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mi》-第七节 自由歌唱
在栃木县一个破旧的写字楼中，有一个门脸很小的侦探事务所，一共只有两个人，显然是经营不善。一个穿土黄色夹克满脸胡子的大叔，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头。目光在茶几上的几张照片间移动，思考着什么，他是宫崎司郎。
“最近你怎么对那个案件这么上心？”一个看似只有高中毕业年纪的女青年走来说道，“别看了，舅舅，就咱们的实力搞不了凶*案的。”她一脸无奈地倒了杯白开水坐下继续说：
“真是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咱再帮失主找找猫，我上周挣了3000円，再没有活儿下个月要喝西北风了……”
“奈央，你懂什么？做侦探要潜下心来，不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大叔说道。
“好好，我的大侦探舅舅。”女青年拿出一张报纸看了起来，“反正下个月YOUYOU酱的演唱会我是不会错过的，接下来要加把劲攒钱了。”说着双手拍了一下脸，给自己打气。
“就这张照片，奈央你看看这个。”大叔熄灭了烟头，招手示意奈央坐到沙发这边来，递给她张照片：模糊的夜色中，一个幽深的小巷，尽头墙上像是挂有衣物，有些银白色的凌乱曲线，地上有些暗红，照片是俯视角度拍摄的。
“这是我拖了同学才搞到的犯罪现场监控截图，就是前几天那个声称犯罪嫌疑人已落网的深夜*人案。”
“这也太糊了吧……凶手都捉拿归案了你操什么心？”奈央抱怨道。
“我总觉得这里除了受害者还站着一个人。”司郎手指按在照片上缓缓地说。
奈央仔细看了看之后说：“还有别人？没有啊……”
“不是，我是说，我总觉得之前在哪儿见过这张照片，不是现在这样，这儿还有个面墙而立的少女，粉色长发，身穿校服……”司郎闭上眼睛，仰起头，像是尽力回忆着什么。
“你一把年纪了还想少女啊……”奈央没好气地说，“多半是你妄想症犯了，那我要是盯着看上一个钟头，白马王子还从照片里出来喽？”
奈央不耐烦地起身离开，留下司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司郎点上一支烟，摇着头，小声继续自言自语着。
从凛丽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拓也径直回到教室，黎米不在，下一节课上了过半，黎米才悄悄走进来一声不响地坐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午餐休息时间了。拓也拿出便当，好香啊，妹妹做的炸鱼排、西兰花，还有海带卷米饭，几个章鱼花刀香肠可可爱爱。
[总觉得今天吃饭的氛围和昨天不太一样……]
拓也想着，收起筷子，望向黎米的座位，黎米又不知道去哪了。
[奇怪啊，平常她一下课都是兴奋地来找我和志树聊天的……]
拓也有些在意，起身走出教室门，想找找她。后来拓也在实验楼西侧的庭院找到了她，他上前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呦。”
拓也刚开口，黎米就看见了他，面露难色地说：
“今天你自己吃吧，我有点事……”说着起身离开。拓也见她好像心情不好，虽然有些在意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目送她走远了。
下午的课依旧没什么特别的，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晴香走过来告诉拓也，凛丽老师叫他放学后去物理实验楼搬些器材。拓也猜想凛丽老师可能找他有别的事，而且自己也得到了解答心中众多疑团的机会，欣然答应了。
忽然，拓也的手机消息铃响了，是妹妹发来的：
“哥哥，我现在在网球馆，我有点怕冷、咳嗽，头晕乎乎的，身体没力气……课程老师担心我说一会儿下课了要有人接我才肯放我离开，你一会儿放学有空过来吗？”
拓也觉得七海的口气的确没有平日里活泼，看起来应该是发烧了，拓也很担心，一个不好的预感从脑中闪过——妹妹不至于也得了雅卡达症吧，最近这个病蔓延得厉害，初期症状和流感相似，有的人很重……想到自己帮凛丽老师搬器材也不确定几点能过去，拓也想找个放心的人替自己接一下妹妹。
[最好是找个妹妹也认识的人……黎米，就挺好啊。]拓也想着看向黎米。她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练习册，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
[哎，算了，她今天这个样子，就不麻烦她了吧……]拓也犹豫着。
[志树也不错。]拓也转头看向志树的座位，没有人。
[哎，忘了，他下午去参加演讲比赛了。]拓也挠着头，这时候他才第一次觉得，要是自己再多有一个朋友就好了，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找黎米帮忙。
“啊，七海病了？严重吗，她在哪？”拓也没想到黎米干脆地答应了，她满脸担心的样子，[看来她和七海的关系真的好啊。]拓也想。
交代好注意事项，拓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黎米轻声说了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拓也到了物理实验楼，搬着器材跟随着凛丽老师。
