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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万福袁修月结局(娘娘万福司霄结局)

来源:原点资讯(www.yd166.com)时间:2023-10-29 04:15:46作者:YD166手机阅读>>

离宫风华惊天下:娘娘万福【文若纷飞】

昌宁三年,三月初三,合年大喜。

世人皆知,这一日是离国皇帝南宫灏凌的大婚之日!

皇宫大内,红绸高挂,处处张灯结彩,整座皇城上空,更是烟火鼎盛,自四门处冲霄而上的烟花炫目璀璨,以龙凤成形的焰火照亮了整座皇城。

就在这一日,离国空悬三载的后位,终得佳主,安国侯次女荣登后位,离国上下普天同庆!

是夜,夜色妖娆,皇后寝宫所在的凤鸾宫寝殿之中,醒目的大红色,俨然已成主色,处处都洋溢着欢喜之气!

桌案上,龙凤喜烛交相辉映,烛心处跳跃的火焰,将整座寝殿照的恍如白日。

一身朱色凤袍,凤冠系首,离国的新任皇后袁修月静坐鸾榻,透过金光闪烁的凤冠流苏,凝望着桌案上早已垂泪的红烛,她原本轻抿的唇角,渐渐扬起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笑靥。

今日,是她与皇上的大喜之日,本该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但……吉时已过了许久,她仍旧独守空房,迟迟不见君来。

更声过三,将手里的丝绢攥起,她微动了下身子,轻抬皓腕,欲将头上略显沉重的凤冠取下。

“娘娘……”

察觉到袁修月的动作,她的陪嫁丫头汀兰不禁出声劝阻:“娘娘再稍等片刻,皇上就快到了。”

纤细而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下,袁修月眸华微抬,盈盈视线落于汀兰清秀的脸庞之上。

迎着她的视线,汀兰微低着头,以贝齿轻咬朱唇轻声解释道:“今日是娘娘和皇上大婚之日,奴婢想……新婚之夜皇上一定会在凤鸾宫就寝!”

闻言,袁修月不禁施然一笑。

“三更已过,你觉得皇上今夜还会来本宫这里么?”

汀兰说的没错,大婚之日,皇上依照规矩,应该在凤鸾宫就寝。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今日在册封大典之上,他与她执手并肩而行,一路之上,她虽谨遵礼度不曾窥见君颜,却也知道,那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从不曾看她一眼。

这一切只因她并非他想娶的那个女人。

“皇上一定会来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笃定,汀兰将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可见过皇上么?何时懂得揣度皇上的心思了?”不知汀兰的笃定由何而来,袁修月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头微蹙着,她定定的,多看了汀兰一眼。

感觉到她灼灼的视线,汀兰的头低的更低了。

“汀兰……”

以自己对汀兰的了解,袁修月知道,她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许久之后,不见汀兰出声,她不禁轻哼一声,黛眉轻轻挑起。

身形轻轻的颤抖了下,汀兰偷瞄了眼袁修月,嗫嚅回道:“不久前奴婢替娘娘去取常衣之时,听当差的公公小声说话,他们说皇上他……早早的便在夜溪宫招了新进宫的几位美人侍寝。”

“是吗?”

唇角处泛起丝丝自嘲,袁修月轻喃一声:“既是如此,皇上今夜该是不会来了才对。”

大婚之夜,皇上不登凤鸾宫也就罢了,还在夜溪宫中临幸其她女子,他此举于她而言,可谓是彻头彻尾的羞辱,可此刻她的内心深处非但不怒,反倒透着几许莫名的轻松。

只是,她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就在下一刻,寝殿外便响起唱报之声!

“皇上驾到!”

声落,寝殿门扉大开,汀兰大喜,一脸欢喜的扶着袁修月准备上前迎驾。

但,待看清来人,她不由身形一滞,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在嘴角。

昌宁帝南宫灏凌生的丰神俊朗,极具风华,一双时而锐利又时而柔波荡漾的眸子,更是让世间女子为之倾狂,但让汀兰发怔的原因,并非这些,而是此时此刻,他并非独自一人而来。

在他怀中,竟左右各拥着一位美人!

要知道,今日……可是他与皇后的大婚之日啊!

可他……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只匆匆一瞥,耳边回响着美人银铃般的娇笑之声,袁修月垂首恭礼,眸光所见,唯那一抹象征皇权的明黄之色!

淡淡的,睇了袁修月一眼,南宫灏凌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略有些冷的笑弧。

因南宫灏凌唇角的笑,袁修月眉心轻颦。

回眸之际,只见他欣然而坐,十分慵懒的抱着身边的美人斜倚在贵妃榻上,低低冷笑道:“朕不来凤鸾宫,你便请太后出面,好你个袁修月……这皇后的位子,才刚刚坐了一日,便要以如此手段逼朕就范么?”

南宫灏凌说话的声音极低,低到满室的气氛,霎那间低至极寒。

听他所言,袁修月心下一突,不禁微敛眸华,斜睇着身旁的汀兰。

汀兰见状,不禁面色一变!

一脸懊恼的与袁修月对视一眼后,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十分局促的垂下臻首。

到了眼下,袁修月自然明白,方才汀兰为何会说皇上一定会来!

想来,该是她差人去请了太后!

这丫头……皇上不来,她求之不得,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心下无奈一叹,眸底无喜无忧,袁修月微转过身,眼观鼻鼻观心的平静说道:“今日是臣妾与皇上大婚之日,依照祖制皇上自当于臣妾宫中就寝。”

本就僵滞的气氛,因她的话,瞬息之间又冷了几分。

凝视着眼前一直臻首低垂的袁修月,南宫灏凌的神情变幻莫测。

沉寂片刻,他蓦地勾起薄而性感的唇,紧拥了下怀里的美人,凉讽出声道:“你说的没错,依照祖制朕今夜确实应该宿在凤鸾宫,不过……这祖制上只约束朕于此处就寝,可没说过一定要谁来侍寝!”

若说,直到方才,袁修月的心境,都如止水一般。

那么此刻,听了南宫灏凌的话,她的心底,即便再如何不在乎,都会觉得有一阵阵刺痛袭来!

宫中等阶,向来严苛。

但凡妃嫔侍寝,皆都召幸于皇上所居的寝宫夜溪宫中,亦或是各自寝宫。

是以,从古至今,皇后寝宫的鸾榻,只能有皇后这唯一女子可宿。

但此刻,他却要在这里临幸别的女人么?!

即便坐上后位,并非袁修月所想,她也不想争些什么,但这样的羞辱,对她而言,无疑是不可承受的!

念及此,她深吸口气,第一次仰起头来,面向从进门至今,一直都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的南宫灏凌:“皇上此举,是想让臣妾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么?皇上若嫌弃臣妾,大可现下就废了臣妾,臣妾自不会有半句怨言……”

袁修月的话,未及说完,便因窥见龙颜,悉数哽在喉间。

是他?!

明眸之中,惊讶之色乍现,她小嘴微噏,怔怔的凝视着贵妃榻上的南宫灏凌,久久不能成言。

“话说的轻巧,若是说废就能废,朕又何必立你为后?!”冷冷嗤笑出声,南宫灏凌松开怀中佳人,淡淡的扫了眼怔愣在旁袁修月一眼后,他深邃温润的眸子,不禁倏然眯起:“是你?!”

闻言,室内众人皆是一窒!

