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15世纪，伊拉斯谟在《愚人颂》，已经将小丑变成了反抗秩序、反抗强权、说真话的性情中人。

16世纪，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小丑形象被发扬光大。他们总是表面上抽科打诨、装疯卖傻，但是一些真理却经常借著他们的口中道出。

至于为什么小丑角色会和恐怖以及凶*联系在一起，主要还是还是雨果的《笑面人》，笑面人在雨果小说中是个贵族后代，却不幸成了政治阴谋的牺牲品，沦为了受辱的人，自己度过了悲惨的一生。

而后，爱伦坡的《跳蛙》再次升华了这个主题，小说中，皇帝喜欢看作弄人的戏剧，自己也喜欢欺负人和作弄人，他将酒泼到一个女僕的身上继而侮辱她，小丑见状想要替她施行报复，但他却是用一种隐藏的方式进行报复。

他意图作弄皇帝，在口上对皇帝说要做戏来取悦皇帝，但实际上却在给他捣蛋，这就表明，小丑身上的“正义”是辩证的，他的善意蕴含在恶行之中。因为小丑能量的弱小，他必须使用谎言和诡计来达到复仇的目的，他对强权的反抗是隐微而曲折的。

而作为宫廷阴谋对立面、正义象征的小丑，来到现代，在《蝙蝠侠》成了大反派，可见主创者是有意将清晰的善恶界线模糊化，让苦难和悲剧隐藏在那张笑容背后，用一种嘲弄和讽刺的姿态威胁著强权所声称的正义。

影片中，当穷人们在抛头颅、洒热血时争取权益时，富人们坐在高级剧院中观看查理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别忘记了，而《摩登时代》正是以经济大萧条的社会底层为命题，讽刺地在喜剧中呈现劳工阶级于经济危机中被大环境吞噬，无奈且无力，与命运拍桌对赌时，小人物的身影教人鼻酸。

有人认为蝙蝠侠代表一种带著面具的人，代表著意识形态的谎言，而小丑的脸就是面具，面具就是脸，小丑是唯一一个追求真相的人，他没有任何行动的动机，也总是在自己的背景、身份和过去等问题上顾左右而言他，这其实是对任何意识形态的抗拒。

而一旦我们站在某种意识形态背后让它们帮我们代言的时候，我们就成了真正戴上面具的人了，当我们看到小丑那张被化学毒液所扭曲的脸庞的时候，也就看到了真理——看到自己才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写到这里，我再安利大家看看钱钟书的《围城》，因为《围城》的世界里，你会发现——几乎人人都戴着面具，人人都在伪装。几乎所有出场人物，不论戏份大小，在钱钟书笔下，都是讽刺的对象，

而可笑的是，最会伪装的人，谈论最多的，却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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