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晚上8点,大雨,我从火车站出来,坐上计程车。
“您好,去某某路。”
“你是去做头七吗?”
“嗯……不是。”
“刚有人去世哦?”
“也不是……我去找朋友。”我有些尴尬,希望缓和气氛地补充道:“朋友下班。”
司机没再继续问,车里立刻播放起了佛经。
我更尴尬了,我要去的地方是殡仪馆。
下车后,我猜我和司机都松了一口气。
一般人都避讳、害怕殡仪馆,最好一辈子都别去,但凡夫肉体,也难免进出有时。普通人也难免好奇,殡仪馆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去接往生者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大师兄从殡仪馆出来迎我,就像他形容自己的那样——“我是一个肥宅”,120多公斤,穿着非常简单的衣服,没有刮胡子,戴着变色片眼镜,缺了颗门牙。
大师兄也很“神秘”,从不以庐山真面目示众,出去演讲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打书照片则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见到本人前我也以为大师兄很神秘,其实只是因为他是公务员,所以“不方便露面”。
大师兄从不以庐山真面目示众,出去演讲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打书照片则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大师兄28岁进入殡葬业,刚开始是值夜班,定时巡逻礼堂、停柩室、冰库、火葬场等地,那时候还不用负责出去接体,都等着人送进来。一段时间后,大师兄接到了他第一次的“外出”任务——一个在家烧炭自*的老作家。
在“圈内”,自*往生的人有不同叫法:“吊死的叫作荡秋千、跳楼是小飞侠、腐尸是绿巨人、烧炭是小黑,也没有什么尊重不尊重,工作就是工作,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到了现场,没有电梯,往生者住在四楼,是一间与人合租的套房。因为烧炭的时候开着冷气,所以味道很久才出现,隔壁“室友”发现时,尸水已经从门缝流出来,在公共空间聚成黑黑黏黏的一片。
“到了现场还是有一点怕。大概一个礼拜了,身体发黑,还有水泡。”往生者坐在椅子上,头朝天,面前是一个炭盆,里面还有很多啤酒罐和一些烧掉的书,一页一页和炭一起变成余灰。“警察说帮忙搜一下身上有没有证件,我就帮他搜出一个皮夹子,里面一毛钱也没有,只有信用卡。”
电影《入殓师》剧照
循着身份证打给家属,家人拒绝赶来——“这个人就是不切实际。”
因为往生者的姿势,大师兄想着若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势必要正面用手将他抬起来,再放进尸袋。但往生者全身发黑,眼睛旁边还有蛆在爬。“我就趁着脑子里面空白的时候,赶快去把事情一次做完。事后想起来才觉得可怕。”
这位往生者后来在殡仪馆冰了很久,“圈内”人一般称冰很久的人为“长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有家人出面签名,也没办什么仪式,便由官方举行的“联合公祭”一起火化了。
往生者进入殡仪馆后,就会冰入冰库。冰冰库也有学问,最上层是工作人员知道可能会被冰很久的“长老”;中间是有家人的往生者,因为需要拉开来让家属看;而下层比较大,一般是冰比较胖的人。
电影《入殓师》剧照
对于见过“世面”的大师兄来说,悲伤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即便习惯了,还是常常跟着一起哭。
有人因为生病不想拖累家人而自*,有人牵着手一起殉情,有游民在桥下猝死,有人因为负荷不了长照(长期照护)而和家人一起离世,有人因为忧郁症跳楼,有人因为吸毒而砍死了自己的母亲,有独自离世的老荣民,还有被人遗忘的小婴儿“长老”……百态人生,而大师兄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人打包,装进尸袋,接往殡仪馆,载他们走完在这人世间或许是最轻松,或许是最困难的,最后一里路。
那么,对很多人来说,殡仪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里会不会很恐怖很阴森?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不可言说的奇闻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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