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
乔嫣以为，萧然爱的另有其人。
所以，当来到生命的终点。
她决定，成全他们。
......
“2013年11月20号，晴。
我如愿嫁给了暗恋多年的男人，我很开心，但是他脸上一直都没有笑容。
“2013年11月21号，阴。
萧然喝醉了，他闯进房间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他就能和周灵在一起了。
“2013年12月5号，晴。
我告诉萧然，我想给他生个孩子，他看了我很久，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2015年大年初一，晴。
年夜饭只有我一个人，我想等他回来，他说别等了。
我知道，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得到他的认可。
“2015年11月18号，阴。
我*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医生就告诉我，我患了脑癌，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如果打掉孩子……
我没让他再说下去。
“2015年11月19号，多云。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联系了远在海外的周灵。”
“2015年11月20号，小雨。
我决定和他……
书桌旁。
正在写日记的乔嫣笔锋微顿。
头顶的台灯照射出她此时的表情——难过、不舍。
片刻后。
她握紧手中的笔，在那句话的最后艰难写上两个字：
“离婚。”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乔嫣合上日记本放进抽屉里。
打开房门之前。
她擦干脸上的泪，熟练地挤出一抹微笑。
这才去迎下班回家的男人。
“萧然，你回来啦。”
楼下。
萧然面容冷峻地进了家门，挺括的黑色大衣将他衬得愈发高大挺拔。
“我不是说过今晚加班，你催我回来做什么？”
乔嫣早已习惯他如此冷漠的语气。
从楼上跑下来后，她顺手接过萧然脱下来的大衣。
“对不起嘛，今天是我们两周年纪念日，你先去洗漱，等下我......”
“多此一举。”萧然不等她说完，就已经绕过她，眉目清冷地离开了。
乔嫣声音一顿，低头掩去眸底的落寞。
她刚想把男人的外套挂到衣架上，鼻息间却闻见一股玫瑰香水的味道。
这是......
周灵最爱的香水味。
乔嫣目光一暗。
强忍心中涩意，她照常为萧然准备好晚餐。
半小时后，她上楼叫萧然吃饭。
却见他早已洗漱完，正坐在床上看报。
“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我吃过了。”萧然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言行间充斥着对她的不耐。
“今晚周灵回国，我跟她在外面吃的。”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或许，是觉得她连介意的资格都没有吧。
乔嫣攥紧了手心，感受着心头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意。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萧然，我们离婚吧。”
第二章：萧然，珍重
萧然眉头一蹙，朝她看了过来。
“你又在耍什么心机？”
当初乔家出事，她为了继续过豪门生活，费尽心思嫁进萧家。
他可不信这个女人会舍得离开自己！
“我是认真的。”
乔嫣神情落寞地低下头，眼角泛着泪光。
结婚这么多年，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这份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她含泪扯出一抹微笑，冲萧然说道：
“离婚协议我明天早上给你，你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个孤寂远去的背影。
卧室里。
萧然眉头紧锁。
反应了许久，才气愤地吐出几个字：
“无理取闹！”
他倒要看看，乔嫣这次又想做什么。
夜里。
乔嫣被病痛折磨得冷汗淋漓。
身体蜷缩在床上不断抽搐。
她恍然想起，父母临死前交代自己的话：
“嫣儿，保护好弟弟......保护好你弟弟！”
为了履行这个承诺，她将自己嫁给了一个满心恨她的男人。
成了这些人口中贪图享受、拆散别人感情的坏女人。
她独自承受，只想着能让弟弟安心上完学，就足够了。
可是。
当她带着钱送到弟弟面前时。
弟弟却愤怒地将钱甩到她的脸上，并毅然决然地离她远去。
她哭喊着求他别走，别丢下她一个人。
但弟弟还是抛弃了她......
从那之后。
她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人。
虽然过着锦衣玉食、令人羡慕的生活。
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快乐时无人分享，难过时无人倾诉。
她开始频繁失眠。
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在冰冷空荡的房间里......
