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纳兰容若词传》

我曾在《瞄中秃子打中鹰》一文中说，因为获知今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评选出来了，想到书店去看看，结果诺奖书没有，却意外购得《仓央嘉措诗传》和《纳兰容若词传》。

读完《仓央嘉措诗传》后，疲倦地阅读完了《纳兰容若词传》。感慨自然良多……

我是在20年前自修汉语言文学时知道纳兰容若的。清代文学作品选里选了纳兰一首《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读完这首词，感觉非常好。再后来到成都出差，在一家古书店淘到纳兰的《饮水词》，回家后爱不释手。

我感觉纳兰词非常对我的胃口，也曾模仿填过几首。但二十年光阴飞逝，我一路向北，数度搬家，纳兰词藏在我的藏书中，从不示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的淡漠，很多从前背诵过的纳兰词，也仅记得那么一两首了。

说实在的，年轻时读纳兰词，只是留恋他词句和意境的凄美，略知一二他的身世，没有想过要进入他的内心世界。而今，看了这本词传，才有心要通过对他身世、对他词的解读进入纳兰的内心世界。

此前，我认为纳兰作为明珠大学士的长子，康熙大帝的一等侍卫，文武双全的他，不该 “不知何事萦怀抱”地自我凄伤，更不该“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而今才知道，也愿意知道，纳兰是“身在名利场翻滚，心却在荒郊听雨”，家世的荣耀，更让他内心的凄凉，无法排解的他，只有用词来倾诉。

有人说，纳兰是受汉文化的熏陶才这么多愁善感。我想也可是，也可能不是。那么多满人受汉文化熏陶何故纳兰爱莫名其妙地孤独？我想，纳兰的孤独是天才的孤独，是灵魂的孤独。而最能体现纳兰灵魂孤独的作品莫过于他的悼亡之作。如《于中好。尘满疏帘素带飘》：十月初四夜风雨，其明日是亡妇生辰。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

几回偷拭青衫泪，忽傍犀奁见翠翘。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

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我读过许多悼亡之作，能胜过或与之媲美的，可能只有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自古才子多情种，遗恨自然多。还是纳兰那句“人生若只初相见”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