭和陆江可是实实在在死你床上啊!”
黑暗里,我第一次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掐死沈波的男人!
即使我知道,沈波很有可能并非他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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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下心神,才发现车竟驶到了我婆婆家!
结婚时我曾来过。
这是一栋农家自建平房,屋里亮着灯。隔着夜色,远远看去,竟有种不真实感。
没多时,就见屋门打开,婆婆拉着公公急急出门,骑上电动三轮奔了出去。
“你想干嘛?”
我转头看着面具男问道。
对方转过头正视着我,两眼灼灼有光。
他玩味又认真地回道:“断人财路,如*人父母。他沈波既然过河拆桥,也别怪人把他底裤都给扒出来!”
我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几秒。
他有一秒的愣神,移开目光。
“为什么要拉上我,看着你扒开沈波的秘密?”
“走吧,到你婆家看看。”
面具男示意我下车。
婆婆家屋前有个小院,院门没锁,我们直接推开进去了。
面具男套上白手套,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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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家的房子也就是几间砖瓦房,从外面看极其普通,里面装修挺不错。
瓷砖地面,家具齐整,收拾得干净整洁。
面具男四处翻找,拿着手里的东西在各个角落细细扫一遍。
我这才发现,那竟是一块吸铁石!
吸过来不少金属东西,但似乎没有他要找的,被一一丢下。
找了半天,他累了,往椅子上一坐,脑袋往后一仰。
点燃一支烟,他命令我去把灯关掉,说时间差不多了,沈波应该在医院安顿得差不多了,婆婆他们该回来了。
我关了灯,转身时从桌上握住刚刚他吸出来的一把顶针。
那是婆婆做活时,用的铁质尖锐东西。
“要是沈波死了呢?”
我问道。
“死者为大。真要死了,这时候差不多该回来准备后事了。”
灯灭了后,黑暗里传来面具男幽幽的声音。
我坐得远远的发着呆,担心沈波,同时伸手摸了摸手镯。
“过来。”
我看到他夹着烟的那只手,在烟火明明灭灭的幽光里冲我招了招。
(2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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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从地起了身,到了他一旁。
他坐直了身子,伸手想拉我,靠近后才发现掌心里握着吸铁石。
他动作一滞,自嘲地笑了一声,意欲丢开吸铁石,却发现异常!
我也发现了异常,但已经迟了!
吸铁石,竟牢牢吸上了我的手镯!
面具男目瞪口呆,我也愣在当场。
我的手腕贴在他的掌心,中间隔着手镯和吸铁石!
远远看,像是牵了手!
我们俩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吸在一起的手镯和吸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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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已经开始慌乱,这徐警官从哪定做的破铜烂铁?
面具男的声音冷得像冰。
问道:“你可别告诉我,沈波爱你如命,竟送你铁手镯?”
面具男也是断定沈波爱我如命,才会把我带上的。
说完,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卸下手镯,仔细摸捏起来。
然后,猛地站起来,伸手想掐住我。
我蜷起身子往后一缩,手里的针锥往前一刺。
对方闷哼一声,一脚轻踢别开我的胳膊,上前掐住我。
沉声道:“胡小东,想*我替你男人报仇吗?我跟你说几次了,沈波不是我*的!我没必要*他!”
我发起狂来,拿针锥发疯地往他胳膊上刺去。
面具男忍住痛,捏住我喉咙的手却没有用力,而是转身把我手反剪过去,把掉在地上的手镯一脚踢开。
手镯叮叮当当滚得好远!
面具男凶狠说道:“我说怎么在镇子上就见到那家伙跟着,到了沈清住的地方也跟过来。到了张松家又跟过来!原来,是你胡小东把我卖了!”
我破口大骂,骂他们把胡小西拉下水,如今还想毁了我跟沈波。
正骂着,面具男沉声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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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没了声。
只听门外远远的有人声!
“放心,沈波死不了。”
面具男松开我的手,捂上我的嘴,把我往后院拖去。
沈波父母回来了!徐警官也跟着来了!