她独自舔舐伤口。
死亡的念头无数次闪过脑海。
如今。
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翌日。
萧然醒来时，发现没人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怒气涌上心头，他大喊着乔嫣的名字。
“我今天要穿的衣服呢！”
几分钟后。
乔嫣拿着西服套装来到他的房间。
连同一份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你换好衣服就把它签了吧。”
萧然起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门口的女人。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乔嫣的状态很差？
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随即，他就把这个想法排除。
像乔嫣这样自私贪婪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他不耐烦地斥责乔嫣：
“大清早上，你一定要这样胡闹吗？”
乔嫣却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我没有胡闹。”
“我已经收拾完行李，等你签完协议我就离开。”
萧然沉默的目光看着她。
电话响了。
他寒着脸命令她：“滚出去。”
乔嫣心中一滞，攥着手心无声离开。
临走前，她看见萧然的手机上显示着一个名字——
“周灵。”
“萧然，昨天是你和乔嫣的纪念日吧？你把送她的项链忘在办公室了。”
萧然接通电话后，听筒里传来一道高傲冷漠的女人声音。
他没有否认，脸色沉沉地说：
“把它丢了，我不想再看见那东西！”
亏他提前准备了礼物，乔嫣却想和他离婚？
简直是不可理喻！
萧然气得将那份碍眼的离婚协议丢进垃圾桶里。
下楼吃饭时，却见乔嫣穿着一条杏色优雅长裙站在门口。
略施粉黛的脸上有了几分气色，看起来更加温婉漂亮。
但她的脚边放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
“你来真的？”萧然眉头紧锁起来，心情无比烦躁。
乔嫣点了点头：“我还要赶车，离婚协议如果没签好，那就寄给我吧。”
声音微顿，她说：“萧然，再见了。”
此去一别，恐怕再也不能见了。
萧然站在楼梯上，紧攥着手心。
眼看着那道身影即将消失，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
昨晚风急雨急。
今天却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乔嫣脚步微顿，目光平和地看着初升的太阳。
什么都没解释，只道了句：
“珍重。”
这最后一声，像是饱含着无数难以表达的情绪。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萧然一个人面对着安静的空气，内心复杂。
第三章：什么时候娶我
乔嫣约了人见面。
她在这座城市认识得人很少。
为数不多的几个，还都与萧然有关。
咖啡馆。
乔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里捧着咖啡。
门口传来铃铛声响。
有人推门进来，环视一圈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乔嫣，你约我见面，是想耍什么心思？”
她和萧然的说话口吻还真是像。
乔嫣抬眸看着眼前高傲冷艳的女人，抿唇浅笑。
“好久不见，周灵。”
从嫁给萧然那天起，乔嫣就知道了周灵的存在。
萧然爱的人是周灵，本该娶得人也是周灵。
但因为萧、周两家是商场宿敌。
萧叔叔为了阻止两人在一起，这才让乔嫣嫁进了萧家。
也正是这个原因，萧然恨她入骨。
“这次叫你出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让出萧太太的位置。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周灵抱着双臂冷笑：“听说，你嫁给萧然是为了钱，所以你想问我要钱？”
乔嫣摇了摇头，垂眸，将手放在小腹上，目光中闪过一抹不舍。
她突然情绪崩溃低落。
“我*了，但医生说我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活。
“周灵，我可以让出萧然妻子的位置，我只求你......
“求你照顾好我的孩子！”
......
萧家。
乔嫣离开后的一小时。
萧然本该去公司，却不知为何，一直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发呆。
直到助理传来消息，称乔嫣离开家后，独自见了周灵。
他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接着给周灵打去一通电话。
谁知，电话刚接通。
那端便传来周灵明艳喜悦的声音——
“喂，萧然，我听说你离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那一瞬间。
萧然的心中划过一抹恐慌。
就好像，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乔嫣去找你了？”
周灵声音一顿，答：“是啊。”
萧然却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周灵沉默片刻，才不动声色道：“就是告诉我她和你离婚了......
