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条尾巴？！
落蝶衣挂断了钟点工的电话，走到大厅，有些郁闷地望着门。
余长生说要去车上拿行李，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还不见人影。
并不是在为他担心，这个男人要说有什么优点，就是足够可靠，不太需要人多操心。
就是有些不爽。
原本想要罚他打扫会客室，没成想他上楼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不但耽搁了时间，下楼来时还恢复了平日整洁帅气的样子，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再把他弄脏了。
至于始作俑者，此刻正在一楼的洗手间里洗漱。
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他从会客室的沙发上扒下来，结果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一个电话，立马就清醒了。
看林木森那点头哈腰，一连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的架势，估计电话是他们队长打来的。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私人店面，现在也早就到了开门营业的时间，何况还是警察局。
石磊倒是可以随意支使的，但他打扫卫生的效果着实是一言难尽。
无奈，只能让钟点工云姨加班。当然，临时安排是要加钱的。
落蝶衣暗暗盘算，这多出来的费用，要从余长生的工资里扣。
落蝶衣不差钱，也并不抠门，只是喜欢摆出明算账的架势，她觉得这样能彰显老板的威严。
这厢正琢磨间，余长生从屋后走了过来。
并没有拿着行李，甚至也仍旧没有穿上夹克外套。
夹克外套另有用处，包着一只毛绒绒的白毛狐狸。
余长生双手捧着夹克裹成的狐狸包，让狐狸面对自己，一脸严肃地小声交代道：“说好了，不许调皮。”
那狐狸至少看起来乖巧得很，一动不动地任由余长生举着，眼神颇为认真，两只三角形的大耳朵也略微转正了些，似乎在仔细听他说话。
走到正门口，余长生侧过身体，用后肩顶开了门，挤了进去。
还没完全转过身，就听见了落蝶衣那略带混响的御女音：“好可爱的萨摩耶！”
余长生和狐狸齐刷刷地扭头看过去。
余长生只觉得手中的狐狸猛地一哆嗦，再接着就是落蝶衣的尖叫声入耳：“这是什么？！”
顺着落蝶衣举起的颤颤巍巍的手低头看下去，只见夹克狐狸包的下面挂着一大把雪白蓬松的大尾巴，这么乍地一眼也数不清到底有几根。
余长生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从洗手间冲出来的林木森打断了。
他看起来已经把自己打理干净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余长生认得，是石磊留在社里备用的衣物。
他们两的身材相仿。
林木森匆匆忙忙地向大门的方向走过来，路过时看见了余长生手里举着的狐狸。
笑道：“哟，还弄了个吉祥物啊，九尾狐？不错不错。”
一边顺手在一根狐狸尾巴上薅了一把。
说道：“手感真好，这个仿真度很高嘛，高档货啊。”
嘴里说着，人还在往门外走，打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下班再来找你。”
之后便小跑着出了院子，向右拐到大路上去了。
狐狸一动没动，只是一双小眼睛跟着林木森的行动轨迹转过去了，绿莹莹地放着寒光。
林木森一跑出院子，狐狸突然剧烈地扭动了几下，把包裹的夹克弄松了，从余长生的手里滑出来，稳稳地四脚着地，灵活度堪比猫科。
昂首绕过落蝶衣的腿，跃上她身后的玻璃展示台，面对两人蹲坐下来，用一只前爪拨弄自己被林木森薅了的尾巴。
石磊这才跑下楼来。
落蝶衣听见脚步声，扭头瞪了他一眼：“睡着了？这么慢！”
石磊脖子微微一缩，尴尬地笑道：“我在资料室，听见你的声音就立马跑下来了，绝对没有耽搁。”
资料室在顶层阁楼，石磊其实来得不算慢。
石磊大致扫视了半圈，定位到了展示台上的狐狸，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番。
狐狸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垂下脑袋继续摆弄尾巴了。
石磊直起身子，笑道：“这狐狸不错啊，很纯种的北极狐。”
落蝶衣有些尴尬：“真的是狐狸啊？”
“当然是狐狸，要不然呢？你以为是啥？”石磊略带挑衅地看着落蝶衣。
又弯下身体重点观察了一下狐狸尾巴，说道：“就是这尾巴怎么回事儿啊？基因改造到这个程度，非法了吧。”
“基因改造？”余长生不解。
王磊侧偏着头看向余长生：“人类为了需求改造动物，也不是多么罕见的事儿了吧。你就看现在那些宠物狗，还有几只长得像狗的？
“何况现在的基因技术这么发达，为了多产几条狐狸尾巴，改造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们国家法律禁止而已，其他很多国家都在做这一类的研究。
“我倒也还没看见过正式的成果公布。你这个，不会是从哪个非法实验室跑出来的吧。”
听王磊这么一说，落蝶衣也看向余长生。
余长生赶忙摇头摆手：“应该不至于，这小家伙是从村子里带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钻到我的车上的。”
