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米芾学书(宋)
宋代著名画家米芾小时家境不富裕,花学费在私塾学写字三年亦长进不大。一日,他听说有位路过村里的赶考秀才写字好就去请教。秀才翻看了米芾的临帖后说:“想要跟我学写字,有个条件,得买我的纸,可纸贵,五两纹银一张。”米芾心想哪有这样贵的纸,但出于学字心切,米芾一咬牙借来银子交给秀才。秀才递给他一张纸说:“回去好好写,三天后拿给我看。”回到家,米芾捧着这张用五两银子买来的纸,左看右看也不敢轻易使用。于是对照字帖,用没蘸墨水的笔在书案上划来划去,反反复复地琢磨,把一个一个的字印在心里。三天后,秀才来了,见米芾正坐在桌前,手握着笔,望着字帖出神呢,纸上竟滴墨未沾。便故作惊讶地问:“怎么还没写?”米芾如梦方醒,才想到三天期限已到,喃喃地说:“我怕弄废了纸。”秀才哈哈大笑,用扇子指着纸说:“好了,琢磨三天了,写个字给我看看吧!”米芾抬笔写了个“永”字。秀才一看,字写的遒劲潇洒,便故意问道:“你为什么三年学业不进,三天却能突飞猛进呢?”米芾想了想说:“因为这张纸贵,不敢像以前那样随便写来,而是先用心把字琢磨透了再写。”“对!”秀才说:“学字不光是动笔,还要动心,不但要观其形,更要悟其神,心领神会,才能写好。”说完,挥笔在“永”字后面添了七个字:(永)志不忘,纹银五两。又从怀里掏出那五两银子还给米芾,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十一、 唐伯虎赖阁老(明)
唐伯虎虽是才子,可他很清廉,这年快到年了,还没银子用。心想,当朝阁老和我住的很近,就从他那里弄些年本吧!略加思考,提笔写了一付春联,差人给阁老送去。阁老听说是唐伯虎赠送对联,非常高兴,赏了来人三十两银子。打发唐府佣人走了以后,阁老打开对联仔细观赏。见上面写着“今年真好晦气”。每个字都有碗大,下面写了两个芝麻大小的“全无”,阁老眼花没有看见。心想:“今年真好倒不错,怎么又加个晦气,这不是“今年真好晦气吗?好个大胆唐伯虎,怎么大年上门骂我,我还赏给他银子,岂不欺我太甚。干脆去面君,叫皇上重重惩罚他。”
于是,拿了对子上了八宝金殿,给皇上叩头奏道:“吾皇做主,大胆狂徒唐伯虎,无视皇上,辱骂朝廷命官,太不象话了。”皇上问:“到底是怎么骂的?”“他给我写了付对子,人家都说些吉利话,他骂我倒霉,请您过目。”皇上接过对联一看,所说不假。心里话:唐伯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年临近你怎么写这样的对子给阁老?就宣唐伯虎上殿。
唐伯虎来到金銮殿,说:“万岁我主,何事宣我?”皇帝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写对联骂阁老?他是朝廷大臣,你要尊重他才是。”唐伯虎说:“阁老一定误解了,我哪能骂他。”“这不是你写的朗朗大字吗?还再狡辩”。随手递给了唐伯虎。“这对子不会有错的,我这“今年真好,晦气全无,怎么是骂人呢?”皇帝说:“哪有全无两字。”“这不有两个小一点的字吗?”皇帝一看果然有两个较小的字“全无”。说:“那么一丁点就算啦?”“大字算字,小字不算字吗?要写一封文书必须一张纸写一个字吗?”问得皇帝闭口无言,唐伯虎又转问阁老:“阁老,我好意给你写了付对联,你倒说我骂你,还告到皇上这里,你说咱们怎么办吧?”皇帝一看,事情不大好办,就推脱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办吧。”唐伯虎就拉着阁老来到金殿外,悄悄地说道:“这事坏了我的名声,本来我不能给你善罢甘休,因为马上要过年了,我也不给你过多的纠缠,你就赔赏三千两银子吧。”阁老没法,只好拿了三千两银子给他。
二十二、君臣书法皆第一
