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让我暖暖你

林成定睛看去，只见小红怒目圆睁，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嘴唇里使劲吐出两个字:“混蛋！”随后手耷拉了下去，又闭上了眼睛。

林成知道被小红误解了，连忙将放在她胸前的手取了下来，再仔细看看，小红已经恢复了呼吸，心口一起一浮。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小红浑身无力，肯定骑不住摩托。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梁建平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叫车来接应一下小红，可是信号不好，电话无法接通。打110或120又好像不妥，他只能想办法自救。

四处看看，周边除了树林和田野，再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车经过。他便将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铺在雪地上，这是一件里面有羊毛的大衣，雪渗不透，也保暖。他把小红放到大衣里蜷缩好，把张开的棉袄扣好，再用棉大衣包紧，让她斜躺着。

林成戴上手套，在旁边雪少的地方清理出一块空地来，将摩托车扶起停好，一看好着呢。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条废了的自行车内胎，上面已经有了几条口子。这是骑摩托、开小车人冬天的必备东西，用于雪地里取暖或烤热油箱。他又打开摩托油阀，往自行车内胎里灌了点汽油。他站着看了看，只见田野里堆着几堆没有人拉的玉米杆，已经全干了，上面顶满了雪，他跳下去掸掉雪，抱了两大抱上来。

他将自行车内胎拿到空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随着难闻的胶皮味窜了上来，然后将玉米杆折断，喂进火堆，一会儿功夫，胶皮味散尽，火旺了。他抱着小红坐在火堆边，一边端详着小红的呼吸，一边续火。

小红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冬天的夜里，母亲坐在炕上，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父亲坐在炕头熬罐罐茶，泥火盆里玉米芯烧红了，热气扑面而来。周围烤着洋芋、玉米，她和哥哥趴在旁边吃，香味洋溢在窑洞里，好幸福啊。

她慢慢醒了过来，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火堆，身上裹着羊毛大衣，背后是温暖的怀抱。抬起头，林成的头上顶着雪，毛衣上铺满了雪，他就像一个雪人一样静静地抱着自己，眼睛温柔地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

“你醒了？你的手冰得像石头一样，脸色铁青，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我给你捂好了。”林成说，“别动，再烤一会你就有精神了。”

小红的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除了林成，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对自己好过了，她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林成，也许已经冻死在半路上了。她可以想象得到林成没有棉大衣冻成了什么样子，前面有火，后背肯定冻成了冰块。她指了指大衣，让林成披上，林成笑着摇了摇头，伸出瘦硬的手帮小红拭去了眼角的泪，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小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一下子抱住林成的头压向自己，还没等林成反应过来，温热的嘴唇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

林成一下子热血沸腾，他热烈地回应着，紧紧地亲住了对方……

很久，两人才分开，林成又吻了一下小红的脸，说:“对不起，我不是乘人之危，我太喜欢你了。”

小红脸颊绯红，用手指按住林成的嘴唇:“今后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也不说谢谢了，我愿意。”

林成看看手机，已经是两三点了，他让小红试着站起来，小红慢慢站起，在雪中转了几圈，说腿和脚不冻了。她用手将林成后背上的雪掸尽，把大衣脱下给林成穿上，然后依偎在林成的怀里，手搂着林成的腰，一动不动。

林成温柔地说:“快走吧，趁现在还有力气，咱们先去县城办正事要紧！”

“我不想去了，回吧！”小红低声说。

“你说说你今天去县城干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不去了？”林成连忙问。

小红慢慢吞吞说了探监的事。林成说:“那更得去了，和警察说好的事不能变卦。长生肯定在一直等待呢，不能让他带着遗憾离开本县。”

“可是，我感觉臊得很，今天的事有点对不起他。”小红说。

“不能这样想，我们只是彼此温暖了一下，不算出格。退一步说，他对不起你的事还少吗？你不知道的他的龌龊事多着呢，我和村里人都知道，不过不给你说罢了。他不仁，咱们不能不义，今天你履行妻子的义务去探监，他再执迷不悟你可以依法提起离婚，我照顾你和孩子。”林成说，“去之后我站在外面等你，不会闪面，免得他误解。”

小红被林成说动了，点了点头。两人将火全部踩灭，然后又骑上摩托，小红仍然搂着林成的腰，在正午的风雪中，向县城驶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