恍然回神,袁修月十分无奈的轻扯唇角,抬眸之间,与他四目相对,她苦笑着蹙眉道:“回皇上的话,确实是臣妾。”

说来好笑,眼前的九五之尊,她以前竟是见过的。

数日前,就在她取代姐姐成为皇后人选之后的第二日,她与先生偷溜出府,曾与他在聚仙楼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的他,便对人冷淡疏离,聚仙楼的龙婆婆曾说,他是外冷而内热,让她不必介怀,她却只言,她与他不过路人罢了,无需多做计较。

想不到,原本的路人,如今却成了她作为女子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

思绪至此,无力改变什么,她嘴角的苦笑,更甚几分。

只刹那之间,袁修月脸上的苦笑,让南宫灏凌心下竟生起一丝恼意。

“皇上?!”

感觉到南宫灏凌周身泛起的冷意,依偎在其身侧的美人,轻伸藕臂,揽上他的肩头。

伸手揽上美人的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南宫灏凌的手因太过用力,惹的美人忍不住轻吟一声,阴鹜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袁修月身上,凝望她许久,他微眯的眸子舒展开来,只眸华浅漾道:“你可知……你是朕宫里最丑的女人!”

闻他此言,袁修月不禁心下一窒!

世人都道,女为悦己者容!

即便哪个女子生的再丑,也不想听谁说自己丑,但是眼下,他却说了,且还是当着寝室内的众人,毫不客气的对她说了。

这是对她的奚落,更是对她毫无掩饰的厌恶与不喜。

眸华轻抬,视线扫过他身侧的两位美人,她眸色微暗,能做的便是在心下苦涩一叹!

再次屈膝福礼,她淡淡一笑,她颇为无奈道:“污了皇上的眼,是臣妾的罪过……”

见状,南宫灏凌俊朗的眉头,不禁倏然一皱,以话语嘲讽道:“既知会污了朕的眼,你却还是顶替了你的姐姐入宫为后,朕很好奇,你到底凭何手段,让贤王妃在太后面前与你说尽好话的!”

听他提到自己的姐姐,袁修月不禁轻轻的瑟缩了下身子。

天下人皆知,安国候长女袁明月,生的倾国倾城之色,甚为出众,皇上原意便是立她姐姐明月为后,但世事难料,奉太后之命前去甄选的贤王妃,却无视她的意愿,执意选了名不见经传的她!

深吸一口气,袁修月轻抬起头,唇角微弯,她语嫣轻柔道:“贤王妃因何要选臣妾为后,皇上大可去问过她本人,臣妾也很好奇,到底是哪里打动了她呢!”

迎着她脸上的浅笑,南宫灏凌再次凝注在她云淡风轻的面庞之上。

今日之事,和他的态度,若是其她女子遇到,即便不痛哭流涕,也该委屈的掩面而泣了,可眼前的女子却不然!

莫说从方才开始,她便一派淡然,此刻受他如此奚落,她竟还能淡然处之。

这,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半晌儿,不见南宫灏凌出声,袁修月娥眉一蹙,轻瞥了眼鸾榻边上的更漏。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皇上可要就寝么?可想好了要谁来侍寝?”不等南宫灏凌出声,她悠悠一叹,满是无奈道:“即便皇上再不喜臣妾,可说到底,臣妾也是皇后,若皇上今夜执意要让两位妹妹在这凤鸾宫内侍寝,那臣妾也只得再到太后宫中走上一遭了,唉……这才大婚第一日,臣妾不该啊!”

“你……”

因袁修月的话,南宫灏凌脸上的表情时青时白,十分之精彩。气恼之余,他紧抿薄唇将身侧美人推离,语气飒然变冷:“你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

深知不久前因太后出面,迫南宫灏凌来此,早已让他心有不快,袁修月黛眉轻耸动,轻轻转身向后,在寝殿内缓缓踱步于鸾榻前,微微抬手,轻抚榻上大红色的绫罗锦被,她喃喃出声:“臣妾虽才进宫一日,却也知道,在这宫中,但凡行事都要依从礼度,敢问皇上一句,这……鸾榻可是谁想睡就能睡的?”

看着她黯然垂眸的样子,南宫灏凌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你别忘了,朕是皇上,整座后宫都是朕的!”

是以,他想要谁睡在鸾榻上,谁就能睡!

“皇上说的对!”

盈盈颔首,袁修月苦涩笑道:“正因如此,皇上执意要与两位妹妹在凤鸾宫侍寝,臣妾自不会忤逆圣意,不过……到了明日,太后必定会过问此事,与其到那个时候,惹的她老人家动怒与皇上闹的不快,倒不如臣妾现下便过去请罪,道是臣妾身子不适,不能陪侍君寝,逾矩留了两位妹妹在凤鸾宫侍寝!”

悠悠转身,嘴角微翘着迎向南宫灏凌的视线,袁修月轻问:“臣妾如此行事皇上觉得如何?”

“呵……”

哂然一笑,南宫灏凌俊逸的脸上,再次扬起一抹厌恶之色,霍然起身,他快行几步来到袁修月身前。

淡淡的酒香之气扑面而来,因他的忽然靠近,袁修月心下一窒,不由后退一步。

不容她再退,南宫灏凌伸手之间,便已勾住她的下颚。

依她所言,确实是忍辱负重,只求他能顺心。

但,试问哪个女子在新婚之夜,会心甘情愿的让别的女人睡在自己的婚床之上?

到了太后跟前,此事不必细究,她老人家便能猜到其中之一二。

到时候,她总是对的,而他呢?

“皇上?!”

下颚被锢,袁修月能做的便是微扬着眸,如他所愿,她迎向他的视线,但,在她平静无波的双眸中,却不见一丝胆怯!

“你很聪明!”看似夸赞的话,自南宫灏凌口中说出,总少不了几分嘲讽之意,轻哼一声,他嫌恶收手:“但朕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因他的力道,袁修月纤弱的身形,不禁轻轻一晃!

眸光微转,她就势跌落在地,大红色的裙摆,如牡丹花开,于地上扑散开来。

低眉蔑着有些狼狈的袁修月,南宫灏凌声音低沉,其中蕴有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莫怪朕没有警告过你,收起你的小聪明,朕或许会容你留于宫中,倘若不然,即便有太后护着你,朕照样可以废了你!”

语落,看都不看袁修月一眼,他袍袖一挥,大步向外走去。

“我本就想安分守己,皇上又何必咄咄逼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下如此低语一声,袁修月舒了口气,低垂臻首出声道:“恭送皇上圣驾!”

刚刚行至门前的脚步,倏然停顿,南宫灏凌身形微转,眸光所及,是袁修月因如释重负,而微微翘起的嘴角……

自己脸上的笑,到底有多不合时宜,袁修月岂会不知。是以,面对南宫灏凌的忽然转身,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继而哭笑不得的将朱唇抿起:“皇上可是改变主意要在凤鸾宫就寝?”

她猜不透,他去而复回之举,到底所为何来?!

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她居然在笑?!

这个认知,让南宫灏凌好看的眉形,不禁再次皱起。心下冷冷一哂,他再次转身,居高临下的凝着袁修月冷声问道:“你觉得以你的才貌,且在你暗使诡计顶替你姐姐袁明月进宫之后,朕还会与你同榻而眠么?”

听南宫灏凌提到明月,袁修月的神情极不明显的一变,有意避开他的视线,她唇形微勾,她低垂着头,将身子匍匐在地:“臣妾恭送皇上!”

