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叫声不再发出,但父亲感觉到发出怪异叫声的东西慢慢地靠近了他,几乎贴近父亲后脑勺…
父亲身上每根汗毛都被这诡异的气息笼罩,恐惧也到了极点。
父亲不敢回头看,只能加快脚步。但又不敢跑,只能脚更用力踏踩着地面,发出更大声响。这两三里地成为父亲人生最漫长的路。
就在父亲临近崩溃时,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应该是父亲的脚步声惊动它们。
父亲在听到狗吠声瞬间,阳气就上来了。那东西也慢慢离父亲而去,恐惧也渐渐地消退。
父亲感觉没那么害怕了,就直接回了家。这大半夜的就别去敲门打扰人家了。
父亲每次给我讲这段往事,我都吓得面如死灰。我一次次问父亲确定那东西就是鬼?
父亲确定那就是鬼,因为禽兽不可能发出如此凄惨怪异叫声,那声音没法言语描述模仿得出来。
更不可思议是那声音从远到近瞬间转移速度之快也非禽兽可以做到,父亲肯定那就是鬼,就是渡桥冤魂一路跟过来的…
我虽然爱听这鬼怪的事,父亲却丝毫没意识到我幼小心灵所承受的冲击。对这种鬼怪的惧怕成为我无时无刻挥不去的阴影。
农村就是这样,鬼怪故事太多太多,也似乎真的存在着许多没法解释的现象。
比如说某某喝农药死了,在他喝农药临死前好几天整个村都弥漫着农药气味。
当他死后才让人恍然大悟,都说闻到农药味了,还以为是谁家农药瓶泄露了。
再谁谁快要死了,整个村鸡狗似乎那几天都不安宁。狗整晚地吠,鸡也咯咯乱窜,似乎谁在*扰着它们…甚至有人说看到了魅影…
我变得越来越胆小怕鬼。特特是村里要是死了人,这天一黑,我就躲进被窝,藏在奶奶腋下。
我又怕奶奶会不会忽然也死了,时不时叫奶奶一声,用手摸摸奶奶还有没有热气。
我那时胆小得大白天蹲茅坑都要奶奶陪。别人茅坑都挨着房子建,父亲却把茅坑建在离家十几米远地方。让我拉屎更加害怕。
我蹲茅坑时奶奶不能站在门口,不然我拉不出屎。奶奶也不能离我太远,不然我害怕。奶奶必须在二到五米以内。
为了防止奶奶有事忽然走了。我让奶奶拿个“响把”在旁边不停地敲。“响把"是竹子做的。敲打地面会发出叭叭的声音。
那时天上有老鹰。“响巴"可以用来吓唬老鹰别抓小鸡小鸭。到了水稻收割的季节又用“响把”吓唬鸡鸭鹅别偷吃晾晒的稻谷。
我这拉屎时,“响把”又派上了更大的用场。这只要听到叭叭的声音,我就能安心地拉着屎。
但奶奶有时会分心或打嗑睡。这“响把”似乎又还有催眠功效,奶奶这敲着敲着就打瞌睡了。奶奶这老了还瞌睡那么多!
虽然奶奶打着瞌睡,但还不忘敲着“响把”,只是节奏明显变慢了。但我只要五秒钟之内没听到叭叭声音,就会连滚带爬从茅坑跑出来。
见奶奶还在,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对奶奶破口大骂。这奶奶敲“响把”能不能认真点,就不怕吓死我!
现在想起来,我怎么可以骂奶奶,奶奶那么的心疼我。
每次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来到我家门边,对着我微微地点点头。
我心领意会,屁颠屁颠就过去了。留下不断翻白眼姐姐和妹妹。这能怨我吗?谁让她们前面不长条小尾巴!
假如我想拉屎又找不到奶奶,那我就会找个有人的地方,我这办法真不少。
这有人地方不是说你们在这吃饭聊天,我蹲在你们边上拉着屎,那不被人用石头扔才怪。
我说有人地方比如谁在挖地干什么农活,我就会躲在离他不远草丛里或石头后面一声不吭地拉着屎。
我这一伸脖子就能看得到人。但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否则我拉屎跟着人家跑别人也生气的。
奶奶要知道我会外拉屎,也会生气,这肥料宝贵着呢!
为了肥料,有人还跑到城里去挑屎回来用。我却怎么拉屎来肥别人家田!
奶奶后来快死时,开始神智不清。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我怎么还不去上学?
我这一阵硬咽。没敢告诉奶奶我都广东拧螺丝拧了好几年了。
我骗奶奶说我不用读书了,这都已经在教书了,大学早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