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璟

“白天加白班，不瞌睡；晚上加晚班，睡不着。”“他加我也加，想跑也跑不了。”“大家加，才是真的加，加班真好”……近日，浪潮集团的花式加班标语引发网络热议。记者求证到，事发地为该集团位于济南的一个办公区内。该企业一名员工称，大家都想轻松些，但不加班完不成工作任务。（中新社）

曾几何时，“加班文化”一度甚嚣尘上、鼓噪一时，俨然登堂入室成为“显学”。所性，近一年来，在劳动监察和公共舆论的联手阻击下，此等颠倒黑白的奇谈怪论方才有所收敛。相应的，一些积极的变化也在发生，比如说某些互联网大厂调整了工作制度，至少在形式上取消了那种赤裸裸的“工时压榨”。置于此等语境下，浪潮公司高调张扬的“加班标语”，堪称是倒行逆施，给“加班文化”招魂了。

人在职场混，哪能不加班？加班，是一种积极进取的工作姿态，是雇员交给雇主的“投名状”。有些加班，属于“不加班就完不成任务”；还有些加班，则属于“准时下班就心里不安”。当加班职员越来越多，加班时间越来越长，“不加班”也便成了异类、成了例外。所谓的加班文化，就是一种习惯成自然，就是“承认既成事实”继而将之合理化并赋予某种“高尚的”价值意涵。这个微妙而持续的“概念篡改”“惯例塑造”过程，一直暗潮涌动。

完整意义上的“加班文化”，有赖于三位一体的支撑。也即抽象的道德合法性论述（自圆其说），刚性的制度约束（强制），以及具象的连续“意念灌输”（洗脑）。前些年，某些公司大肆鼓吹“狼性”“热血”等偏激价值观，本质上就是建构起适合“加班”的企业意识形态。而诸如浪潮把“加班标语”挂满办公室之类的操作。则是试图以具体的物料、符号，来时时强化加班，使之入脑入心，成为员工内化的、自觉之行为。

那些赤裸的、粗鄙的、蹩脚的加班标语，同样可以看做是一种职场凌辱和人格驯驭。明明是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却说得理直气壮；知道你们很不爽，可你们又能怎样？雇主最极致的羞辱，就是把雇员按在地板摩擦，还要他们装出心甘情愿的模样。某些公司自以为幽默的“标语”挂得到处都是，混淆是非、“强加于人”，真真是low到尘埃里。

须知，“加班”从来不是理所当然，“不加班”也从来不是问题——低效的工作流程，失衡的资源配置，无止的空耗徒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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