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集

“余淮……”我拉住了正打算忿忿而去的余淮，“你听我把话说完。”

余淮转过来，就这样看着我。

“就像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你明明知道你叫住我我肯定选理科，可是你还是没有，为什么？现在我也是一样的心情，明明知道你去美国有好的前程，我却装傻把你留在身边，这样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余淮深呼吸了一下，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伟大地推我回美国，然后再在国内继续苦守寒窑等我？耿耿，我们已经27岁了，你还打算等我多久？读完博士再搞两年技术，最少三年，那个时候你已经30岁了耿耿，你打算为我耗到30岁吗？也许你说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耿耿，让你等我七年已经足够让我难受了，现在你要我回美国去？你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

一连串的问号打在了我脸上。

是啊，现在的耿耿不是19岁，我已经27岁了，在旁人眼中，我已经等不起了。可是我是耿耿，劲儿劲儿的耿耿，30岁又如何？谁都没有余淮的未来重要。

“我可以，我可以等的。”我握紧了双手，用了生平最大的决心。

理会什么旁人，七年又如何十年又如何，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等。

余淮出神地看着我，摸不清情绪。

“等个屁！回什么美国，我在这儿挺好的！你现在是觉得我不够好吗耿摄影师？”余淮拉过我的手一把抱住了我。

那些好不容易坚定的伟大决心瞬间就要崩塌。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拥抱。

我趴在余淮胸前摇头，“没有…你很好。”

“小爷我也觉得我很好！耿耿，别傻了，你是愿意等，可是我舍不得你等。等来等去算什么事儿。”余淮安抚地轻抚着我的背。

……

去他妈的伟大！我就小气了！

“余淮，你……你还是别去美国了。”我支支吾吾地小声说。

“刚刚你不还坚定得感动天地吗？现在这么快改变主意了？”

贱人！给个台阶下会死啊……

“没有，我就是试试我在你心中有没有物理重要…”我好像越来越机智了。

“……耿耿，以后咱们生小孩的话，智商还是随我好一点。”

。。。。。。

你自己一个人生去吧！

第六十集

余淮回美国的事也算告一段落。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余淮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们说起以前高中，也说起分开的日子里一些琐事。结尾，余淮认真地看着我说：“耿耿，我真的不觉得我不去美国是为你牺牲了什么，你不用想太多。在美国的日子，我并不觉得开心。是，学术研究氛围确实很好，可是举目无亲。”

余淮眼睛都不眨一下，幽幽地说：“耿耿，我以前总觉得能够完成自己对物理的梦想真的就此生无憾了，可是我忽略了，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有啊。那个时候父母健在，虽然我妈总唠唠叨叨，而你就在我旁边傻乎乎地跟数学死磕，我还有那么一群有趣的朋友。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有，所以特别渴望到美国去……可是我真的到了美国了，我发现，我除了物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本来稍有困意的我听到这一句，心里一抽。

“耿耿，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小姑姑给我们放过一部我觉得特别无聊的日本电影，好像叫《入殓师》，你看过吗？”余淮突然岔出了这一问。

“没有。”我摇摇头。

“内容什么的我记不得了，好像就是一个男的失业然后去当入殓师了，后来体会到了人生意义。特文艺，我和林杨都差点看睡着了。不过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记得清清楚楚。里面那个主人公说：'也许一直以来视为梦想的，根本不是梦想'。”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理科男嘴里听到这么有人文气息的话。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比起在美国搞学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更美好。再说了，学了这么多东西，贡献祖国也是应该的，在耿大爷的领导下，这点觉悟也是要有的。”余淮摸摸我的头。

耿大爷，我噗哧笑了出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叫我爸。

“余淮，谢谢你，真的。”我挪了挪身子，抱住了他。

“又谢我，咱俩就别客气了吧！”余淮回抱住我。

“谢谢你，让我觉得留住你是多么多么正确的选择！”

“所以你打算怎么谢？”余淮翻身把我放平。

我知道他又起什么歪脑筋了，虽然我们已经如此熟悉对方了，可是每每此时我还是会害羞紧张到心跳加速。

“那……”我也不知自己跟谁借了熊心豹子胆，迎起头亲了亲余淮的下巴，“那，以身相许吧！”

余淮愣着盯了我整整三秒。

耿耿难得的一次主动吓坏余爷了吗？

不过，学霸的悟性与反应能力都是极好的。很快，余小爷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我也就被以身相许了。

余爷吃饱喝足之后，晃了晃疲倦得即将入睡的我。

“耿耿，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陈述句。不是问句。

“好。”

陈述句。不带一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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