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冬日里,最宜拥着火炉,独斟浅酌,把缠绕的乡愁轻轻泊在酒杯中,任乡愁缭绕。几十年辗转多地,客居他乡,月是故乡明,却不知何处才能安放我的一怀乡愁,几载离索。
梦里繁花落尽,此情未央,此意难忘,弦虽断,曲犹扬。一杯,再一杯,酒杯中的乡愁,如水中的明月,真真切切,牵肠扯肚,可你想掬它入怀,他却倏忽不见,任你双手如何打捞,终会是两手空空。
继而,乡愁在杯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支离破碎,聚散无常,像涨潮的海水,一会儿涌到眼前,一会儿又退向远方。只有偶尔遗落在沙滩上星星点点的海螺、贝壳,在记忆之海中闪闪烁烁。剪不断的离愁千缕,理还乱的别绪无休。看得见,摸不着。你进他退,你驻他扰,你退他追,罢了,罢了,一杯再一杯,醉了好还乡,还乡不断肠。
在这样的冬日里,最宜立于案几前,着墨三尺生宣,一支软毫饱蘸着浓墨勾勒出自己心中的万千景象。年轻时,喜欢大红大紫、富丽堂皇的油画,进入中年,看多了人生的悲欢离散,在喧嚣的尘世里,喜欢上了水墨中生起的那缕缕禅意,喜欢上浓、淡、干、湿、焦墨中呈现出的浓淡白灰。王维《山水诀》中言,“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工。或咫尺之图,写百千里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