他的一问,她根本无需回答。

因为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他想要的,是她那个才貌出众的姐姐,而不是她!

不过,既是他不会留下,她恭送便是。

“不用急,朕会走,只是在走之前,有些话要问你!”南宫灏凌大约猜到袁修月并不想自己久留,而他也没有要留的意思,静静地的凝望着她,他的眼眸深处,高深莫测:“你和他,到底是何关系?”

“他?!”

被南宫灏凌问的一愣,袁修月不明所以的望进他深邃如海的瞳眸之中。

与她四目相对,南宫灏凌轻勾薄唇,使其周身的凉薄之气愈发浓重起来,静窒片刻,他幽幽声道:“半月之前,朕亲眼见你同他结伴同行……”

“先生?!”

意识到他所指之人是谁,袁修月蓦地瞪大双眸,那日在聚仙楼时,她与先生同行,他言语中的意思,莫不是觉得她和先生之间……暗暗咂舌,她露出一副十分无辜的神情:“他是负责教导臣妾琴棋书画的先生……啊,臣妾忘了,皇上与他是旧相识了。”

萧然,是自她三年前回到京城后,负责教习她琴棋书画的先生,她们二人兴趣相投,可谓亦师亦友,记得那日,在聚仙楼外,她与萧然一行偶遇微服出宫的南宫灏凌,当时她不知他的身份,但萧然对他却十分敬重。

今日与他相见实属突然,她来不及细想他与萧然之间的关系,而今听他如此问起,想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

“先生?”

眉梢轻抬,南宫灏凌对袁修月的回答抱怀疑态度,暗暗思忖片刻,他的嘴角处,缓缓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以前你们到底是何关系,朕不会追究,不过……而今你已是朕的皇后,既是入了宫门,你便该知道,你的生命之中,只能有朕一个男人!”

袁修月闻言,心下微凉之余,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竟在怀疑她和萧然之间的关系!

萧瑟一笑,她不禁暗暗在心下摇头。

虽说她的教习先生风~流倜傥,是位少见的翩翩佳公子,但相识三载,她与先生之间,根本就是清清白白,从不曾有过半分逾越之情的。

不过这些对南宫灏凌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用这皇后之位,困其一生!

他可以不要她,但她却必须为他空守一辈子,或许,这便是他对她破坏他和明月亲事的惩罚……

“娘娘!”

于袁修月怔仲之时,南宫灏凌早已绝然而去,一直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汀兰,此刻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我没事!”

见汀兰一脸忧色,袁修月轻拍她的手,环佩叮当,她转过身来,冷眼看着怔在贵妃榻前尚来不及离开的两位美人:“怎么?你们二人当真妄想睡在本宫的鸾榻之上么?”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随圣驾而来的两位美人,同袁修月这位新后一般,都是新进入宫的,尚未给予封位,方才南宫灏凌离开之后,她们本就失了主心骨,个个心怀忐忑,此刻经袁修月如此语气不善的一问,忙福下身来连道不敢。

冷冷的睇着两位美人,视线缓缓于两人头顶来回穿梭,袁修月哂然问道:“今夜之事,在本宫这里,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闻她此问,两人都是一怔!

但是很快便听其中一位美人便颤声回道:“回娘娘的话,今日在凤鸾宫中,皇上对皇后恩宠有加,除此之外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闻言,袁修月的唇角不禁微微一勾。

这个答案,无论是于她,还是皇上,都是好的。

她想,为了让太后安心,这句即便传到皇上耳朵里,也起不来多大波澜。

另一位美人见袁修月如此,忙出声附和:“奴婢亦同!”

“是么?”淡淡一问,袁修月心下五味杂陈,唇角的笑,渐渐敛去,她转身背对两人:“你们都下去吧!”

……

两位美人离去许久,袁修月神情凛然,一直都保持着身为皇后该有的威仪,眸色淡然,眼睁睁的看着寝殿大门缓缓关上,她原本紧绷的心弦一松,不由脚底发飘,身形轻轻晃动。

“娘娘?!”

抬手扶住袁修月的手臂,汀兰扶着她坐回鸾榻,满脸的担忧和自责:“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擅作主张请太后出门,害的皇上迁怒娘娘……奴婢该死!”

“今日若皇上不来,则明日六宫皆知本宫失宠之实,你去请太后,只是怕日后在这皇宫里,没了你我主仆的立足之地,你本就是对的,何错之有?”脸上的笑容,虽略显苦涩,却淡然婉约,眸华上扬,睨了汀兰一眼,袁修月长长的舒了口气。

今日之事汀兰本是为了她好,却不想弄巧成拙,让南宫灏凌对她的厌恶更甚几分。

不过,她本来所求便是平安度日,而非皇上荣宠,是以,经过今日,把话说开了,倒也顺了她的心思。

“娘娘不怪罪奴婢,并不代表奴婢没有错,今日是奴婢莽撞了。”方才皇上对袁修月的刁难,汀兰一一看在眼里,但她身份卑微,实在不敢也不能插嘴,如今袁修月越是不怪她,她心里就越是自责。

将汀兰懊恼的模样尽收眼底,袁修月轻轻一叹,眸华微扬,她兀自动手,将头髻上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的凤冠摘下,而后递给汀兰:“皇宫不比家里,有些事情,若是闹到太后跟前,往往结果会适得其反,以后行事,你切要记得要先禀于我知道。”

“是!”

双唇紧抿,汀兰神情肃穆的微微颔首,接过凤冠置于边上,她回转过身,开始为袁修月宽衣。

沐浴过后,袁修月褪下一身朱色,只身着一件浅暖色襦裙就寝,躺在鸾榻之上,透过榻前绯色的鸾帐,看着帐外仍在嗞嗞燃烧的龙凤喜烛,她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弧。

这笑,有些苦涩,却更像自嘲。

空房留得一人守……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许是折腾了整整一日,太过劳累了,她的双眸,渐失神采,终至缓缓瞌上。

明日一早,她还需到太后宫中请安……

翌日一早,天尚不及大亮,袁修月便自睡梦中转醒。

初时,她以为自己还在侯府之中,只懒懒的翻了下身,便又准备睡去,但是很快,她便身子一僵,复又睁眼,直直的望向头顶上方大红色的芙蓉暖帐。

这里……是皇宫!

意识到如今自己身在何处,她不禁有些无奈的在心底暗叹一声!

“娘娘可是醒了么?”听到她的轻叹声,一直守在鸾榻前的汀兰,忙轻声询问。

“嗯!”轻嗯一声,袁修月扶着榻缘缓缓起身:“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话,马上就要辰时了。”回话之时,汀兰把早就为袁修月备好的衣物搁在边上的小几上,这才掀起鸾帐左右挂起。

“为何不早些叫醒本宫?”想到今日需早些与太后请安,袁修月嗔怪着睨了汀兰一眼,连忙掀起喜被下榻。

“四更时皇上离开时便让姬总管传旨,道是今日早起让娘娘等皇上下了早朝,再一并到太后宫里请安进膳。”双眼眯成弯月状,为袁修月将裙衫穿好,汀兰笑眯眯的迎着她的眸子:“眼下娘娘醒的正是时候,待洗漱过后,皇上便也该下朝了。”

袁修月微愣了下:“你说皇上四更时才离开?”

