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律师的辩护，一般是无罪辩护，或者罪轻辩护，或者有罪但不承担刑事责任。具体案件中该怎么辩护，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笔者经常被问到一些问题，谨以本文一并回答。

一、都认罪认罚了，最终还有可能无罪吗？

有的人担心，“我都认罪了，还能无罪吗？”

一个被追诉的人，最终是有罪，还是无罪，要看证据，而不是看当事人认罪与否。要知道，一个人有罪还是无罪，终究是一种法律判断。但当事人能承认的是其行为，即“事实”本身。所以，“认罪”，严格地说，是承认自己实施了某一或者某几个行为，而这些行为，在法律上如何评价，则是另一回事。

实践中，“认罪”要具有“三性”，即自愿性、真实性、合法性，也就是说，当事人不是被强迫认罪的，更不是在遭受刑讯逼供的情况下认罪的；认罪是当事人的本意，真实，不虚假。认罪程序也要合法。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五条规定仅有认罪的供述而无其他证据的，是不可以定罪的。另外，证明被告人有罪的举证责任由人民检察院承担；任何人有权不被强迫自证其罪。

上述规定明确要求，检察机关要追诉被告人构成犯罪，是要靠证据的，而不仅仅是依赖被告人的有罪供述。

虽然实践中认罪认罚的案件，最终无罪的极少见，但从上述分析来看，可以说，即使认罪了，最终也不见得就是有罪的。

二、认罪认罚案件还有必要聘请律师辩护吗？

认罪认罚案件，一般而言，当事人心中只关心自己会受到什么处罚，而不关心其他问题，包括诉讼权利、程序是否合法、量刑是否适当等。

那么，认罪了，就不用管了吗？就一定不会被冤的吗？

---不是的。

刑事律师可以帮助当事人更全面地了解自己的诉讼权利，识别程序违法，不作错误陈述，梳理被害人过错程度，厘清共犯关系，分清主次轻重，不至于轻罪重判。

辩护律师还可以根据情况，为当事人申请取保候审；量刑建议不适当的，也可以提出己方的量刑建议。

万一受到刑讯逼供，辩护律师可以帮助识别。同时，辩护律师可以有针对性地帮助或者指导当事人收集、固定刑讯逼供的线索和材料，为后续的诉讼程序做好铺垫。

侦查阶段，如果侦查机关有违法取证行为，或者当事人不构成犯罪的，辩护律师可以向办案机关提交律师意见，申请变更强制措施，提出申述控告，在提捕期间，可以向检察机关提交不予批捕的律师意见；万一被逮捕了，辩护律师可以提交羁押必要性审查申请。

审查起诉阶段，辩护律师可以阅卷，可以要求检察机关听取律师意见，对违法取证行为，可以向检察机关提出通知纠正违法行为申请，可以申请取保候审；如果当事人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也可以发表相应的辩护意见。对不涉案的被扣押、查封、冻结的财产，辩护律师可以代为申请解除扣押、查封、冻结措施。对于共同犯罪案件，尤其是多人共同犯罪案件，当事人在共同犯罪的作用、地位就更需要律师的辩护了。

当事人是否存在自首、立功等法定从轻、减轻，甚至免除处罚的情形，也需要辩护律师去发现和展现。

审判阶段就更不用说了，是否申请召开庭前会议，是否申请排除非法证据，是否申请通知证人、鉴定人、有专门知识的人、侦查人员出庭；召开庭前的，可以要求公诉人先出示举证提纲，以便辩护人有针对性地做好庭审准备。法庭审理毕竟是个技术活，非专业刑辩律师有时候还真的很难招架。公诉人常年只干公诉，已经是刑事专业化的法律人了，而辩护人如果不是刑事专业化，庭审对决就难以应对了。

庭审中，如何发问，尤其是对同案人的发问；对公诉人的举证，如何质证，法庭辩论（第一轮、第二轮，有的还有第三轮）如何应对，无不需要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刑辩律师。

所以，即使认罪认罚案件，是否还需要辩护律师介入，已不言自明了。

三、机遇和风险

（一）不能排除认罪案件最终被认定为无罪；

（二）因程序违法导致的无罪，或者量刑“优惠”比比皆是，尤其是后者；

（三）辩护人没有义务接受公诉机关的意见；辩护人也可以提出律师版本的量刑建议，如被采纳，当然更有利于被告人。

（四）侦查机关、公诉机关及审判机关均无权强迫被告人认罪。

（五）认罪认罚从宽程序可以退出，转到普通程序。

（六）被告人的风险：可能判得更重；

（七）辩护人的风险：可能遭到当事人抱怨、投诉。这就需要辩护律师要和当事人及家属有很好的沟通，取得理解和支持，使得辩护人在没有包袱的情况下，发挥更好的辩护职能，服务好当事人。

以上是笔者作为刑事辩护律师根据自己的经验思考、总结的一点浅见，敬请各位前辈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