“萧然，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含糊回答了周灵的问题，萧然挂断电话。
曾经，他发誓要娶周灵为妻。
被迫娶了乔嫣后，他心里就存了一股怨恨。
他恨父亲逼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也恨母亲不帮自己说话。
更恨乔嫣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他和周灵的幸福。
但现在。
乔嫣走了。
他如愿以偿可以和周灵在一起了。
但不知为何。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娶周灵。
而是在纠结乔嫣为什么会走。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萧然脸色一沉。
那个女人想走就走，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这一切就是她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让自己后悔。
他绝不会让她得逞！
第四章：不爱她
吃过早餐，萧然回了趟老宅。
见到父母时，他冷声宣布：
“我和乔嫣离婚了。”
看到父母脸上的愕然，他心里得意。
就好像这场关于包办婚姻的斗争，他终于赢了一样。
他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母亲会为乔嫣说话。
但结果令他意外。
萧父沉默不语。
倒是萧母迟疑片刻后，说了句：
“也好，反正你们之间也没有感情。”
萧然眉头一蹙，只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莫名不舒服。
什么叫“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难道乔嫣三年来从未喜欢过自己吗？
萧然心情烦躁起来，忍不住和母亲呛声：
“您之前不是想让我和她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听来，也无所谓了？”
萧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我儿子，我会为了一个外人让你不痛快吗？”
外人？
萧然又一次听到了令他不舒服的话。
原来。
在母亲心里，乔嫣就是个外人？
萧母见他不说话，又告诉他：
“你爸当初逼你娶她，是不想你和周家女儿在一起。
“你也知道，周家和我们向来不和。
“你要娶他们家女儿，那不是跟你爸对着干么？
“不过现在，既然你和乔嫣离婚了，我们也就不管你了。”
母亲的一番话让萧然听得无比难受。
就好像他赢了一场胜仗，正沾沾自喜时，却听说是敌人主动缴械投降。
这种胜利，赢得有什么意义？
他将愤怒的目光投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萧父：
“你很得意是吗？既阻止了我和周灵在一起，也让我和乔嫣走到了这一步。
“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
萧父抬眸，目光威严地看着他：“我是逼你了没错。
“但当初选择接受一切的是你，现在选择和乔嫣离婚的也是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
面对质问，萧然脸色一僵：“后悔什么？”
萧父也懒得和他多说，只言：“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么多年，萧然恨透了父亲这副面孔，就好像他掌握着自己的一切。
他冰冷的声音宣示着愤怒：“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像乔嫣这种自私贪婪，为了钱连自己都能出卖的女人，我绝不后悔跟她离婚！”
话虽如此，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早已紧攥，冰冷的眸中更是染上猩红。
老宅里安静片刻。
却听萧父冷哼一声，道：“我何时问你后不后悔跟乔嫣离婚？
“你一向自诩聪明，却在自己的事上办得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跑回来质问我们？
“你究竟是恨我逼你娶了乔嫣，还是失去了乔嫣不知所措，想把所有责任推卸给我们！”
萧然如当头棒喝，僵在了原地。
第五章：不许再提那个名字
好半晌，他才喃喃自语：“不可能......
“我不爱她，所以她走了，也和我没关系......”
