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牛俊杰陪着她，伴着她，她哭的时候，哄着她，抱着她，她闹的时候，由着她，惯着她。她想要结婚就结婚，想要休夫就休夫，可她只要回到了家里，做饭的是牛俊杰，时刻关注她的是牛俊杰，当她有了困难，最心疼她的还是牛俊杰。

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呵护和珍重，而这些都比不过她对林满江信仰的崩塌。

到死，她都没爱过牛俊杰。她说，这辈子欠了牛俊杰一场爱情。她这辈子也不想还这一场爱情，她这辈子的爱情都给了林满江，她对林满江的信仰破灭了，那么，她活着也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她知道了林满江是一个坏人，可是，那场爱情，她收不回来了。于是，这辈子她只能欠着牛俊杰，只能仅仅给牛俊杰一个临别的亲吻。

而这已经是她，对牛俊杰全部的温柔了。

石红杏的第二通电话，是齐本安打来的。

她和齐本安吵闹了一辈子，互相帮过忙，互相拆过台。齐本安一直知道石红杏是个好人，只是糊涂且拎不清。而石红杏一直到了临死前，才知道齐本安不是一个坏人。

而这个时候，她对着齐本安提起了牛俊杰：

我们家老牛也是好人，你要对牛俊杰好一点。我这辈子没欠林满江的，就欠我们家老牛的。本安，拜托你了，对我们家老牛好一点。

她这辈子欠了牛俊杰的却不想还，她这辈子不欠林满江的，却能因为对林满江幻想的破灭而放弃生命。

她为什么不直接指证林满江，她明明有那些笔记的。林满江没有给她活路，可是，她完全可以自己找活路。她为什么偏偏要走上这样的绝路呢。

因为，林满江对于她而言，太重要了。她是能为了林满江付出一切的，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哪怕林满江是个坏人，可是，那假惺惺的一抱，她就心软了。

她到死都不想跟林满江对着干，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直面自己信仰的崩塌。

石红杏的死，不仅仅是在赎罪，她也是在祭奠，祭奠她对林满江那无怨无悔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