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一家搬到乡下后,置地建房。据说外公买的地是价钱特别便宜的塘田(也就是海边的田),或许他当时买的初衷是为了投资。但是解放后划成份时只看你家有多少地而不讲地值不值钱值多少钱,有没有剥削农民,于是外公毫无争议地被划为地主。
解放后外公继续行医,外婆做了小学老师。外婆是大户人家出来了,老姑娘出嫁,嫁妆特别丰厚。她有一个漂亮的梳妆盒,打开时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当时在农村有人看见过就特别好奇。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外婆的梳妆盒被认为是发报的电台,外婆也一度被当成了特务,受到了严格的审查和批判。
现在说起这事人们都觉得特别可笑,但那个年代的一些人做事好像都不用脑子思考而是凭想象的,无中生有,莫须有,宁可信其有,陷害了多少人!审查外婆没有结果,最后把外公家的两间书房(里面有数不清的医书和古书)烧了,这事算了结。
外公用他的专长治疗热毒,皮肤溃烂疖子等病,生这些病的穷人居多。有好多人付不起诊疗费和药费,外公也给他们诊治,等他们有钱后再付,不付钱的外公也从不催。就这样外公也修得了好人缘,十里八乡的只要经外公看过病的都说他人好医术高超。
听妈妈说以前过年的时候,经常有人送鱼送土产等到家,感谢外公。
小姨曾经问过外婆:你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为啥愿意嫁给一个已经有四个孩子的半老头?
外婆的回答是外公有本事而且人好。
外公的确人好,他是一个好好先生。从没看到他生气。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外公经常生病,他有严重的肺病和其他慢性病。有人会想自己是医生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病?哎,医不自医!
他晚年几乎不出门,人很瘦,脸白白的。爸妈工作忙,有时让我或我哥去看望外公。每次我去看他,他都会留我吃饭,然后写个字条让我带回给妈妈。
我的妈妈从小体弱,一度患有严重的肾病,有一位医生曾断定妈妈活不过18岁。是外公的朋友给妈妈开了中药方,还有外公给看过病的那些质朴的农村人,经常把抓到的甲鱼给外公家送来,外公给我妈妈吃了几十只淡甲鱼,妈妈的病得到了控制。
给妈妈看病的先生后来成了我妈的师父,妈妈跟着他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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