面具男在我耳边轻声问道:“这家伙是谁?每次都跟过来?你那手镯,不是沈波送的吧?”
我不置可否。
公公出了门,骑电动车远去。
婆婆在屋里,跟徐警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徐警官在屋里转悠。
没一会儿,公公回来了,一脸惊怒。
他跟婆婆低声喝了两句,就见婆婆冲到徐警官面前撕打起来!
打骂中才听到婆婆质问徐警官,偷偷进沈清住的屋子就算了!为什么摔了她的骨灰坛!
“你们不是埋了么?”
徐警官问道。
但在婆婆听来,这句话更像是故意挑衅:既然你们骗我说埋了,那我就砸了!
公公和婆婆扑上去,跟徐警官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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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冷笑两声,拉着我从小院后门离开了。
屋里的扭打声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心却无比安定。
经过刚刚,我确定,沈波还活着!
婆婆和公公的状态提醒我,沈波还很好!
我无比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车驶了很远,窗外是偏僻的郊区,浓墨般的夜色。
我心里没来由地涌上悲凉之感,突然仰头笑起来,伸手便拧开车门,意图跳车!
面具男猛地刹住车,大叫道:“你疯了!”
我跳下车,扶着车门。
弯腰低吼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你在玩弄我!你知道有人跟着我们,沈清的骨灰坛也是你故意摔破的,所以,你带着我想做什么?”
面具男没有下车,冷峻的面庞冲我探过来,眼神灼灼。
他盯着我说道:“对,我就是故意带着你的。沈波也看到你了,他会发狂吧?最后,你对沈波死心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你的身材样貌,主播网红,随你挑。”
“滚!”
我刚骂完,面具男果真一踩油门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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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我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顺着路往前走去。
突然,前面出现几只幽绿的圆点,缓缓贴近。
我惊出一身冷汗,确定是某种动物!
这荒郊野外有动物不稀奇。
我弯腰捡起一只树棍,那几只幽绿顿在原地。
待我站直身体,那幽绿竟又往前飘来!
近了,我才发现竟是三只瘦骨嶙峋的野狗!
三只野狗龇牙咧嘴,一副凶样。
我不禁牙齿打颤,握紧手中木棍。
突然领头的一只跃起扑过来!
我高高挥起木棍,一棒击中那狗的脑袋!
伴随着惨叫,那狗飞到一旁不停地哀鸣。另外两只狗凶狠地冲我狂吠起来,跃跃欲试。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木棍准备再迎战。
同时心里做好了被群狗扑倒,一阵恶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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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束刺眼的灯光射过来。
我睁不开眼,一阵油门轰鸣,接着就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
那三只野狗挣扎着逃窜了。
车停在我面前,面具男下车拽过我塞进车里。
我没有反抗,被他掐死,也好过被狗咬死。
他一语不发,转了车头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半夜,面具男竟把车开到了县医院。
徐警官打电话时我听到了,沈波是被这家医院急救车拉走的。没想到面具男也听到了,他好细腻的心思!
我们找了地方住下,面具男把车寄存起来。
第二天,我们在医院门口果然看到徐警官赶过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婆婆公公。
徐警官鼻梁淤青,显然被沈波父母挠得不轻。
面具男很聪明,徐警官肯定记住了面具男的车牌号,所以他把车寄存了。
“胡小东,我再警告你一遍。你听话,不要胡闹,我带你揭开沈波的秘密,至于后期合作,我们再谈。”
面具男第一次好言哄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转身猛地掀开后背的衣服。
质问道:“纹这个纹身的时候,问我愿意了吗?”
突然我觉得后背一阵温润,猛地缩回身子!
他竟探手抚上我的后腰,低声说道:“胡小西说,有办法让你签下契约…”
我恨恨地放下衣服。
这彼此之间的利息牵扯制衡,已分不清对错。
我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让自己稳稳站在其中,探寻唯一的真相。
尤其,是关于沈波的真相。
(二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