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龙骨瓣长于翼瓣,最下面的花萼裂片明显长于侧裂片
葛是原生中国的古老植物,中国人对这种植物非常有感情,不仅吃它,还将其入药,用它制成纤维做衣服绳索,堪称物尽其用的典范。
葛根药食两用。中医将其归为发散风热之药,即老百姓常说的清热。据《本草纲目》记载,“葛,性甘、辛、平、无毒,主治消渴、身大热、呕吐诸弊,起阴气,解诸毒。”除了葛根,葛花也可药用,用水煎服可解渴醒酒。
作家阿城有偏头痛的老毛病,中医开给他的方子里就有葛根。阿城曾经在云南下乡,很熟悉农村生活,他对葛有着丰富的感性认识——
“葛根,就是皮可以织‘葛布’的那种葛的根,它可以松懈肌肉,用来治冠心病、心绞痛、高血压很见效。若是酒吃醉了,吃它的花可以解酒。威尼斯的醉汉不妨试试,意大利的酒店也不妨卖这种花,酒一定会卖得更多。”
“另一种粉葛的根自古就是度荒年的食物,我在云南时,大家常上山挖来煮吃,生吃是黏的,滑溜溜的像鼻涕,煮熟了,真是鲜美。要小心的是苦葛根,将砸裂的苦葛根丟进河里,鱼就会假死,浮到水面上来,人则一片欢腾。我本来认为苦葛使鱼的肌肉松懈,水的压力使鱼的体内循环停止,由于缺氧,鱼昏迷了。其实不是,苦葛根是胃毒。所以挖葛根时要注意,叶子圆而且不分叉的是苦葛,吃会毒死。”
粉葛(Pueraria montana var.thomsonii)是葛的变种,如今以栽培为主,花比葛更大一些,是葛粉的主要来源。苦葛(Pueraria peduncularis)俗名云南葛藤,主要野生于西南地区及西藏、广西,它区别与葛的一个主要特征是托叶基着。
《诗经名物图解》里,日本江户时代的儒学者细井徇撰绘的葛,原本现藏于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
除了吃,葛皮纤维更是古代最重要的织布原料之一。我国古代平民的衣物,主要来自三种植物纤维,即葛、纻(苎麻)与麻(大麻)。《诗经·周南·葛覃》中就有“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的诗句。
“覃”是蔓延的意思,“絺”是细葛布,“綌”是粗葛布,翻译成现代语,一幅鲜活的古代生活场景历历在目:葛藤是如此绵长啊,蔓延在山间的谷中,繁茂的叶子一片青青。山谷间飞起美丽的黄莺,轻轻地降落在灌木林丛,婉转的鸣叫声这般动听。葛藤是如此绵长啊,蔓延在山间的谷中,成熟的叶子繁茂葱葱。把它割回来煮在锅中,细布和粗布随意织成,穿着它真是其乐无穷......
葛藤,我国古代平民衣物最主要的来源
羽状三小叶,不规则三裂。很多小叶被虫子咬过,呈镂空状。
然而,在中国一直备受喜爱的葛,被引种到美国后,却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英国博物作家理查德·梅比在《杂草的故事》里,详细而生动地描述了这个故事。
葛最早现身美国,是在1876年美国费城的世界博览会上,前来参展的日本人带来了葛藤。这个展台很受欢迎,美国园丁们开始把葛作为观赏植物种植起来。到了20世纪20年代,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农场发现牛在啃食葛藤,于是开始将葛当作饲料进行推广。1935年,美国联邦土壤保护委员会提倡在南方广泛种植葛藤,农民只要在自家的荒地上种葛藤,每种一英亩就可以获得八美元的补贴。
谁知才没过几年,人们就发现:由于没有天敌,柔嫩的葛藤摇身一变,成为了可怕的“怪兽”。梅比在书中很形象地描绘了葛藤在美国的超级生长能力:“在葛藤生长的高峰季节,它们12小时就能长30厘米。一个在美国南方各州流行的玩笑就是说晚上睡觉一定要关窗户,不然一夜之间葛藤就会爬进来。废弃的建筑物在一层厚实的葛藤覆盖下可以很快消失不见,甚至整座本土森林也能被它们吞没。”
美国作家弗朗西斯拉姆到阿拉巴马州后也被眼前所见惊呆了:“电线上长着葛藤,树上长着葛藤,房子上长着葛藤,连葛藤上也长着葛藤。每隔几分钟我们就会看见一片地里长满茂盛的藤类。”
如今,葛不但被称为“美国最可怕的恶魔杂草”,还被美国农业部钦定为非法植物。在美国民间,甚至还流行一种阴谋论,相信这种说法的人们坚信,“葛被引入美国是日本意欲摧毁美国经济的一个阴险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