又望向王磊：“你看我们那几个村、那一片山，哪里像有非法基因实验室的样子。”
王磊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应该没有。这种实验室培养出来的小动物，凭自己大概也跑不远。”
见两人开始认真琢磨起狐狸的来源，落蝶衣有些无语，*进来：“先考虑拿它怎么办吧，这北极狐能养吗？怎么养啊？当狗养？”
这“狗”字一出，一直专心摆弄尾巴的狐狸停下了爪上的动作，缓缓转头望向落蝶衣。
落蝶衣猛然觉得自己居然从那张狐狸脸上读出了不满，使劲儿地甩了甩头，把这种太过匪夷所思的念头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狐狸调转脑袋，向余长生的方向走了几步，抬起两只前爪，就想往他身上扒拉。
余长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狐狸在拨弄羊毛衫上粘着的一根鸡毛。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我再跑一趟，把它送回村子去吧。看这小家伙的体型毛质，应该自己混得还不错。”
两只小爪子突然就停住了。
狐狸抬起头看了一眼余长生，转身跳下展示台，快速蹿到楼梯下面，在最内侧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两只前爪紧紧地抱着鼻子，一双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余长生，看起来有些委屈。
石磊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狐狸好灵性，简直像是听得懂你说话一样。”
余长生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落蝶衣转身看了看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的白狐狸，心软了，嘴上却还没软：“要养可以，吃喝拉撒都你自己负责，如果弄坏了东西，算在你的工资里。”
扭头便蹬蹬蹬地上楼，走到一半，回身补上一句：“要是让我看见什么脏东西，我就把它卖到皮毛厂去。”
…………
林木森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虽然在电话里拼命道歉，但其实心里并不特别慌张。
身为警察局局长的儿子，他明白没有人会因为一次迟到就对他怎么样的。
虽然是个铁面无私到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气死的局长，也挡不住下面的人以己度人、擅自放水。
林木森并无意于利用父亲的职位为自己谋私利，只是对于周围人的适度放水采取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比如，大学毕业到基层历练，才刚满一年就收到了市局刑警队的招考通知。
林木森什么也没说，把通知书往口袋里一塞，就认真复习备考去了。
比如今天迟到，林木森道歉是真心的，他不是个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知道迟到不好。所以宁愿花大价钱打车横穿过整个城市，也没有去挤公交车。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打卡记录显示已准时到岗的时候，却也什么也没说。
现在的队长王兵是个北方人，性格直爽，有话就说，说过拉到，对于林木森的家庭背景也比较漠然。
林木森觉得，这样也不错。
林木森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办公室，想着在午休时间来临前，还能补上一些工作。
却发现办公室里忙做一团。
拉住路过的李昆仑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李昆仑把手里一摞不停往下滑的文件盒抬了抬，答道：“又死人了，在江边。”
林木森不解：“昨天的命案是我们接的，今天不是该轮到一队了？”
李昆仑索性把文件盒放到林木森的桌面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叹道：“这是早上第二场命案了，一队已经去另一个现场了。”
林木森还想再问，李昆仑已经又抱起文件盒，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要先把这个送到资料室去，慢了队长又要骂人了。”
林木森无奈，垂头转身准备做出发的准备，一眼就看见了桌旁那双超大号的脚。
抬起头尴尬地说道：“队长……，我……”
王兵淡淡地说道：“你不用去现场了。上午鉴定中心传过来了一部分报告，说了下午还要再传一批过来。你帮着金鑫一起整理好，再好好琢磨一下，明天的讨论会我要听你的意见。
“我这好不容易招了个警察学院的学生，每次案情讨论会你都是个闷葫芦，只会点头。这样怎么行？”
说着，在林木森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看起来，迟到的事情已经彻底翻篇儿了。
注：本章节取自一世一篇首发于息壤中文网的《九尾侦探社》，已获得作者授权。如有兴趣，可移步息壤中文网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