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起初连地图都没仔细看的司马光,又为何会执意割让军事重地给西夏呢?
当然,司马光定然不是叛徒,他只是为了废除王安石的新政,将其一切政策全盘否决罢了。也幸亏司马光悬崖勒马,及时醒转过来,倘若,他真的将土地割让给西夏人,司马光恐怕会落得万古骂名,死后也得不到“文正”之谥号。
熟读史书的朋友都知道一个典故,就是“牛李党政”:
唐朝时期,牛僧孺竟丝毫不讲原则,为了打压政场上的宿敌,禁止唐军攻打吐蕃,同时,拒不接收吐蕃的流民。当时的吐蕃正值内战,在牛僧孺的主张下,唐朝并未插手吐蕃事务,结果,大唐落得言而无信的骂名,吐蕃内战结束后便将矛头指向大唐。
以至于,牛僧孺就这样背负骂名,因为这一个污点遗臭万年。由此可见,倘若,司马光真的做出割地求和之举,他的下场恐怕与牛僧孺不遑多让。牛僧孺顶多落得“不作为”的骂名,而司马光就得背负“割地叛国”的大罪!

没过多久,西夏人服了软,主动求和。
西夏问题被解决,司马光也就不再纠结于王安石的西夏方针,转而针对“差役法”和“青苗法”。按说军政才是国家大事,废除掉面向农民的“青苗法”和“差役法”应该不算难题,可是,偏偏废除这两项政策时,司马光遇到了空前的阻碍。
在废除“青苗法”和“差役法”时,有一个官员时常站出来与自己唱反调,不论如何都不妥协,这个硬骨头就是苏轼。
史籍记载,经过常年的“下野”后,苏轼已经成了一个体察民情的好官,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知民间苦楚的“庸人”了。在废除法令的问题上,苏轼认为: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尤其是“差役法”,万万不可废除。
在坚决反对司马光的同时,苏轼还不忘嘲讽司马光几句:“你的这番言论,就像是两个王八互相踹对方一样。”司马光却没听懂,于是,追问道:“难道两个王八不能互相踹吗?”苏轼答道:“它们本来就没法伸脚踹啊!”

话说到这,司马光才恍然大悟,苏轼这是在讽刺自己,将自己废除两法的举措比喻成两个互相打架的“王八”。从表面上看似乎挺用功,实际上王八腿短,根本没办法踹到对方,实属无用功罢了。于是,被讽刺的司马光火冒三丈,与苏轼辩论起来。
苏轼却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一件司马光的往事:“相公可曾记得,早在宋英宗时期,为了抵御西夏人,宰相曾主张强征一直西北民兵,在他们的脸上刺字,组建一支义军,让他们作为先锋对抗西夏大军。当时,是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此事,您难道忘了吗?”
司马光答道:“没错,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真的组织一支民兵,能为我方增加二十万军力,但是,这支义军的战斗力十分堪忧,他们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只是一支空有人数优势的杂牌军罢了,只能作为肉盾炮灰,根本起不到作用。”
苏轼说:“后来,事情的发展就像您预料的一样,这支义军抵达前线后,平添伤亡,反倒给西夏人增加了士气。”司马光叹道:“倘若当年宰相肯听我的劝阻,就不会酿成大祸了。”

苏轼继续说:“当年,您劝阻宰相时,我就在旁边,您的一番言语如今仍萦绕在我脑海。当时,宰相根本不听您的劝阻,您显得十分懊恼。如今,你也当上了宰相,为什么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呢?难道不能让我把道理说通吗?”
《续资治通鉴》中写道:面对苏轼的追问,司马光久久不语,最终“不悦而罢”。可惜的是,这番金玉良言,最后,换来的也只是司马光“不悦”罢了,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司马光一意孤行,仍废除了“差役法”。
见自己的苦心没得到半点收获,苏轼气急败坏,回家后,将官帽随手一扔,破口大骂道;“你司马光就是一头不进油盐的倔牛!”几年前王安石秉政,刚愎自用,凡事以自己为尊,从旁辅佐的司马光恨得牙根直痒痒,骂王安石为“拗相公”。
然事过境迁,上位后的司马光竟与王安石如出一辙,背上了“司马牛”的骂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