“老师，您找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拓也开口问道。
“嗯，没有，为什么这么想？”凛丽说。
（拓也）-“那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凛丽）-“你说吧，是关于那些梦的吗？”
（拓也）-“嗯……我在十字路口有过一阵眩晕，见到一个坐轮椅的老人，突然时间就像停滞了……”拓也详细描述了十字路口那件事的经过，凛丽老师认真听着，但好像早有预料。之后拓也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凛丽老师停下脚步，郑重地说：“拓也，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你不是普通人，现在有不少势力想将你纳入麾下。我没有让你拼死抵抗与他斗争到底的意思，至少你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损失，他太强大了，你的精神状态、情绪甚至是一些因外界偶发事件产生的想法，都可能成为他有力的武器。所以，目前我还是上午的态度——相信你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去思考，去观察，做事不要冲动，最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
“你现在没有危险，聊点别的吧。”凛丽拍了拍拓也的后背，转移话题。
此时几名搬着体育器材的学生迎面走来，其中两个搬着已经压扁卷好的巨大跳高保护垫的学生差点撞到他俩，凛丽老师轻巧地躲闪了一下，并没有批评他们。拓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那……您上午和黎米说了什么？也许是我的错觉，她好像有意避开我……”拓也见不好再延续上一个话题，改口说道。凛丽老师听罢变了一种神态：
“我叫她在校园内不要和你显得太过亲近。”
“啊，为什么？”拓也疑惑地问。
“这么说吧，黎米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想这你也能察觉得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她的，但她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然而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她自己。我其实对上午做出的决定也有一点犹豫……不过最终的选择还是她呀……”说到这里，凛丽老师叹了口气，这个回答令拓也倍感意外，他刚想继续追问下去，凛丽打断了他：
“上次你见到南川绫濑，她对黎米的事是什么态度？”
“她说：‘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拓也答道。
“啊……是啊”凛丽老师突然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天空。“她会这么说……”凛丽显得有些怅然，像是在缅怀一位故人。拓也不便再发问。
很快便搬完了仪器，拓也向老师道了别，孤身返回教学楼取书包。当他经过主楼前广场时，只见那里围了一群学生仰起头指指点点，拓也抬头一看，一位白发少女站在楼顶天台边缘，正是西宫结衣。
[这个场景在哪见过……啊，是那个物理考试时的梦。]拓也猛地跑起来，现实与梦境真的太相似了，拓也清楚地知道下一幕将会发生什么……
拓也尽全力朝她大喊：“你冷静啊，别做傻事！”
声音之大令自己也震惊了，按拓也的性格，平常他一定是持观望态度吧，有些人只要能时刻保证自己处于安全位置，他人的危险与自己何干？但这几天拓也“经历”或者说“目睹”了太多濒临死亡的危难场景，他已经不能在这样的事件发生时置身于事外。
“你唱的歌我喜欢！我是堀江拓也，那个你告诉我’他们在找你’ 的人啊。你别冲动，我这就上去。”拓也激动地喊着。
然而，结衣似乎并没有听到，双臂交叉在胸前，仰头朝天，自顾自地呼喊着：
“上天赐予我了歌喉，我却不能尽情歌唱。庸俗的听众只追求一时的享乐，心灵的歌谣却从来不被人称道。带我走吧，去往能自由歌唱的世界。”
她的动作像个虔诚的信徒，然后她低下头，向前迈出了脚步——在跌落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情绪激动的拓也，目光对视之间，那眼神是无助、懊悔还是悲哀拓也已无法察觉，他拼尽全力向十多米外的坠落点奔跑。
“不要啊——”拓也嘶声力竭，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谁来救救她——，不要重现我的梦啊！]
拓也感到自己的头在充血，眼前逐渐模糊，可能是高度紧张与剧烈运动造成的，他感到地面在颤抖……
“砰——”
沉闷的一声传来，拓也没有勇气去看，挤过人群，拓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七彩条纹充满气体近一个人高的跳高缓冲垫在广场上撑开了，竟有小半间教室那么大，结衣正好落在缓冲垫中心，强大的冲击力使垫子边缘鼓出来，像松软的棉花糖，结衣上下颠簸了一下，仰卧在垫子上，看起来没有明显外伤。
