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十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在北京开幕。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农业科学院副院长赵皖平向大会提交了多份议案，其中两份是关于动物虐待问题的议案：《关于将动物类公益损害案件一并纳入公益诉讼受案范围的建议》和《关于将善待动物纳入文明城市评比标准的建议》。
作为连续三届的全国人大代表，赵皖平过去多年提交了虐待动物的相关议案，尤其是在宠物数量快速扩大，虐待动（宠）物事件形成破窗效应的当下，赵皖平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来遏制问题的继续恶化。
赵皖平认为，衡量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标准在国际上基本达成了共识，即“看这个国家的人们是怎么对待动物、女人、老人和弱者（甘地语）”。如果女人、老人和弱者得不到保护，是一个国家和社会最痛的问题。如果动物得不到保护，也越来越会成为一个社会的痛。
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农业科学研究院副院长赵皖平。图/受访者供图
新京智库：今年你提交的动物虐待问题议案为何聚焦于“将动物类公益损害案件一并纳入公益诉讼受案范围”？
赵皖平：因为公益诉讼现在是检察机关履行法律，保护经济社会发展，保护人民安全的一项重要职责。特别是检察机关改革以后，最高检第八检察厅提出突出办理包括网络传播虐待动物等有害信息在内的新领域公益诉讼案件。
我感觉这是一个重要的切入点。从大的层面说，保护和善待动物是提高我国法治社会水平，提升我国在世界之林中形象的一个重要体现。
新京智库：最近几年你都提交了虐待动物相关的议案。2020年建议尽快制定动物保护法严惩虐*动物，2021年建议将虐待动物行为纳入治安管理处罚法，2022年建议将公开虐待虐*动物认定寻衅滋事罪。为何有这样一个变化？
赵皖平：作为人大代表，每年的议案不可能提同样的建议。这么做也可以说是我的一个策略，就是每年我都有一个不同的主题，但建议都是围绕一个目的，即建议我国建立完善的保护动物的制度，尤其是伴侣动物。虽然立法需要有一个过程，但全国人大也好，最高法也罢，对于我们人大代表提交的议案是需要有一个回应。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这既是我作为人大代表的履职过程，也能够引起有关司法部门对这个问题的重视。但同时，解决虐待动物问题又需要“小步快跑”，让全社会都来关注，才有立法的社会根基。所以，我就尽我所能每年都拟定一两个主题的议案来提交给有关部门。
新京智库 ：你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虐待动物问题的？最初是基于什么关注这个问题？
赵皖平：我是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了，从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开始，基本上每年都会有这方面的相关建议提交。这也是跟我的工作研究内容有关，我过去长期搞养殖业、畜牧业研究，就是如何饲养各种家禽。而发达国家发源流行一种动物福利概念，即如何更人性化地对待家禽，尤其是屠宰问题。这种认识对我触动很大，因为这其实也是一种社会文明的进步。现在*提出了生态文明思想，这实际上也是包括了人与动物如何相处的问题，但公众可能更多关注的是野生动物。
实际上，真正和我们生活相关的，更多的还是各类畜禽，如猪、马、牛、羊、鸡、鸭、鹅等，以及伴侣动物猫狗等。从动物福利思想来说，我们是应该不断改善农场，让动物的生存条件更好，屠宰时更加文明。这些在一些发达国家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操作方法和法律制度。
然而，近年来，国内虐待伴侣动物的事件经常在网上形成舆情，因此，最后我把虐待动物从农场动物一直拓展到了伴侣动物。也因此，现在很多从事动物保护工作的组织也都关注到了我，他们也希望与我进行更多问题的探讨。未来五年，我还会继续提交相关主题的议案，通过我们人大代表来呼吁建立相关的法律制度推动动物保护领域的文明进步，提升我们国家的国际形象。
新京智库：关注这些年来，你觉得有什么积极的变化？
赵皖平：客观说，我觉得每年都有一些变化。可以从几方面来说。第一，关注动物保护问题的民众越来越多，比如媒体，现在特别关注虐待动物问题。今年“两会”期间，中央电视台策划了一个特别栏目“代表委员这一天”，他们也约了我，让我谈谈虐待动物问题。
第二，去年我们一些代表委员提交了一个相同的建议给教育部和最高检，把动物保护的课程纳入九年制义务教育。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纳入到九年制义务教授课程，但教育部2022年5月发文，把动物保护这一课纳入到学生的劳动课中。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作为教育的最高行政部门，也意识到要对孩子培养他们对动物的关爱意识。
第三，现在全国各地自发地建立了大量群众组织，如爱猫协会、爱狗协会等。合肥就有小动物协会成员十几万，全国较大的动物保护组织成员数量达到了几十万人，主要是养猫养狗的人。这些动物保护人士经常来找我反映问题，也给了我很多材料，我几乎天天下午都能收到他们的相关信息。
我举这几个例子，是想说，我国民众的动物保护意识也在不断提高。这也是社会文明水平提高的一个表现。
新京智库：关注这么些年来，虽然有很大变化，但是否与理想的预期还有距离，你还有什么特别想说的或者呼吁的？
赵皖平：我感觉有一个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家制定了一套动物保护的法律制度，但主要是针对野生动物，而伴侣动物（如猫狗）的保护法律还是缺失的。在惩处虐待这些动物的行为时缺乏法律依据，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提交的全国“两会”议案中有建议将虐待伴侣动物纳入治安处罚相关规定的，这样至少可以对那些虐待动物行为的人员采取拘留处罚。
目前而言，单独就虐待伴侣动物问题立法的难度比较大，但在《治安处罚法》或其他相关法律中加一个条款也行。
新京报记者 肖隆平
编辑 柯锐
校对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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