昨夜南宫灏凌来时,是三更过后,他在此停留虽不久,离开时也才三更一刻多许。

“皇上昨夜负气离去后,独自一人宿在了偏殿,直到四更早朝时才离开。”笑看袁修月一眼,汀兰轻轻的将绣有凤凰图案的玉带扣好,复又将襦裙下摆舒展妥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宫人准备洗漱。

“宿在偏殿么?”袁修月的眉头不禁轻拧了拧。

皇上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丝毫不曾有所隐瞒,而她对他本就无心,自也不会奢望太多。

经过昨夜,她本以为,有他刁难,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只怕会越发艰难,但依他此举看来,他虽不喜于她,却还是顾及太后和她父兄的。

“如若长此以往,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缓缓的轻喟一声,袁修月淡淡一笑,由着汀兰服侍自己洗漱梳妆。

平日的袁修月,从来都是芙蓉净面,不施脂粉的。

不过昨日乃是她出阁之日,只满面妆容,便耗去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可惜的是,她生的不美,即便再如何装扮,都不及明月半分,自也不得皇上青睐。

但即便如此,身在后位,该有的威仪,总是要有的。

是以,今日在汀兰与她挽起高髻,描绘浓妆时,她并未出言阻止。

姬恒带来的旨意,说是让袁修月等皇上下朝后一并到太后宫里请安进膳,但在南宫灏凌下了早朝之后,却并未再回凤鸾宫,而是差姬恒前往,让袁修月到福宁宫外与他会合。

她,可以拒绝么?

当然不能!

是以,袁修月能做的便是对姬恒谦和一笑,而后将纤手轻放在他的腕上,随他一起前往福宁宫。

殿外,春雨霏霏,透着几许微凉。

细雨朦朦中,凤辇于福宁宫外停驻。

步下车辇,甫一抬头,看着雨霏中伫立的那抹明黄,袁修月眉心轻颦,不曾上前,只循着他冷峻的目光徐徐望去,却见偌大的福宁宫牌匾下方,有一华服男子正与他遥遥相对。

待……看清男子的相貌,她的心不禁深深一悸!

福宁宫前的南宫灏凌,仍穿着朝服,耀眼的明黄,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腰扣翡翠玉带,身形修长,容貌俊朗。似是感觉到袁修月的视线,他微微侧目,一双如寒星一般的瞳眸,在看见袁修月时,不禁变得愈发深邃。

他,怎会在此?!

与男子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袁修月虽心下思绪难平,但却神情淡然,双眸平静无波!

他,名唤萧然,是她在安国侯府的教习先生!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出现这深宫之中,可他此刻却生生的就站在这里!

遥想过去三年时光,她们名誉上虽是先生和学生,但相处之中,却是亦师亦友……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算不得无话不谈,倒也兴趣相投,可是眼下,她却发现她对他,其实知之甚少,少到她竟不知他到底是谁?!

随着男子的视线,南宫灏凌微微侧面,见袁修月站于凤辇前一直不曾上前,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继而薄唇微勾,凉讽出声道:“皇后既然到了,还愣在那里作甚?若有心思赏雨,也该等到给母后请过安才是啊?”

“都说春雨贵如油,臣妾想今年百姓们又该有个好收成了。”直接忽略南宫灏凌话里的挖苦之意,袁修月淡笑着将心绪平复,于细雨中缓缓抬步向他所在之处走去。

南宫灏凌的话里,是奚落和挖苦,袁修月回话,却是心系天下子民。

她只一句话,便堵了他所有的不满和奚落,让他即便看她不顺眼,却再不能有所发作。

一路从凤辇处行至南宫灏凌身边,袁修月始终不曾再多看对面男子一眼,见她如此,南宫灏凌轻挑俊眉,邪笑着与她靠近,故意在她耳侧以对方能够听到的声音亲昵低语道:“皇后昨日才进宫,今日便遇到了故人,难道不高兴么?”

清热之气拂过耳际,袁修月眉心一颦,面色微赧的看向对面不远处,让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萧然。

与她四目相接,萧然俊朗似是隐隐轻叹一声,对他拱手恭礼:“南宫萧然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听他在名前加上皇姓,袁修月心下一窒!

“皇兄虚长朕两岁,父皇在世时加封宁王。”嘴角处,笑意若隐若现,南宫灏凌低哑出声:“皇后不受礼么?”

略微回神,袁修月心下微凉。

原来,他是宁王!

为此时才知萧然的真正身份而心生黯然,袁修月不曾看他一眼!

眼前的两个男人,皆都是人中龙凤,可一个对她厌恶至极,一个对她刻意隐瞒,不过他们倒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都想得到同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袁明月!

可她,是修月啊!

心下悠悠一叹,倔强的没有受礼,她只抬眸向上,望进南宫灏凌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之中:“太后该等着了,该早些进去请安才对。”

语落,南宫萧然神情微僵!

见状,南宫灏凌眸中碎星星点点,凝视她半晌儿,他忽而一笑,对袁修月伸出手来。

轻轻的,将手置于他温热的大掌之中,袁修月温婉一笑。

淡淡的,瞥了南宫萧然一眼,南宫灏凌牵着袁修月自他身前走过。

静待两人先行,南宫萧然原本拱起的双手缓缓垂落,却又紧紧握起,凝望袁修月的背影许久,他神情淡漠,心下却是五味杂陈!

福宁宫正殿内,钟太后安坐高位。

在她身侧,初时挑选袁修月入宫的贤王妃轩辕棠一脸恬笑,正与钟太后低声寒暄着。

听闻太监唱报,她轻笑了下,自高位退下,于左下方落座。

须臾,南宫灏凌携袁修月进殿。

因是皇后初次觐见,今日钟太后妆容甚隆。

南宫灏凌的俊美容貌,皆都承自钟太后,虽说钟太后已过四旬,但因保养得宜,从其此时容貌,便可窥见年轻时她芳华如何。

进殿之后,袁修月与太后行跪拜大礼。

与南宫灏凌的冷不同,在见到袁修月时,钟太后性情慈爱,加之有贤王妃在旁,让袁修月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几分。

进膳之时,钟太后偶尔与她闲谈几句,每每听她回话,她老人家都满脸欢喜。

但每每此时,南宫灏凌看向袁修月的眼神,都会冷上几分。

席间,多次与他四目相交,袁修月都只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

她知道,而今太后越是喜欢她,他心里就越是厌恶她!

只是世上之事,甚难两全,他对她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而人与人之间的偏见,往往是最难改观的,是以,她既得不到他的欢心,便只得退而求其次与太后亲近了。

最起码,如此一来,日后在这深宫之中,即便她失宠,却还是有所倚仗的!

早膳过后,南宫灏凌与袁修月双双起身辞别太后。

甫一离开福宁宫,南宫灏凌的周身便瞬间泛起丝丝冷意。

对他的怒气,丝毫不觉意外,袁修月微撇了撇嘴,十分识相的跟在他身后,缓缓步下台阶,行至御辇前。

“皇上,请!”

十分恭谨的弯着身子,姬恒轻轻的掀起辇车帘帐。

不曾登上御辇,只于辇前站定片刻,南宫灏凌倏然转身,冷冷的看向袁修月。

“皇上……”眸华微抬,迎向他冰冷的视线,袁修月唇齿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作罢!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会是错的。

“朕今日不乘辇!”自己的手将头顶上的朝冠取下,南宫灏凌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在袁修月耳边徐徐响起:“朕想跟皇后两个人一起散散步!赏赏雨!”

“这……”

不等姬恒应声,不曾撑伞,南宫灏凌已然双手背负,大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挺拔身影,袁修月心底叫苦不迭!

