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大姐“招娣”

粤北隆冬的夜晚，土砖瓦房依然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屋子里的两个人影随着煤油灯忽明忽暗，“把招娣送出去吧”，说这句话的是我父亲，母亲坐在小板凳上落泪，小声说了句“都是骨肉啊”，这晚父亲决定把大姐招娣送走，自此大姐变成了别人，那一年招娣6岁。

我老家是在粤北清远一个小镇上，是的，这个地方很穷。我们家五口人，父母，大姐招娣，二哥和我，被送出去的就是大姐。姨夫因为不能生育想要个孩子，然后就有了前面的一幕。后来才知道当时姨夫想让我过继到他家，都是女儿为什么最后把大姐送走呢？现在想来是因为大姐有口吃吧，父亲对大姐很是嫌弃，觉得让他没面子。离开的那天很冷，但是因为有鸡蛋吃我们三个孩子还挺开心，走的时候大姐还说过几天回来找我们玩，看着大姐离去的背影，没想到这“几天”变成了11年。

大姐在挑粪，我在上培训班

姨夫家在河源山村，比我老家更穷，在山里面进村的大路都没有得靠走路，也不知道那年冬天6岁的大姐走了多久才到她的新家，路上有没有哭泣。姨夫是本分的农民，有时候做些砖瓦工之类的，家庭过得清苦。大姐在新家得每天干农活，挑粪、种菜、插秧、喂猪等，吃得自然也不好，更谈不上营养，这些都是从母亲口中得知。大姐去了新家那年我家也从清远搬到了广州（父亲读了点书，上过高中经村里人介绍在广州谋了个差事），此后八年我们姐妹没见过一次面，一个是当时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即使是过年走亲戚去外婆家父亲也是有意避开姨夫家。

有一年过年回到广州看到母亲在哭泣，母亲说看到大姐她很心疼，看到大姐瘦黑瘦黑的，过年去外婆的路上因为下雨鞋子沾满泥巴就把鞋子提着赤脚走路，外套也装进了袋子，这大概是怕弄脏了那难得的新衣服吧！我说了句可以再买新的啊，母亲看了我一眼好像更难过了，现在想想自己真嘴欠。自己当时在广州每年买不少新衣服，不用干活，课外还可以去培训班，母亲说的这些我是想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