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节。夜晚，月朗星稀，凉风习习。阿朵跟刘明打完电话，余兴未尽、思念不止、情意绵绵。她站在阳台上抬头望着丰满、晶莹剔透的月亮出神。

阿朵与刘明是大学同学，两人正在热恋之中。他们一毕业，一个来了上海，一个去了重庆。如果不是疫情的原因，他们计划是中秋节见面的。但到头来，计划没有变化快，盼望变成了失望。如果要是没有疫情，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定会沐浴在月光下，游走在公园的湖边上，一边赏月，一边卿卿我我了。而现实是一个东来一个西。在这个花好月圆人团圆的中秋佳节，两个热恋中的情人只能过着两地相思的苦涩生活。

阿朵租住的是一栋新建的人才公寓。这公寓环境好，设施全，居住条件不错，吸引不少租住者拎包入住。阿朵就是其中的一个。来到这里，像是至身于自已的家，倍感舒适和温馨。她如同那些租住到这里的都是些从全国各地来的精英，他们把自己的梦想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座好奇、陌生而倍感亲切的城市上。

阿朵和刘明都是被公司从校园里招聘出来的。原本他们两人选择的都是去上海一个城市，但刘明学的专业更适合他在重庆那边发展。现在的年轻人起步的不是安居乐业，而是相反。他们是先乐业，再安居。因此，为了事业，两个人就这样各奔东西了。

阿朵脚踏阳台，对月凝视，心却飞去了远方，飞去了重庆，飞到了刘明的身边。“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阿朵黙诵完这些诗句后，又不由得轻声唱起了歌曲“想你的时候问月亮。”和“对着月亮说声我爱你。”正当阿朵沉浸在茫茫思念的当儿，握在手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她以为是刘明打过来的，连忙打开一看，原来还是张华打过来的。

“阿朵，在干嘛呀？有空吗？我们一起去赏月不？”张华的声音很柔和，阿朵听起来很熟悉。因为他俩是同一个公司的，且他还是她的主管。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后，彼此的印象都很不错。张华在阿朵的面前从来不发号施令，除开工作，他每要说的一件事，都是征询式的口吻。

阿朵一见是张华的电话便立刻回过神来，彬彬有礼地回应了他一句：“张主管，中秋节快乐！嗯，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事，不能赴约。”

“没事、没事的，下次再约，中秋节快乐，拜拜！”张华是个从来不免强他人的人，特别是女人，更特别是阿朵。他见阿朵这么一说，不管她是有意推辞还是无意回避，他随即抢在阿朵的前面挂断了电话。

张华是东北人，高高的个子，黑黑的脸，一身的北方人气质。他清华大学毕业没去国外深造就来到了上海，在这家公司工作，一干就是3年了。他对阿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某些迹象来看，可以看出他的一些恋爱的动机来。原来，恋和爱就是这么渐渐的形成的。

然而，张华的表现阿朵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她不动心，而是她有一颗女人理智而专一的心，决不脚踏两边船，见异思迁。如果要不是早先谈上了刘明，她一定会接受他的施爱，与他去修爱情与婚姻的正果。至于阿朵的情况，张华间接地也打听过同事们。不过这不大要紧，对异性的追求，只要对方没定性，都有去追求爱的权利，这不是道德上的问题，也不可用道德品质去绑架一个想去追求爱的人。张华认为在阿朵没有正式公布她的恋爱婚姻时，他的追求是不为过的。

“要是与他谈该多好呀。”阿朵从刘明的身上一下子想到了张华。她和张华都在同一个城市，又同在一个公司，又都有上海户口，到时买房、结婚、生孩一切都好。如果自己真的跟刘明结婚了，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重庆，两地分居的日子那才难熬呢。

“不行，绝对不行。”阿朵猛一清醒，连忙举手拍了几下头脑。然而，还没等他停手，她房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谁呀？”阿朵一边走，一边问。

“是我呀，江伟。”一个熟悉的男高音。

“你怎么来啦？”阿朵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中秋节的，吃月饼呀，我妈寄了两盒我们老家的月饼来，是芝麻做的，送一盒给你尝尝。”江伟一边进屋一边把月饼往阿朵的手上塞。

“老家的月饼，我爱吃。”阿朵接过饼子闻了闻说：“好香呃。”

江伟和阿朵是一个地方的人，续起谱来还有点亲戚关系呢。他们在读大学的时候，经亲戚们介绍两人就认识了。虽说他们都不在一个城市读书，但彼此都有联系。江伟要高阿朵一届，提前一年大学毕业来到了上海。他听说阿朵也来上海了，他一打听，一联系，还真的来上海了，而且还在一个区。于是，他就介绍了她来自己租住的这个公寓住。老乡配老乡，同俗同习，要是几好，江伟的父母与阿朵的父母都有这方面的意向，并江伟的父母还逼过他几次，说做个男人要大胆主动。然而，这些实情，阿朵只能把它放在心底，并不去介意，暂时装着没事的样子，男女之间的感情只局限于老乡和亲戚之间。因为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爱的人选。

阿朵有了底线，与人交往也就放得开了。她把江伟当作老乡亲戚来看待，一切也就无拘无束了。

“今晚的月亮真圆。”江伟说。

“今晚的月亮真圆。”阿朵也说。

江伟和阿朵站在阳台上，吃着家乡的月饼，赏着天上的满月。眼前灯光璀璨、五光十色，天地一体，美好至极。阿朵和江伟正陶醉在眼前的美景而感受至深的时候，突然，江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公司打过来的，说是美国的一个客户有事要找他。原来，我们这边是夜晚，美国的那边是白天。江伟便匆匆忙忙告辞回他的住房去了。

中秋节一个本来宁静、孤独、寂寞的夜晚，由于两个男人的打扰而变得活跃、温馨了起来。月有阴晴圆缺，过了中秋，月亮又慢慢的缼了。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缼，这便是大自然的现象，是一种事物的客观规律。那么，人呢？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来后的生活又怎么过？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重庆的刘明又在想些什么，干什么呢？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有个异性在追求着他呢？他能否守住与自己恋爱的那条婚姻的底线呢？

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都没有可能。

阿朵站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满月发起愣来，久久地、久久地，直至那轮满月消失眼前的那栋楼房的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