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团政治处副主任在我的生育申请表写上:“批准生育”四个字,并签上名字,年、月、日,再拿到政治处*那盖上公章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提笔给爱人写封信,告诉她生育指标已批下来了,让她自己选择时间来队探亲。
说实话,我们确实有点冤。
在我们结婚前一年,计划生育政策还是,一对夫妻一对孩,相隔3,5年。
从我们结婚那年(1979)开始,就开始严了,明确:一对夫妻一个孩,还必须要有指标,没有指标,既使结婚也不能生。
对于我和我爱人来说,这没有什么?生一个就生一个吧,我们双方家庭各自兄弟姐妹还有好几个,把这个事情看的比较淡。
但是,我们政治处一个老干事(其实不老,任职早)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家在农村,好像还是单传,已有了一个女孩,正在准备要个男孩,家里父母及爱人给予施加的压力肯定是很大。
这里有两个背景:
一是我们军是全军计划生育先进单位,对这项工作抓的非常紧,指定各级政工部门设专人负责,还因为政工部门管干部。
二是当时计划生育讲究“三率”,即晚婚率,独生子女率,结扎(绝育手术)率。都有明确指标,纳入年度工作目标考核。
这位老干事主要纠结也是与上述有关:
一是生不生2胎?他犹犹豫豫,如果生,肯定要影响进步。但家里态度非常坚决,既使兵不当了,拿罚款也要生,因为这事情关系到传宗接代。
二是地方和团里都要求他和爱人结扎(绝育手术)。一般说来,都是女方結扎,他爱人坚决不做,还要跑到部队来躲。
如果他结扎,他问我:究竟今后对生活影响多大?我比他小,当时还没结婚,哪里能答得上这道世界难题?
愁的他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似乎头发都见白了。政治处副主任有时还要找他谈一谈。
第2年,他主动要求转业了。
他自己说,回家破釜沉舟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当战士时,我们排第2任排长叫曹振久,68年兵,吉林德惠人,仅比我早当一年兵,年龄大几岁吧,因为我当兵早。
我始终认为这是一个完人。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刻苦学习,尊重每一个战友,为人不事张扬,谦虚谨慎,干工作吃苦耐劳。
直到今日,我回顾人生路,提起他,仍然称赞不已。
他的成长进步也踏踏实实。
从战士,车长到排长,副指导员,政治指导员,在每个岗位上都获得好评,各方面工作也很突出,政治素质好,工作能力强,军事技术过硬,同志关系好。
后来,任2营政治教导员。也几年了,继续表现不错。
我们团有一个传统,好像政治处主任从2营教导员岗位上晋升的多。轮到他,大家也一致认为,他应该能顺利晋升团政治处主任。
没想到,出事了,偏偏是谁也没想到的人。
2营部一度缺管理员。从外单位给调来一个,人很少见面,因为一直借调在外工作。让人举报了。已有2个女孩,在家乡又生了一个。
这在当时,是很严肃的问题。
据说,临近年底,军里的计划生育全军先进单位差点给整没了。军首长大怒,当然是先给处分,后转业,降没降职记不清楚了。
在军党组会上,讨论曹振久的任职命令时,忽然有首长想起,那个违反计划生育纪律的管理员是不是这个营的?回答:是。其结果不用说了。
这件事对曹教导员来说确实有些冤,因为这个管理员原先不是2营的,他也没见过几面,哪想到计划生育啊?
当然,那时严也有严的道理,确实是事关国计民生,我本意也不是说计划生育的错。
现在,放开了,鼓励生育,也是国家发展需要,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到什么时候唱什么歌?谁叫我们命运中赶上了。
后来,曹教导员转业了,听说回家乡*不错。不知现在怎么样?
德惠离哈尔滨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