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眼睛模糊起来，窗外的大雨让他想起了从前。如果当年他真的放弃一切，跟眼前的这个女人私奔，她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明楼听着汪曼春的抱怨，掏出一块手帕替曼春揩了揩泪，不知为什么，以前他看见汪曼春流泪会揪心的难过，现在看见汪曼春的眼泪，已经没有了不适的反应。因为他的脑海里，不再有爱与不爱的挣扎，只有“可用”或“可弃”两个字。

明楼对汪曼春一直怀有愧疚，因为他的不辞而别，让汪曼春等了五年，不安了五年。一个女人，能有几年的青春呢？只是当明楼再次和汪曼春相遇，这份愧疚渐渐消失了。他发现，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五年前，汪曼春清纯可爱，心地善良，五年后，却成了*人不眨眼的恶魔。汪曼春为了抓住共党，设下圈套，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共产党。可惜在抓捕过程中，对方拉响了手榴弹，汪曼春等人被震得飞了出去。汪曼春气急败坏地对下手说：给我查实他的真实身份，把他全家都给我挖出来。

此时，两辆车鱼贯驶来，汽车后座，明楼透过车玻璃，一脸厌恶地看着汪曼春。明楼讨厌汪曼春的狠毒，她总是抱着宁可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人的准则，伤害无辜的人。

作为汪曼春的上司，明楼曾提点过她，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抓人。汪曼春知道他在指责自己滥*无辜，她想为自己辩解，她这么做，就是不希望放过这些人，将来被他们用枪指着头。可惜她和明楼立场不同，她越解释自己对上级的忠心，明楼就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汪曼春曾怀疑过明楼和阿诚的身份，只是明楼心机深沉，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识破她的计谋，让她无法下手。她琢磨不透明楼的心思，看他一本正经时，会冷汗直冒。她多想明楼放下戒备，好好和她谈一次心，让明楼理解她的处境。

她之所以不肯放过一个共党，除了向日本人邀功，还有自己的心思。她为日本人做事，已经站在了民众的对立面。就像她对明楼说：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失去得太多，我*的人也太多。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也会被人*掉。

汪曼春预测过自己的未来，她*人如麻，不过是内心胆怯而已。当初孤狼约她在风月场所见面，想从口袋里拿一份情报给她。汪曼春以为她别有所图，立即拿枪指着她，抱怨道：我真蠢，蠢到会单身赴约。倘若你布局害我，我死在此处就死得毫无意义，脏水四溅，百口莫辩。

孤狼没想到汪曼春是这样胆小如鼠、谨小慎微的人。她只能想办法稳定她的情绪，免得她失控，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除了孤狼，明台也看穿过汪曼春的恐惧。汪曼春抓捕明台后，劝明台如实交代：你才二十二岁，懂什么叫救国吗？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不过是自不量力，太愚蠢。人死了，什么都没了。你是名门娇子，精致、富有、骄傲，就像一个典藏的青花瓷器，一不小心碰碎了，就再也扶不起来了。

明台笑道：你一定很害怕吧？你平时一定不敢照镜子吧！因为你不是跟我作对，你是跟全人民作对，跟你汪家的列祖列宗作对。我的确精致富有，但我不是花瓶，我是一尊佛。

明台真的很善于揣摩人的心思，他说中了汪曼春的痛点，所以汪曼春愤恨地将他按到水里。连孤狼和明台都能看穿汪曼春的恐惧，明楼却从未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