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德行的人以修身为根本法则:心手相通,犹如同源的不同支流;运笔之法,就像一棵树上分出的若干根枝条。作草书不能兼通楷法,就会失去规矩;写楷书不能兼通草意,就不是好的书法。楷书靠点画集结而成形体,靠使转来表现性情;草书以点画来表现情趣,以使转来构成形体。草书离开了使转,便不能成字;楷书在点画上功力欠缺,依然能够记录文辞。草楷二书体虽然结构形式不同,大体上还是有关联的。所以,学习书法的人要能够旁通大篆、小篆,融会隶书,参酌章草,深入领会飞白书。不能兼擅楷、草二体的人,书法水平就必然受到限制,也就不能算作真正的专精了。
书法最可贵的,在于既能继承历代传统,又不背离时代潮流;既能追求当今风尚,又不混同他人的弊俗。所谓“文采与质朴相结合,才是清雅的风度”。
智慧与技巧的完美结合,使心手和谐双畅;笔墨不作虚动,薄纸必有章法。在一画之中,令笔锋起伏变化;在一点之内,使毫芒顿折回旋。须知,练成优美点画,方能把字写好。如果不去专心观察字帖,时刻抓紧埋头苦练;只是空论班超写的如何.对比项羽自己居然不差。放任信笔为体,随意聚墨成形;心里根本不懂摹效方法,手腕也未掌握运笔规律,还妄想写得十分美妙,岂不是极为荒谬的吗!
写草书不兼有楷法,容易失去规范法度;写楷书不旁通草意,那就难以称为佳品。楷书以点画组成形体,靠使转表现情感;草书用点画显露性灵,靠使转构成形体。草书用不好使转笔法,便写不成样子;楷书如欠缺点画工夫,仍可记述文辞。两种书体形态彼此不同,但其规则却是大致相通。
五种情况:
精神愉悦、事务闲静为一合;感人恩惠、酬答知己为二合;时令温和、气候宜人为三合;纸墨俱佳、相互映发为四合;偶然兴烈、灵动欲书为五合。
与此相反,神不守舍、杂务缠身为一不合;违反己愿、迫于情势为二不合;烈日燥风、炎热气闷为三不合;纸墨粗糙、器不称手为四不合;神情疲惫、臂腕乏力为五不合。合与不合,书法表现优劣差别很大。天时适宜不如工具应手,得到好的工具不如舒畅的心情。如果五种不合同时聚拢,就会思路闭塞,运笔无度;如果五合一齐俱备,则能神情交融,笔调畅达。流畅时无所不适,滞留时茫然无从。对运笔的方法,虽然在于自己掌握,但是整个规模布局,确属眼前的安排要务。关键一笔仅差一毫,艺术效果就可能相去千里。如果懂得其中诀窍,便可以诸法相通了。用心不厌其精,动手不忘其熟。倘若运笔达到精熟程度,规矩便能藏解胸中,自然可以纵横自如,意先笔后,潇洒流落,笔势飘逸神飞了。像桑弘羊理财(精明干练,计划周到),心思筹措在于各方;又似庖丁宰牛(熟知骨骼,用刀利索),眼里也就没有牛了。曾有爱好书法者,向我求学,便简明举出行笔结体的要领,教授他们实用技法,因此无不心领神会,默然得到旨意了。即使还不能完全领略各家所长,但也可以达到所探索的最深造诣了。有些人不懂得行笔的淹留,便片面追求劲疾;或者挥运不能迅速,又故意效法迟重。要知道,劲速的笔势,是表现超迈飘逸的关键;迟留的笔势,则具有赏心会意的情致。能速而迟,行将达到荟萃众美的境界;专溺于留,终会失去流动畅快之妙。能速不速,叫作淹留,行笔迟钝再一味追求缓慢,岂能称得上赏心会意呢!如果行笔不是心境安闲与手法娴熟,那是难以做到迟速兼施、两相适宜的。
起首的第一点为全字的范例,开篇的第一个字是全幅准则。笔画各有伸展又不相互侵犯,结体彼此和谐又不完全一致;留笔不感到迟缓,迅笔不流于滑速;燥笔中间有湿润,浓墨中使出枯涩;不依尺规衡量能令方圆适度,弃用钩绳准则而致曲直合宜;使锋忽露而忽藏,运毫若行又若止,极尽字体形态变化于笔端,融合作者感受情调于纸上;心手相应,毫无拘束。
孙过庭
张怀灌《书议》中“囊括万殊,裁成一相”这句话非常著名,揭示了书法艺术的最本质的的东西,书法作品中,没有任何具象的东西,单他却有生命、有动态、有神采、有气势,可以囊括自然界的万物。而他最基本的元素就是“一画”。
赵佶:宋代皇帝书画家,自创一种瘦劲锋利,如屈铁断金的瘦金体。草法飞动,气势奔放,笔锋劲力,时见其“瘦金书”笔势,节奏紧凑,一气呵成,有如疾风骤雨,飞驰而下。
王羲之的《十七帖》,很少有字与字的上下连绵,草法谨严而雍容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