可既是他说要两个人一起,她便只能屏退左右,在汀兰满是忧虑的目光中手执一把油纸伞跟了上去。

南宫灏凌的步子很大,一点都没有要等袁修月的意思,累的她只得拼命加快步伐才能不被落下。

竭力追上南宫灏凌的步子,将伞撑在两人头顶,伸手拂去脸上的雨水,袁修月气喘吁吁的咕哝一声:“皇上这是散步么?根本就是在跑的!”

每一次,她好不容易跟上,他却又故意加快步伐。

这明摆着是在拿她出气,可悲哀的是,到头来她能做的不是兴师问罪,却仍要替他撑着伞!

于南宫灏凌,自他登上皇位以来,从没有女人跟他抱怨过。可此刻袁修月说话的语气,却明显是在抱怨!想到方才在福宁宫时,她与太后和贤王妃相处时的热络模样,他心中的怒气,便不由更盛几分!

陡然回首,南宫灏凌本想斥责袁修月,却因她满脸花猫似的妆容,而蓦地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在袁修月的印象里,南宫灏凌的笑从来都是带着奚落的,嘲讽的笑,但他现在的笑,却是纯粹而干净的笑!发自于心的笑容,融化了他俊脸上原本刚毅的棱角,温润的笑容,令人炫目,竟让袁修月看的有些痴了!

她不禁在想,原来……他也会开怀大笑!

在袁修月灼灼的目光之中,南宫灏凌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轻咳一声,细细的又打量了袁修月一眼,看着她脸上被雨水浸融的妆容,他哂然哼道:“还真不是一般的丑!”

“丑?!”

蓦然回神,意识到他在笑什么,袁修月脸色一黑,伸手轻抚脸庞,看着指端的点点黛色,她只苦笑了下,便一脸无所谓的挑眉看向南宫灏凌:“臣妾从小就生的丑,倒是皇上笑起来真是好看!”

南宫灏凌阴郁的脸色,并没有因她的恭维话有丝毫好转,眉头轻皱,他的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见状,袁修月在心底暗暗撇嘴,脸上却仍是一脸淡笑的问着南宫灏凌:“皇上的气可消了?”

她知道,她的淡定从容,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但此情此景,若她因为他的一再刁难,而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话,倒真的不像她了。

毕竟,就在刚才,在太后面前,她与太后和贤王妃的亲近之举,多少有些故意之嫌,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故意气他,谁让他昨晚对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来着?

“消气?!”轻抿的唇角忽而扬起,南宫灏凌似笑非笑的上前一步,眸光犀利的轻轻言道:“朕只要一见到你便会生气,若你能从这世上消失,朕这气才算真正的消了……”

闻言,袁修月心里顿时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迎着他的眸,她只觉丝丝寒意自脚下蔓延开来,从他看似温润,却极为冰冷的双眸中她不难感觉的到,他此言非虚,而是真的想要她从世上消失。

“看来皇上对臣妾还真是厌恶至极啊!”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袁修月无奈一叹,想到今日才刚刚大婚第二日,日后还不知他会如何变本加厉,她不由苦笑连连:“可惜臣妾是太后所选,又无大错,不能让皇上如愿。”

哂然一笑,南宫灏凌半晌儿不语,只以冰冷寒彻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袁修月。

被他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袁修月微微启唇,但,不能发出声,便闻南宫灏凌开口道:“朕不能让你消失,那你身边的人呢?”

袁修月一愣,旋即神色一变!

“怎么?”见她如此神情,南宫灏凌冷笑着问道:“怕了?”

静静的,凝视着南宫灏凌微微翘起的嘴角,袁修月心下凛然!

思绪,百转千回!

她稍作思忖,便深吸口气,暗暗在心底做出一个决定!

“臣妾知道,皇上想要的是臣妾的姐姐,并不喜欢臣妾,整天面对着臣妾,皇上难免会龙颜不悦,不过皇上不必太过介怀,因为臣妾……也不喜欢皇上!”

说出这番话时,袁修月的语气十分淡定,她的脸上,虽妆容已花,却面色沉静,眸光深邃。

边关养病七年,独守锦临院三年,她从不怕被冷落,只担心南宫灏凌永无休止的羞辱和刁难,若委屈求全不能得以安宁,那么离开安国候府的她,宁可在这深宫中,只做属于她自己的那个袁修月!

“你说什么?”

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南宫灏凌俊眉微拢,目光阴冷的凝着袁修月……

“你敢再说一遍!”

后宫佳丽三千,皆都只为一个男人而生,那便是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南宫灏凌!

在偌大的皇宫里,所有的女人,皆都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想要博他欢心,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丑女人竟然说……不喜欢他?!

是以,此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是阴鹜的,若是旁人见了,定会吓个半死!

但,凡事总有例外,袁修月却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的,同皇上不喜欢臣妾一样,臣妾也不喜欢皇上!”并未因他的凛冽神情而胆怯退缩,袁修月微扬着下颔,将眸中自信第一次示于南宫灏凌面前:“皇上以为臣妾稀罕这后位么?臣妾不稀罕……一点儿都不稀罕!”

闻言,南宫灏凌的脸色又黑了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皇上说的是,臣妾就是因为知道天高地厚,才不能违抗太后旨意,只得进宫为后,不过既然皇上对臣妾厌恶至极,以后在这宫里,皇上喜欢谁就去宠谁,臣妾不会争风吃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只以凤鸾宫画地为牢!”似是只一日间,就习惯了南宫灏凌的冷嘲热讽,袁修月微微一笑,伸手拉起他修长白皙的大手。

因她的忽然碰触,南宫灏凌身形微僵,尚不等他反应过来,袁修月已将手里的伞塞给他,淡笑着后退数步!

胸臆之间,忽然觉得松了口气,袁修月转身向后,在他的注视下,她微仰着头,迎着丝丝细雨,步伐坚定的抬步离去。

皇上又怎样?后宫荣华又如何?

她袁二小姐不稀罕!

她的父兄于朝廷有功,她一点都不担心家人安危,也有把握保全汀兰,只是……今日之后,南宫灏凌对她的态度,势必更加恶劣!

不过,若上苍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宁愿后退一步,独留一隅云淡风轻!

“袁修月!”

几乎咬牙切齿的寒声喊出袁修月的名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宫灏凌心下一窒,原本冷峻不善的神情,一点一点的慢慢龟裂开来。

南宫灏凌的喊声,蕴着极致的愤怒,尚未走远的袁修月自然听得见,但她却选择充耳不闻,头也不回迈步花丛,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细雨中,花丛前,一袭明黄,伫足而立!

许久之后,终闻啪的一声,便见南宫灏凌负气将手里的油纸伞掷落在地!

与南宫灏凌分开之后,袁修月脚步不停的直走出了两个园子,见不曾有人追来,才长舒一口气,才稍稍放缓脚步。

此刻她所身处的园子,奇石嶙峋,假山林立,栽种了不少佳木,轻轻一嗅,花草清香伴随着雨后泥土的味道便随风飘来。但……身处如此美景之中的袁修月根本无暇欣赏!

因为,她迷路了!

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想到方才自己离开时南宫灏凌的怒火,她暗暗咂舌,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里等着人来寻她!