王僧虔年轻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擅长隶书。早在刘宋朝,宋文帝在一次偶然机会见到他的一幅白绢扇面书法,赞叹不己,说:“这不只是超过了王子敬(献之),其骨力内涵,外貌风仪更不一般。不可小看。”王僧虔是晋代三朝宰相王导的五世孙,而著名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则又是王导的从子、从孙。王僧虔的书法是有其家学渊源的。他不仅继承了家族的传统,字写得好,而且对书法理论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曾著《书论》一篇。所以宋文帝如是说。
至齐代,王僧虔书法更臻完美,遂成海内名家。太祖萧道成也是个笃好书法的人,即帝位后,书法雅兴仍不减当年。建元中(公元479—482年),太祖召已是丹阳(今江苏镇江)尹的王僧虔来朝,提出要与他进行书法比赛。王僧虔只得从命。君臣二人各自展纸濡墨,挥毫逞兴。作书完毕,太祖十分得意地问:“联与公卿书法,谁是第一?”王僧虔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臣书第一,陛下亦第—。”太祖心里明白,自己的书法是不能与王僧虔匹敌的,付度王是否有曲意奉承之露,出如此狡黠之语。于是反问道:“第一就是第一,怎么会有两个第一?”王僧虔不慌不忙地说:“我的书法在所有大臣中数第一,陛下书法在历代帝王中数第一。”经他这样一解释,太祖又觉得似乎不无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公卿可真会说话,既不失之自信,又不得罪人,真可谓善自为谋啊!”话语中流露出对王僧虔应对机变的嘉许。君臣二人当即互赠各自所珍藏的古代名人法书精品。
二十三、酒与书者
酒的强烈的剌激作用,能焕发出人们隐蔽在内心的本真之性,所谓“酒后吐真言"正是如此。一些文艺家恃才傲世,酒后更加颠狂,言谈举止一反常态,所以,人们就给他们冠以“狂人”,顷刻而成, 形象生动。然而他酒性不佳,佯狂垢污,恃酒好骂,酒后作画,画后往往毁裂而去。“富豪求画,唾骂不与”,被人称为甘疯子,他的名字反而不被人知道了。
艺术家追求真善美,他们酒后的这种追求更加强烈,更无顾忌,或蔑视权贵,或痛斥势利小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李白酒后敢于让炙手可热的杨国忠、高力士磨墨、脱靴,这种奴视权贵的狂劲,可亲!可爱! 可敬!南宋的梁楷就更加狂放了。梁楷是南宋时期的减笔人物画家,平时嗜酒自乐,“醉来亦复成淋漓”,行为狂放,得了个梁疯子的绰号。《图绘宝鉴》记载:他在宋宁宗时任画院待诏,皇帝赐他金带,他竟然不受,挂在了院内,把皇帝的赏赐晾了起来。在封建社会,皇帝赏下的东西必须恭恭敬敬地保存、供奉起来。梁楷此举是常人所不敢为和不理解的。明未的归庄(1613一 1673)能写行草,又善画墨竹。明亡后,他不肯与清政府合作,常借酒消愁,酒后悲歌,旁若无人。归庄和当时的大思想家顾炎武齐名,有“归奇顾怪"之称。明代的宫廷画家吴伟出入宫廷,但看不起权贵。当时的太监们权力很大。太监们专权祸国的行为既被人们蔑视,同时,也有些人慑于他们的气焰,卑躬奉迎。吴伟则表里如一,爱憎分明,内侍们求画,决拿不到片张半幅。还有些向吴伟求画的人,如果礼貌不周,他也决不动笔。只有他醉酣之时,就自动抽纸乱抹,画完就掷扔地上, 任其被人取走。
酒神型艺术家的作品往往是自己本性的化身,是他对真善美认识的具体反映。作品大多都痛快淋漓,自然天成,透出一种真情率意,毫无娇柔造作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