拓也跑过来看她，而结衣双眼紧闭像睡着了一样，不免令人有些担心。很快有老师过来了，叫学生不要轻易搬动她，等待校医院的救护车。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结果却出人意料的令人安心，拓也只觉得一阵疲惫，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此时此刻，在赶往网球馆路上的黎米刚下了出租车走进建筑入口，黎米快步走向二层的休息大厅，她想尽快确认七海的病情是否严重。当她转过楼梯口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也正是西宫结衣在学校坠楼的瞬间，黎米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身体一摇，勉强扶着墙面没有跌倒，那种剧痛像是要将她的胸膛撕开，逐渐扩散到全身，使她顿时面色苍白，胳膊颤抖着……
“拓也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吧？我可不能倒下。”黎米喃喃自语着。
大概一分钟后，她渐渐恢复，身旁经过的健身爱好者好心地停下来询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幸运的是，黎米恢复得很快，几分钟后疼痛便几乎完全消失了，她继续向七海所在的休息厅走去，不同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与下行人流轻微的身体接触都会使她摇晃。
见到七海，黎米跑上前去：
“七海，看医生了吗，情况怎么样？拓也有些事怕不能及时赶到，担心你等的着急，派我先过来。”
七海抬起头，可能是因为发烧，反应没有平常敏捷，当她看到来的人不是哥哥时，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因为是黎米姐，七海很快便高兴起来，
“有点低烧，吃了退烧药，不要紧，黎米姐放心吧，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回家吧。”
“不急，我再去问问大夫。”黎米说。
片刻后，七海收拾好东西，黎米脱下外套盖在七海肩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全然没有提及刚才自己发生的事。
在学校的拓也靠在墙边迷迷糊糊的，此时医护人员已经赶来，结衣被推上救护车，拓也意识到想走过去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救护车闪着警笛离开了。拓也衷心地希望她能平安无事，现在疲惫的他只想回家休息，不知道妹妹和黎米怎么样了。拓也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和凛丽老师一起遇上搬器械的同学，田径课都结束了，他们收好气垫往体育器材库走去，怎么气垫又出现在主楼广场，不管是谁紧急情况下搬来，真的是太英明了，感谢他救了结衣一命啊。]拓也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充气也要好久啊……哎，不管了，万幸，希望她平安无事。]
忽然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没事的，你就放心吧。要不你和她聊两句？”说话的正是乃花。
[乃花是你吧，你在哪，你怎么知道的？]拓也问道。
[结衣的事我也在场，真的太危险了，我和几个同学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她醒了状态很好，你们说吧。]说着乃花连接了结衣。
[你好，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别人交流，全靠乃花了，真神奇。我没事的，没有受任何伤，为了安全起见大夫还是做了全面检查，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拓也君，我想对你说声——谢谢！我在要掉下去的瞬间看见你了，看见你为我而担心，为我的安危拼命呐喊。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却记不太清了。]拓也脑海中传来另一个声音，原来结衣的音色在自己大脑中是这样的啊。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拓也舒了一口气说，[再怎么样，也不要想不开啊，生活中处处有艰辛，活着才是最关键的。]
[我没有要自*，在楼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结衣反驳着。
于是拓也详细讲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我是能力者，我的歌声可以治愈、安抚别人也能激怒或令人感到悲伤，特殊情况下，我的部分话语甚至可以对人的肌肉和神经产生短暂影响。所以，我有个猜想，有人利用我的能力转而控制了我，因为我在录音棚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歌，不知疲倦，甚至越来越兴奋，最后嗓子都唱哑了，然后下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拓也觉得她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有点恐怖，想到凛丽老师说的话，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但这是谁的阴谋，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获得她的能力，控制她即可，何必*死她又伪装成跳楼自*……]不过，确定了结衣的安全，拓也放心多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的台阶，拓也和结衣、乃花告了别。他不想让黎米或妹妹见到他出神地聊天，万一问起来，会陷入欺骗她们和放弃保密的两难境地。他用钥匙开了门，黎米正在厨房炖着鸡汤，香气扑鼻，见拓也回来了，开口说道：
