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本静冈县福井市的柔道俱乐部，两名儿童在柔道课上训练。

2. 孩子们在静冈县福井市参加柔道班训练。

3. 一名教练将一名儿童从地上提起来。

日本为柔道的发源地，在去年举行的东京奥运会上，日本柔道队一共斩获12枚奖牌，其中包括9枚金牌。这项竞技运动有着广泛的社会参与基础，是日本的“国技”。

然而，胜利至上心态、残酷体罚和减重压力正在迫使大量日本儿童退出，这引发人们担忧该运动在这个传统强国已经达到“危机点”。

《朝日新闻》报道，全日本柔道联合会今年3月紧急作出一项决定，取消已经连续举办18年的小学生全国柔道锦标赛。这凸显了问题的严重性：孩子们被逼得太紧了。

“一项强调人性的运动”

一家关注练习武术时受伤或死亡的日本团体表示，从1983年到2016年，日本学校报告了121起与柔道有关的死亡事件。专家称，柔道是日本除了橄榄球外受伤率最高的运动。

日本经常占据奥运会的柔道奖牌榜，但柔道联合会主席山下泰裕告诉法新社，随着父母和教练一心只追逐短期荣誉，这项运动的真正价值正在丧失。

“柔道是一项强调人性的运动。”山下泰裕说。“如果你认为除了赢之外没有任何价值，而结果才最重要，这就被扭曲了。”65岁的山下同时担任日本奥委会主席，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曾夺得金牌。

根据该联合会的数据，自2004年以来，日本参加柔道的人数锐减近一半，降至约12万人。其中，儿童的人数降幅最大。

有报道称，小学生被迫减重，有的体重短期内要减掉6公斤之多，就可以参加轻量级比赛，以增加获胜把握。年幼的孩子进行与奥运会运动员相同的危险动作，高强度的训练体系让他们受伤或筋疲力尽。

这项运动多年来一直受到虐待和霸凌丑闻的困扰，虽然进行了改革，但家长和教练默许的体罚手段仍然存在。

全日本柔道联合会采取行动取消了面向10岁至12岁精英儿童的全国锦标赛，计划用讲座和练习营等活动取而代之，引发强烈反弹。愤怒的家长和教练指责联合会毁掉了孩子们的梦想，并危及日本柔道大国的地位。

“魔鬼教练”：暴力，而不是言语

13岁初中生福冈理音是去年的地区冠军。在位于静冈县中部地区的柔道俱乐部里，福冈说，她为今年没有锦标赛目标的小学生“感到遗憾”。

诸井弘辅的12岁女儿是同一家俱乐部的成员。诸井说，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感到很失望”，但在了解背后的原因后，他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取消比赛让人们开始关注“一个涉及日本社会的问题”。“我们决定取消比赛已经过去几个月，人们仍在电视和报纸上进行辩论。”山下说，大多数意见“都是赞成”。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柔道和其他武术在日本被用于军事训练，军人会去学校授课；在战后美国占领期间遭禁止，但后来被承认为体育运动。1964年，柔道首次亮相东京奥运会。

曾在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获得银牌的日本柔道选手沟口纪子表示，“体罚会让孩子变得更强壮”的观念在日本仍然很普遍。

“日本体育教练坚持的一点是，不使用言语，而使用暴力。”沟口说。“这形成一种相互依赖，就像家庭暴力一样，好像被打就表明被人示爱一样。”

“问题家长”：这是为孩子着想

使用体罚手段的教练可能会被吊销执照，但家长更难管教。日本柔道事故受害者协会代表仓田久子说，大多数父母“不考虑危险，只想让自己的孩子赢”。

仓田的15岁儿子2011年在高中柔道俱乐部训练时头部受伤身亡。仓田说，父母们认为，如果他们的孩子赢得冠军，他们会很高兴，认为这是为了孩子。“家长们最终会有和柔道俱乐部一样抱着不惜一切代价取胜的心态，他们难辞其咎。”

沟口表示，柔道对日本孩子而言“不好玩”，而围绕这项运动的“男子汉文化”已经过时。

“你必须用心对待每个孩子，对未来有长远的眼光，否则日本柔道已经达到了极限。”她说，“老一辈教练担心，取消孩子们的比赛会使日本柔道失去力量。事实上，我认为它会变得更强大。” 编译：史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