正前方,白色石拱小桥下流水潺潺,锦鲤摆尾,缓步上前,桥下蹲下身来,袁修月轻撩河水,并掬起一捧,将脸上如花猫一般的妆容细细洗净。

洗完脸,站起身来,她本欲转身上岸,却不想脚下一滑,一个踉跄,直直后仰跌落河中……

三月的河水,仍是冰凉刺骨的。

初时跌入水中,袁修月猝不及防,一连被呛了好几口水,原本就十分厚重的裙裾,在浸染了河水之后,越发湿沉,坠的她不停下沉。喉间哽塞,她奋力拍打着水面,却只见四下激起的水花,整个身子仍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沉落。

“救……救命啊!”

在边关多年,终日以黄沙为伴,她学会太多太多,却唯独不会水。

喘息之间,感觉到脚下好像有股力量不停的拉拽着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踢打着腿,她整个人虽仍在水中起伏,在心底深处,却陡然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寒意!

人都说,水是命!

但今日这水,却是要索了她的命去!

挣扎之中,又被狠狠的呛了口水,袁修月的头顶数次没入水底,冰冷的河水,浸湿了她高高挽起的髻团,如寒锥一般,无情的刺入她疲惫不堪的四骸之中,体温骤失的她只觉通体冰凉,那抹源自于心底的锐冷,箍住了她的全身,累得她再也无力动弹!

她才当了一日的皇后,难道今日便要在不知名的宫廷河道里活活淹死么??

离国第一个被淹死的皇后……

心下暗暗自嘲,眼眸余光瞥见头顶上方灰蒙蒙的天空,袁修月凄然一笑,整个人再次向水下沉去。

她不想死,却再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了。

冰冷的河水,夺去了她呼吸的自由,在她的胸臆间,难以承受的窒息感压得的喘不过气来,这感觉就如三年前那个寒冷冬夜一般,让她难受,让她恐惧,让她无力做出任何自救!

但那个时候,有汀兰在,有福伯在,有人出手救下了她!可今日呢?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在这陌生的院落里,谁会救她?!

念及此,袁修月疲惫不堪的缓缓闭上双眼,就在她闭眼的一瞬间,她的襟口蓦地一紧,紧接着便觉被人勒住了颈部,用力向上挟带。

“咳咳……”

冲出水面,咳出呛入口鼻的河水,袁修月面色惨白,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耳边,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感觉到紧搂自己腰间的健壮臂弯,她滞怔片刻,稍稳心神,她刚想去看救起自己的人是谁,却听一道熟悉而又饱含嘲讽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蠢女人,想要以死谢罪么?”

闻声,袁修月心下初定!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低哑嘲讽的嗓音,竟是如此动听!

“皇上不曾赐死臣妾,臣妾即便想死,也死不了啊!”仍是倔强不肯示弱的幽幽一叹,已无力忌讳身后之人对自己是如何厌恶,她身子后仰,将自己的重量皆都依附在南宫灏凌身上!

她没想到,生死关头,竟是他救了她!

即便是视她如敝履,即便她方才大逆不道的顶撞过他,他竟还是以万圣之躯,跳下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救了濒死的她!

这人生,还真是讽刺!

感觉到袁修月的身体的重量,南宫灏凌微皱了皱眉,便带着她向着岸边游去。

“笨女人,离朕远点!”

明黄色的龙袍被水浸成阴黄色,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南宫灏凌伸手将袁修月毫不客气的推到一边……

砰地一声!

有些猝不及防的滚落在岸边的草地上,袁修月吃痛的轻抚着手臂,龇牙咧嘴的皱了皱眉。抬眸之间,见南宫灏凌正目光阴鹜的盯着自己,她抽了抽嘴角,就势仰躺在比河水多少有些温度的地面上。

一会儿蠢,一会儿笨,他对她的不假颜色,已然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过,谁让人家救了她,她该心存感激才是!

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她是真的没力气再去争辩什么了。

忍着浑身疼痛仰躺在微凉的地面上,袁修月知道南宫灏凌一直在看着自己,也深知自己此刻到底有多狼狈,但她还是不管不顾的闭上眼睛,久久都不曾起身。

方才,她与死,只有一线之隔,就如三年前的那次一般……

忆起在水下时致命的窒息感,她本就抖个不停的身子,不禁剧烈瑟缩了下。

“难得,你还知道怕!”凉讽之意毫不吝啬的浮上嘴角,呼吸稍匀,南宫灏凌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俯瞰下方狼狈不堪的袁修月,冷声问道:“你是白痴吗?不知雨天路滑,近河边便有失足的危险吗?”

他的这位皇后,姿色不佳,脾气倒还不小,除了是定安侯袁茂清次女这个还不算差的出身以外,大约可以算是一无是处了。

可……方才在他见她落水的时候,他竟想都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眼前的她,面色惨白,发髻散乱,浑身上下皆已湿透,哪里还有身为皇后该有的端庄和威严!

“皇上这是在关心臣妾吗?”轻轻蠕动的嘴唇,袁修月自嘲一笑,悠悠的睁开双眸,她视线所及,头顶上方的那张俊脸,乍看到南宫灏凌的样貌,她的心跳,不禁漏跳几拍。

南宫灏凌身上,原本的明黄色调,因被河水浸湿,早已变做阴色,此刻,在他的额际,几绺湿发从髻团中散开,不规则的垂落两侧,将他的五官衬得柔和雅致。

毫无疑问,这样的男子,足以让任何女子着迷。

看到这样的他,即便是一向自持如她,也微微有些失神。

“少在那里自作多情!”冷哼一声,看着躺在地上不停哆嗦的袁修月,南宫灏凌薄唇轻勾,笑的高深莫测道:“蠢笨不说,还没有自知之明,朕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死了的猎物,对于狩猎者来说,便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朕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嘴角微扯,袁修月心下不怒反笑:“皇上的意思,是恕了臣妾方才的忤逆死罪么?”

南宫灏凌闻言,猛地一皱眉头!

抬眸之间,对上南宫灏凌灼热的目光,她心神微敛,气若游丝的叹声说道:“臣妾明白自己眼下有多狼狈,也知是皇上宽宏大量救了臣妾……臣妾是蠢,是笨,也确实没有自知之明,这样吧,皇上若是想要嘲讽臣妾,此刻便一次讽刺个够,也省的怒气郁结,伤了龙体……”

南宫灏凌的脾气,她还摸不透!

但她却知道,她越是让他不顺心,他就越会找她麻烦,既是如此,她此刻有意夸他,而贬低自己,以退为进,就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见袁修月摆出一副随你打骂的架势,南宫灏凌不禁浓眉紧皱,阴鹜的双眸之中,不见丝毫暖色,他凉凉问道:“你想以此来报答朕的救命之恩么?”

本来就很冷,看到他的眼神,袁修月觉得更冷了。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索性紧抱着双臂,咬紧牙关挣扎着坐起身来,满不在乎道:“皇上觉得是,那便是了!”

“朕的皇后,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南宫灏凌眸底的厌恶瞬间更炙了些。想到他救了她的命,她却如此反应,他不禁冷嗤一声,面色更加黑沉垂眸看着她。

暗叹一声即便是能屈能伸,却仍是不见他脸色有所缓和,知他软硬不吃,袁修月微微抬眸,干笑着对上他怒气灼燃的眼,她哆嗦着唇道:“承蒙皇上夸奖!”

她知道,自己此话一出,南宫灏凌必定又会勃然大怒!