“她在卧室，睡着了，情况不严重，已经吃过药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拓也说。
“没事的，七海见到我可高兴了，晚上我做点好消化的，你累了，歇一会儿吧。”黎米有一点兴奋地说。
拓也很疲倦，在沙发上靠了一小会儿，又走到厨房。此时，他更想和黎米分享下午发生的事件经过，于是笨手笨脚地洗着菜，黎米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两句具体细节，当得知结衣没受伤的时候，黎米如释重负，之后他们又聊了很多别的事情。当然，凛丽老师说的关于黎米的事，拓也没有提及。
晚餐好了，没有大鱼大肉但异常丰盛，桌上摆着鸡汤、面条、新鲜蔬菜和各种水果。七海睡醒了很有精神，好像病已经完全好了。三个人愉快地说笑着，七海讲了好多自己遇到的趣闻，在柔和的灯光中，这场“意料之外”的晚宴是那么温暖、舒心。
吃过晚餐，拓也破天荒地去清洗餐具了，大概是黎米被七海缠着玩这玩那了吧。现在的拓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两星期前的他肯定会躲在屋里打游戏吧。明天周六不上课，拓也计划要不要约黎米一起去书店，毕竟上次因为十字路口的事件取消了。他走了过去，黎米和七海正在沙发上翻看着以前的相册，有两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一张是黎米、七海和拓也三人在海洋馆照的，七海站在海豚前，样子十分高兴。另一张像是一次野炊，有好多人，两张照片上都有黎米，像是初中时候拍的。
[原来她那时候就这么可爱啊。]拓也想着。
他鼓起勇气说出想明天上午和黎米去书店的提案，话刚出口便得到了七海的强烈支持。
“不错的主意嘛，上次没去成黎米姐可遗憾啦。”七海添油加醋地说。
黎米倒是没有立刻做出答复，好像是担心七海的身体，一个人有事的话没人照应。
“我没事的，我已经好了，你俩放心去——约——会——吧。”七海调皮地故意说道。
不过看七海的状态，肯定不会是雅卡达症了，应该没问题。最后，黎米要求看明天早上七海的体温是否正常再决定去不去。
“黎米姐，你是不是又瘦了，羡慕死我了，我泡芙都不敢吃了……”七海捏了捏黎米的胳膊又搂了搂她的腰。黎米好像并不开心，搪塞过去。之后，他们又聊了很久，其实大多数时间是七海在缠着黎米，拓也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觉得这样的时光其实也挺幸福。
因怕耽误病号休息，几经七海挽留，黎米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离开了拓也家。拓也安顿好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今天虽然发生了不少惊人的事，但结衣平安、妹妹康复、明天和黎米约会这三件“大喜事”还是让拓也很是愉快，他放松地躺上床，
“啪——”
床头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在拓也脸上，哦，是希达最新款手办。拓也轻轻拿起她放了回去，[是啊，好久没见希达了。好像自上次那个梦见*人案的夜晚之后，希达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拓也想着，此时的他大概已经不需要希达了吧。
“睡个好觉吧。”他对自己说。
然而事与愿违，半夜他又做了个古怪的梦，没有之前的恐怖，而且断断续续的：
昏暗的房间中，深蓝色的背景板，当中放着一个银灰色的长条桌，一位老人坐在一端，容貌看不太清，没有别人。一个声音说道：
“丹特斯特先生，您找我。”
“之前说的事，你办了吗？”老人问道。
“都依照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那可是刚刚建成即将通车的大桥……音乐厅保证没问题……”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老人平淡地说道。
“是，您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那个声音不再说话。
过了十秒左右，“您给他解释一句是不是更有利于执行？我觉得肯定没问题，他不能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另一个声音说道。
“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老人回答。
拓也醒了，这个梦有些怪异，看不清画面，声音却异常清晰。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他倒头又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