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树振

虽然美国小说家海明威已经去世半个多世纪了，但其作品依然是许多人的床头书，至今影响深远。作为海明威最负盛名的代表作，《老人与海》虽然只是一部情节简单、篇幅简短的中篇小说，却相继获得了1953年美国普利策奖和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世界文学殿堂级的经典名著。小说刻画了一个孤独而又倔强的老渔夫与大海奋勇抗争，始终不屈不挠的故事。通过老渔夫的故事，海明威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人类内心世界的孤独与绝望，描述了人类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同时也书写了他自己的孤独与伟大。在下面这篇文章里，我会将海明威和《老人与海》的孤独与伟大，娓娓道来。

一、伟大的海明威

欧内斯特·米勒·海明威(Ernest Miller Hemingway），1899年7月21日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的郊区城镇奥克帕克（Oak Park）。作为20世纪最杰出的美国小说家之一，海明威的文学成就和他的传奇经历结合在一起，使其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一个超级偶像，在美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提起海明威，很多人都会想起《老人与海》（The Old Man and the Sea）中的一句话：“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句话基本上奠定了海明威所有作品的基调，那就是硬汉精神，而他的人生经历恰好是对这句话的最好诠释。

海明威生性叛逆，热爱冒险，喜欢拳击、钓鱼、斗牛和酗酒，其人生经历堪称传奇。他在高中毕业之后，拒绝入读大学，而是入职《堪城星报》(Kansas City Star)当记者，正式开始了写作生涯。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辞去记者的工作，远赴意大利前线当救护车司机。1937年至1938年，他作为战地记者奔波于西班牙内战前线。1941年春，他和妻子以情报人员的身份访问了中国。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独自驾驶着由游艇改装的巡逻艇，侦查德国潜艇的行踪，为消灭纳粹武装提供情报。1944年，他作为记者随同美军赴欧洲采访，并参加了解放巴黎的战斗。此外，海明威还经历过两次飞机失事，多次身负重伤，曾身中237块弹片，头上缝过57针，尽管如此，他依然不屈不挠地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事业，延续着自己的传奇经历。

海明威的伟大不仅体现在他的传奇经历上，而且还体现在他的文学成就上。身为蜚声世界文坛的美国现代小说家，海明威先后出版了《太阳照常升起》、《永别了，武器》、《丧钟为谁而鸣》和《老人与海》等六部中长篇小说和几十篇短篇小说，并于1954年把世界文坛上最耀眼的王冠——诺贝尔文学奖收入囊中。虽然海明威的作品一向以硬汉精神著称，他自己也被誉为“文坛硬汉”，但是由于亲身经历过战争、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缘故，他深知战争的残酷无情和生命的脆弱无常，所以他的早期作品对人生、世界和社会都表现出了一定的迷惘和彷徨，因而成为了美国“迷惘的一代”(Lost Generation)作家中的代表人物。

因为当过记者的缘故，海明威的小说就像新闻报道一样文体简洁，素有“电报体”之称。海明威习惯于单脚站立着写作，对此他解释道：“我采取这一姿势，使我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迫使我尽可能简短地表达我的思想”。众所周知，新闻报道的特点就是短小精悍，直击主题，而这也深刻影响了他惜墨如金的创作风格——基于冰山原则的经济化表达。

1932年，海明威在其纪实性作品《午后之死》中，形象地将文学创作比喻为漂浮在海上的冰山，并对冰山原则进行了阐释：“冰山运动之所以波澜壮阔，是因为冰山浮出水面的部分只有八分之一，还有八分之七隐藏在水下。”作为对自己多年创作经验的总结，海明威在创作中秉承冰山原则，极力删减作品中累赘俗套的内容，并将其巧妙地隐藏起来，为读者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使得作品充实、含蓄、耐人寻味，需要通过深入思考才能挖掘其作品的深刻主题。

基于冰山原则，海明威的语言表达十分经济化，简单直白，通篇没有复杂的修辞手法。就像园丁修剪掉花枝上所有多余的枝叶一样，通过经济化的表达方式，海明威删掉了作品中所有可有可无的章节，附在文字身上的乱毛也被他修剪得一干二净。在写作的过程中，他拎着极简主义的板斧，砍伐了整片文学森林的冗言赘语，删去了解释和议论，砍掉了一切花花绿绿的修辞手法，清除了古老神圣却枯燥呆板的写作套路，还原了文学本来的清爽面目。通过饱经锤炼的简洁文字，海明威的作品总让读者眼前豁然开朗、耳目一新。

这种基于冰山原则的极简主义写作风格，在海明威的所有作品中都有所体现，尤其突出地运用在《老人与海》这部小说中。尽管《老人与海》的原著只有两万六千多单词，但是这部小说却以简练的文笔、深刻的主题，于1954年征服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所有评委，海明威也因此被授予了诺贝尔文学奖，可见其语言功力的强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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