只是,她做她自己,他会生气,她低声下气任他冷言冷语,他不领情,既是如此,她索性让自己痛快些。

她想,能够如她一般,总是让南宫灏凌不爽的女人,世间只怕除她以外,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如她所料,听了她的话,南宫灏凌的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但他刚要发作,却闻不远处有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紧接着,便听有女声焦急喊道:“皇后娘娘……您在哪里?”

闻言,袁修月心下大喜。

这是汀兰的声音。

抬眸之间,望进南宫灏凌幽深如潭的双眸之中,她咂了咂舌,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他率先开口,沉声警告道:“别以为朕救了你,就是认可你,你实在让朕讨厌至极,今日的事,还不算完,管好你自己的嘴!”

语落,他倏然转身,拂袖而去!

远远的,看着他消失在花丛里的背影,袁修月有些无奈的讪讪一笑。

他对她的厌恶,还真是绵绵不绝啊!

“阿嚏!”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用手捂着口鼻,嗡声朝着汀兰所在的方向喊道:“汀兰……”

“娘娘!”

终是带着一众人等寻到了河道旁,见袁修月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汀兰急忙上前把手里的披风替她披上,拉起她早已被冻僵的手,汀兰鼻头一酸,眼底瞬间氤氲缭绕:“娘娘……让娘娘受惊了!”

别人或许不知,但她自幼跟在主子身旁,连她在关外的几年都不曾错过。

她知道,她的主子,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水!

“哭什么?本宫不是没事吗?”相对汀兰笑,却冷的脸都僵了,袁修月瑟缩了下身子,向后看了看:“凤辇呢?可过来了?”

忙不迭的点点头,汀兰扶着她起身,转身向后走去:“方才先生过去报信的时候便说了,娘娘身上湿透了,冷的厉害,让凤辇一起过来。”

“先生?!”

于凤辇前顿下脚步,袁修月蹙眉看向汀兰。

“是先生没错!”先扶着袁修月登上凤辇,想到南宫萧然,汀兰不由有些兴奋的笑道:“奴婢做梦都没想到,先生居然会宁王殿下!”

闻言,袁修月的眉心,不禁皱的更紧了些。

南宫萧然?!

他怎会知道她落水了……

凤辇上,雪纱轻拂,袁修月本就单薄的身子,虽紧裹着披风,却仍不停的哆嗦着身子。她身上的凤袍,全都湿透了,即便眼下有披风掩护,却仍难隔不断那从里散发的冷意。

汀兰见状,忙催促着前方的宫人:“还愣着作甚?赶紧回宫!”

随侍的宫人,谁都不敢怠慢,急急护送袁修月回凤鸾宫沐浴更衣。

细雨丝丝洒落,原本喧嚣的庭院,再次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河面上,一汪碧水,随着雨水的洒落,荡起阵阵涟漪,恍然之间,在不久前袁修月落水之处多出一道人影。

这人一身锦缎华服,英姿挺拔,一双瞳眸如寒星一般,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脚下并未被雨水打湿的青石。

若是袁修月在,一定认识他。

他便是她过去的先生,如今的宁王——南宫萧然!

在青石上站了许久,南宫萧然微微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方遮去风雨的林荫。

方才南宫灏凌正在气头上,在他责骂袁修月不该近水的时候,一身狼狈的她并未辩解,她何尝不知雨天路滑,为了防止意外,她特意将近水之地,选在了地面干涸的林荫下。

但即便如此,意外终究发生了。

只是,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吗?!

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抚过青石上两道划痕,南宫萧然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

凤鸾宫,淋汤泉池。

氤氲的雾气,白蒙蒙一片,如轻烟袅袅,将袁修月的脸庞,熏蒸的嫣红绯然,也遮去了她纤瘦姣好的酮躯。

“啊……”

无比满足的喟叹一声,袁修月轻瞌瞳眸,仰靠在玉池边,任温暖的泉水,涤去周身冰寒。

在这一刻,她的世界里,不见寒冷,有的,只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这种舒泰感,让她仿佛觉得,不久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她还活着,真好!

轻轻的,在心底一叹,袁修月嘴角处,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笑靥,

耳边,轻碎的脚步声传来,微微睁眼,见汀兰进来,她嘤咛一声,稍动了动身子,由仰靠换做趴着,慵懒的如一只嗜睡的小猫一般蜷缩在温泉池边。

“娘娘,可好些了么?”

以湿巾从汩汩的温泉里撩起些水,汀兰轻轻擦拭着袁修月如玉一般光裸的背脊。

“好暖!”

不曾睁眼,袁修月懒懒的应了一声道:“旨意可传达了?”

“是!”轻点了点头,汀兰抿嘴回道:“今日娘娘落水之事,不会外传!”

“嗯!”抿嘴一笑,袁修月轻声喃道:“如今我才刚进宫一日,便落了水,若消息传出,莫说你们当奴才的会吃不了兜着走,只怕连累的娘亲和太后她们担心!”

“娘娘的意思,奴婢省的!”正在擦拭的手微顿了顿,汀兰轻声禀道:“夫人和明月小姐到了,这会儿正在外殿候着,若娘娘觉得暖和些了,便起身更衣吧!”

闻言,袁修月刚刚放松不久的背脊微微一僵!

缓缓睁开眸子,她眸华微漾:“姐姐也来了么?”

“是!”将湿巾收起,汀兰点了点头:“明月小姐今日打扮的十分朴素,与以往大不一样!”

“素衣难掩倾城色,姐姐即便不施脂粉,也是最美的!”嘴角边的那抹笑,意味良多,袁修月轻轻一叹,自温泉池起身:“更衣吧!”

袁修月说的没错,即便是素衣,也难掩袁明月倾城之色。凤鸾宫前殿之内,她的存在,俨然成了众人无法忽视的一道绝美风光。

今日的袁明月身着一袭淡紫色双绣裙装,开肩披着同色的云肩,如此淡雅的装扮,虽然朴素,却将她本就精致的五官衬托的极美,美到伫足前殿门口的袁修月只静静看着她,便苦涩的弯了弯嘴角。

她的姐姐,本就是这么美的。

美到身为宁王的南宫萧然为了见她,在安国侯做了三年的教书先生,美到当今圣上,对她垂爱,必要立她为后!

她清楚记得,在半月之前,当她被贤王妃选中之时,袁明月愤怒的眸子,和她那狠狠的一巴掌。她的姐姐,早已因后位与她反目,就不知今日来此,又是以何心情?!

似是感觉袁修月的视线,袁明月眉心轻颦,见是袁修月进入殿内,她不禁轻轻一笑,对她施施一礼:“明月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袁明月的这一礼,本是无懈可击的。

但她的话,却让袁修月的眉心,轻轻皱起。

那个愿字,再配以她嘴角的笑,分明是变了味道的。

随着袁明月的一礼,本坐在一侧的安国候夫人凌氏,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夫人不必多礼!”

急忙上前,伸手扶起凌氏,袁修月握着凌氏的手,暗暗发紧。

按照俗礼,女儿出嫁后,都会有回门之礼,到那时要对父母双亲行跪拜敬茶之礼,但如今的她,身为皇后,非但不能给凌氏行礼,却还要受她跪拜之礼。

这,对于身为儿女的袁修月来说,难免会心生感伤!

让袁明月免礼,待到汀兰奉茶,袁修月摒退众人,扶着凌氏缓缓上行,让其坐于上位,而后提裙屈膝,跪拜如仪:“父母恩,不想忘……娘亲,女儿给您行礼!”