为了证明自己说过的话。
萧然接连几天，都让自己过得十分潇洒。
在公司，他英明果断，拿下了五项重要合作。
下了班，他风流恣意，约着朋友客户喝酒应酬。
他绝口不提乔嫣。
即便被人问起，他也会特意表明自己单身的状态。
这样持续了一周。
萧然脸上的笑容不减。
心里却越来越觉得，这种生活索然无味。
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晚上。
他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被司机搀扶进家里时，他下意识喊：
“乔嫣，给我泡杯蜂蜜水！”
老管家匆匆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
“少爷，您忘了吗？少夫人已经走了啊。”
顷刻间。
萧然的酒醒了大半。
他看着偌大的屋子。
明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好像就是少了很多东西。
胸中无端升起一股烦闷，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甩开司机的手，脚步虚浮地朝楼上走去：
“我知道了，都去休息吧。”
管家多嘴问了句：“蜂蜜水您还要吗？”
萧然嗓音低沉：“不要了。”
回了房间。
他将自己困进黑暗冰冷的浴室里。
冷水冲下来，他越发清醒地意识到——
乔嫣真的离开他了。
翌日。
因为接连几日宿醉，萧然醒来时头痛难忍。
忽然想起乔嫣之前头痛买过止疼药。
“就去她房间看看吧。”
他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来到隔壁房间。
只见里面的家具完好无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化妆台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舒适柔软的大床一尘不染，衣柜里更是挂着许多女人衣物。
这副场景，就好像它的主人还没离开似的。
但萧然心里清楚，乔嫣只是不要它们了。
那么在她心里，是不是他也如这些物品一样，可以随意丢弃？
想到这里，萧然胸中涌上怒气。
砰的一声重新关上房门，他抬脚下了楼。
“福伯，少夫人之前吃过的止疼药放在哪里，去给我找出来。”
老管家闻言，满脸迷茫：“少爷，我们不知道啊，少夫人什么时候吃过止疼药？”
萧然眉头一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他每天只有晚上回来，知道乔嫣头痛也是偶然发现。
但家里的佣人和乔嫣朝夕相处，怎会不知这些事？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连她生过病都不知道！”
他骂完家里的佣人，又给老宅打去一通电话。
没想到，父母对此也不知情。
他怒不可遏，心里烦闷更盛。
这算什么？
他以为乔嫣在他家生活滋润安逸，可连她生病都没人知道，更没人关心。
又怎能称得上享受？
她这三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福伯察言观色，以为他担心乔嫣，于是提议：“要不......
“您给少夫人打个电话？”
萧然脸色随即一僵，再不见刚才愤怒担忧的神色，厉声道：
“她已经不是萧家的少夫人，以后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那个女人想让他低头认错，绝无可能！
她就是死了，他也不会后悔离婚！
第六章：病入膏肓
江南温市。
乔嫣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温暖的毛线帽下头发已然被剃光。
短短半个月。
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宽大的病号服如同袋子将她装在里面。
她小腹微隆，身上插满管子。
病房外。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冲旁边的年轻男子说：
“病人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
“我建议，最好是放弃孩子，这样才能为病人争取到更大的生还几率。”
年轻男人五官俊朗，眉眼间像极了乔嫣。
他眼眶泛红，紧攥着手开口：
“等我姐醒后，我再和她商量商量，李医生，我姐就拜托您了。”
乔南送走了主治医生。
想到刚才的谈话，他突然掩面痛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病房里面躺着的是他亲姐！
是被他埋怨多年、冷落多年，如今生命垂危的亲姐姐！
他怎会不崩溃？
如果可以，他宁愿要死的人是自己！
“阿南，你怎么了？”
乔嫣醒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弟弟的哭声。
她想坐起身来，可她实在太累了，连手都举不起来。
乔南听见她的声音，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推门进去。
“姐，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嫣摇了摇头，缓缓地朝他伸出手。
乔南看得鼻尖一酸，走过去握住姐姐的手，哭到崩溃：
“姐，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嫁给萧然，我不懂你的苦心，还怨你了这么多年，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乔南愧疚后悔的样子，乔嫣也红了眼眶。
她艰难地替弟弟擦去脸上的泪。
每动一下，身上就传来愈加剧烈的疼痛。
最后，她声音轻如飘烟地说：
“阿南......这不是你的错，我是自愿嫁给萧然的。
“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上了他，能嫁给他也算实现了我的愿望。
“我一点都不后悔。”
唯一遗憾的是。
结婚三年。
她从未得到过那个男人的爱......
“姐，医生说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乔南在姐姐的安抚下，情绪逐渐平复。
他强打着精神，和乔嫣商量：“我们先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等身体好了再......”
话还没说完，乔嫣就疲惫地闭了闭眼，开口将他打断：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即便没了宝宝，怕是也活不长，不如保全孩子。
“这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舍得放弃......”
乔嫣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乔南握着她的手抬眸，却发现她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眼泪再次无声决堤。
夜半。
病房里突然响起“嘀”的一声长鸣。
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人的神经。
乔南“砰”的一声打开门，惊慌失措地从病房里跑出来：
“医生！医生！我姐心脏骤停了！求你们救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