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任鹏程

据说，在俄罗斯，秃顶的男人是很受美女们青睐的。秃顶在俄罗斯人看来，是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特征，所以秃顶的男人更有男人味。

可惜我没有生在俄罗斯，在我们国家，秃顶只是衰老的特征。

我的秃顶来自遗传，我曾祖父、祖父、父亲都秃顶，我30岁以后就开始脱发，发型就逐渐成为地中海式了。

据说，地中海式的发型是最显成熟的，事实确实如此。

记得我姑娘上小学时，我才30多岁，有一次店里来了个顾客，70多岁的年纪，须发皆白，满脸的沧桑。

我问他多大年纪，他告诉我70多岁了，然后他问我：“老弟啊，你今年六十几啦？”我闻言大惊，惊讶地问：“您说什么？”他不解地问：“怎么？你还不到60岁吗？”

那时候，我姑娘放学后都是到我店里写作业，因为我的店就在小学旁边。

有个老人到我店里，看见我姑娘，问我：“这是你的小孙女吗？”我急忙说：“这不是孙女……."还没等我解释，他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抢着说：“哦，原来是小外孙女啊！”我登时无语。

还有一次，有个顾客说：“你这两个闺女年纪差得挺大哈。”我困惑了，我只有一个闺女啊？他说：“去年腊月，有个女的给你买了件皮衣让你穿穿试试，那不是你大女儿吗？”我真的哭笑不得了，“大叔啊，那是我老婆！”

我可以郑重发声，我的发型虽然看起来像个长者，但我的心一直都是年轻的，我的心理年龄甚至比我生理年龄要年轻很多很多。

有一段时间，我爱上了跳跃。我家住在五楼，每天回家我都是像兔子一样跳上去的。

刚开始，我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跳，后来逐渐发展成一下能跳两级台阶，再后来是三级台阶，跳得越来越高了，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且还像鼓上蚤时迁一样悄无声息，绝对不惊扰楼上邻居。

我当时确定了目标，要练到一层九级台阶能一跃而上，那时我岂不是成了能飞檐走壁的大侠一样的人物了吗？

人生有了目标，我就开始不断地努力。有一次，我和爱人一起在公交车站候车。公交车到了，大家排队上车，我看着公交车的台阶，不假思索一跃而上。

车上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机都像看见一只怪物一样惊奇地看着我，我爱人脸上也有些愠怒的神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上车时的怪异姿势惊到大家了。

我爱人在看见我像个兔子一样一跃而起又被大家看热闹的那一刹那，觉得跟我在一起无地自容。

还有一次，我陪女儿一起到新学校报到。去的时间有些早，家长们都在操场上等着。

我闲着无聊就围着操场到处逛，在操场东南方向，有许多室外健身器材。顿时，我那稳重长者外表下面隐藏着的顽皮童心又开始泛滥，我挨个健身器材体验一番，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我女儿的评语）。

在体验一个锻炼平衡力的健身器材时，我突然重心不稳，像根木棍一样直挺挺地跌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还把胳膊给擦破了。

我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看见许多家长都在看着我，也看见我女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次我自己也觉得很没面子，心中暗暗自责：“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孩子家长那样装作很稳重，像个家长的样子呢？”

后来一想，嗨，人家大概不是装的，是本来就很稳重，等我真的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性？

思量一番，真不好说，金庸笔下那个老顽童周伯通不就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