“皇后……这如何使得?!”双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凌氏慌忙起身将袁修月扶起。

随着凌氏起身,袁修月于凌氏身旁落座,轻挽她的手臂问道:“父亲呢?怎么不见过来?”

“你父亲方才进宫时,被姬总管传了去,今日只怕不能过来了。”轻抚袁修月的手,掩去眸中氤氲,凌氏对殿下的袁明月招了招手,明月会意,提裙上前,将手伸到凌氏手中。将两个女儿的手,如至宝一般,合于掌中,凌氏慈蔼一笑,轻叹出声:“不过他不来倒好,有些话……只我们母女三人说起,反倒更好。”

闻言,袁修月眉心轻拧。

抬眸之间,望进袁明月明媚的双眸之中,她眸华微敛,轻牵嘴角,故作松弛的问着凌氏:“娘亲想跟女儿说什么?”

“月儿,你生性淡泊,甚少与人交往,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宫门之中,波云诡谲,你所代表的不是一个人富贵,而是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娘亲和你父亲都担心你应付不来。”迎着袁修月的眸,凌氏紧抿了抿唇,又是一叹:“娘亲想……你姐姐她蕙质兰心,比你阅历要多……”

凌氏的话,说到这里,若袁修月还听不出其中意思,那便真成南宫灏凌所说的蠢笨了。

“这……只是娘亲的意思么?”

微微眯起双眸,她凝眉看向袁明月……

见袁修月看向袁明月,凌氏面色微变:“自那日你被贤王妃选中之后,你父亲便与我多次说起此事……”

“原来……是父亲的意思!”看着眼前貌美倾城的姐姐,袁修月心底五味杂陈。轻喃一声,她冷淡一笑,将视线自袁明月身上移开,复又看向凌氏:“姐姐心比天高,即便入宫为妃,为贵妃,只要不是为后,在女儿觉得,便是委屈了她。”

闻言,迎着袁修月的视线,袁明月眸中波光流转,语嫣轻柔婉转:“若是进宫能够帮到妹妹,我愿与妹妹共同分担!”。

她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仿佛姐妹之情胜于一切,听在凌氏耳中,只觉欣然非常。

“为娘知道,你被贤王妃选中之后,为顾及姐姐颜面,才提出不与她同时入宫的要求!”喟然一叹,凌氏紧紧握住姐妹二人的手,再次对袁修月道:“如今既是明月愿意,你也已然身为皇后,今日便罢了,待到明日一早,你与太后请安之时,便将此事禀请太后……”

“女儿不愿!”

心下微凉,袁修月轻轻摇头,毫不犹豫的打断凌氏的话。

见她摇头,凌氏眉头一蹙:“修月!”

从小到大,为了极尽全力培养袁明月,作为次女的袁修月一直都寄养在别处,回府三年,她久居锦临院中,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还从不像现在这样,竟忤逆她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

“娘亲和父亲都多虑了!”凌氏眉心的褶皱,让袁修月觉得格外刺目,别有深意的一笑,她自玉座上盈盈起身:“方才娘亲说的话,句句在理,后宫……从来都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一入宫门,女儿与安国侯府,可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不过即便娘亲和父亲觉得女儿再如何软弱可欺,如今女儿身在后位,莫说有太后在无人敢小觑女儿,退一万步讲,父亲和哥哥在边关战功赫赫,谁若想动女儿,事先也都会先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分量!”

她一直都知道,容貌平庸的自己,在爹娘眼里,若跟明月相比,容貌不及,才学不及,根本就一无是处。想当然尔,将安国侯府的锦绣富贵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他们总是不能心安的。

只是,他们所不知的是,因为选后一事,她的姐姐袁明月,早已与她决裂。

本来,选后之时,她雀屏中选,便非己所愿。那个时候,她之所以与贤王妃提及,不让明月进宫,也确实如凌氏所说,是顾及到袁明月的感受,不想让心高气傲的她觉得受了委屈。

但,那日夜里,她一向温婉的袁明月,却因她的好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干脆利落,用尽了全力,丝毫不曾顾念过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即便你为皇后又如何?只要皇上不喜欢,照样会被废黜……修月,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挡不了我进宫的路,我们姐妹且走着瞧!”

……

那日,袁明月充满宣战意味的话,仍旧言犹在耳,可以想象,若袁明月进宫,即便她身为皇后,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也必然会更难过些。

而她,只要还身在后位,这后宫……便绝不能成为她们袁家姐妹的战场!

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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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9 04:06:04查看全文 >>

怎么调三钓三(调三钓三正确方法)

怎么调三钓三(调三钓三正确方法)

前几日我在微头条上参与了一个钓友问题的讨论,我认为的野钓鲫鱼建议使用调三钓三的方法得到了不少钓友的认同和评论,也有部分钓...

2023-10-29 03:35:47查看全文 >>

调一钓二和钓三有什么不同(调二钓二和调三钓一哪个好)

调一钓二和钓三有什么不同(调二钓二和调三钓一哪个好)

本文来自盛世三渔联合创始人——钓者无疆盛世三渔是一家互联网型渔具产销公司,我们三渔一直有一个从未忘记的初心,我们希望能够...

2023-10-29 03:49:06查看全文 >>

调七目钓三目(调八目钓三目什么状态)

调七目钓三目(调八目钓三目什么状态)

台钓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根据不同的鱼情,通过对浮漂的调钓改变其灵敏度来应对。这其实就是台钓的灵魂所在,但是有的钓友在作钓的...

2023-10-29 03:47:38查看全文 >>

调三钓几怎么做(调三钓三最简单的调法)

调三钓几怎么做(调三钓三最简单的调法)

钓鱼也有段时间了,全部野钓,没黑坑过。自然水域全是偶然,资源好坏往往也注定了鱼获的丰俭,别管调几钓几,水里没鱼说出花来也...

2023-10-29 03:38:25查看全文 >>

废后惊天下袁修月(废后风华惊天下袁修月)

废后惊天下袁修月(废后风华惊天下袁修月)

面对南宫灏凌的兴师问罪,袁修月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关于掌掴韩妃一事,她并没有否认什么。以南宫灏凌一向对她不假颜色的...

2023-10-29 04:12:15查看全文 >>

娘娘万福大结局(母后万福大结局)

娘娘万福大结局(母后万福大结局)

流念婉儿。十三岁那年,我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宫。皇后说:你要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玉环说:你要争宠。静妃说:你要安分守己。可...

2023-10-29 04:20:32查看全文 >>

娘娘万福中袁修月的贴身侍女(袁修月医妃)

娘娘万福中袁修月的贴身侍女(袁修月医妃)

“承蒙皇上夸奖!”眸中精华闪烁,袁修月不怕死的对离灏凌福了福身,接着说道:“汀兰伤的很重,臣妾要留下来照顾,在她痊愈之前...

2023-10-29 04:05:40查看全文 >>

娘娘万福讲的是什么(表妹万福 讲了什么)

娘娘万福讲的是什么(表妹万福 讲了什么)

嗨~小伙伴们好久不见,我是书卷,今天给大家推荐3本后宫文,喜欢的小伙伴们一定不要错过哦第一本:《绝色宠妃》简介:在这个春...

2023-10-29 03:59:53查看全文 >>

离宫风华娘娘万福txt(风华萧美娘txt下载)

离宫风华娘娘万福txt(风华萧美娘txt下载)

4本古代言情小说,男主独特魅力,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大家好又见面了,我是小编苏苏,今天给大家推荐4本古代言情小说...

2023-10-29 04:02:29查看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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