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考古研究的不断深入,杭州良渚遗址管委会开始重视把考古研究结论入编《中国历史》教科书的工作。2011年之前,杭州良渚遗址管委会副主任吴立炜等同志一直在为良渚遗址进入《中国历史》教科而努力,但由于种种原因,当时只争取到在有关章节中提到“良渚玉琮”而已。
2012年2月,我一调到杭州良渚遗址管委会工作,吴立炜同志就建议我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也很有意义,于是,从那时开始,直到2019年良渚遗址以整整一页的篇幅进入国家统编《中国历史》教科书,整整8年时间,我全程参与了其中。
后来,吴立炜同志调到其他单位工作了,我就从他手里全盘接上了这个活儿。开始,没有任何进展,也找不到好的路径,只是“瞎忙乎”。后来,我的同事、良渚遗址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谢国旗告诉我:“原杭州大学有位余式厚老教授,他有个学生张廷凯在人民教育出版社当总编助理,具体分管国家统编《中国历史》教科书的修编工作”。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开心极了。因为,我在杭州大学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时,余式厚教授是教我们《形式逻辑》的老师。
很快,我就把余老师请到了我的办公室。余老师一进门,我直截了当说明了原委,强烈要求余老师“帮学生一把”。余老师是个热心人,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当即表示“一定尽全力支持”。隔了几天,我就迫不及待地与余老师、谢国旗等人飞赴北京。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件事特别重要,我是不甘心劳驾80多岁的余老师辛辛苦苦飞北京的。一下飞机,我们就马不停蹄,直奔人民教育出版社,先后拜访了余老师的学生——时任人民教育出版社总编助理张廷凯、《中国历史》教材主编瞿林东、副主编叶小兵、编辑室主任余桂元等相关同志。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给他们讲述良渚遗址的重要性,恳求他们把良渚遗址写进国家统编《中国历史》教科书。
刚开始,他们对良渚遗址并不了解,听了我们的介绍后,他们终于答应“先去良渚遗址看了再说”。
过了不久,应良渚遗址管委会邀请,瞿林东主编、叶小兵副主编、余式厚教授等来良渚调研,他们仔仔细细参观了良渚博物院,实地看了良渚遗址,并听取了良渚遗址管委会的有关情况介绍。应该说,这次专题调研,彻底改变了国家统编历史教材编写组对良渚遗址价值的认识。“太伟大了,太震撼了。良渚遗址确确实实是实证中华五千多年文明史的圣地,确确实实应该写进中国历史教科书”,瞿林东主编说。
回到北京后,瞿林东主编很快就召集有关专家进行讨论。由于当时参与历史教材审定的史学专家中没有一个是搞考古的,所以,他们不了解还有良渚遗址这样重大价值的考古发现。加上长期以来,史学界普遍认为“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中原是中华文明的唯一起源地”,因此,要把长江流域的良渚文化作为中华五千多年文明史的源头写进历史,他们这些老先生感情上一时也接受不了。于是,我和同事们多次赴京“据理力争”。在此后的多年时间里,我们先后去了教育部教材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人民教育出版社,走访了张忠培(中国考古学会原会长、故宫博物院原院长)、严文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院终身教授)、王巍(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赵辉(北京大学考古文博院资深教授)、陈星灿(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所长)等知名考古学家,苦口婆心地讲述理由,极力争取他们的学术支持。在这个艰难过程中,接近九十高龄的余式厚教授,数十多次北京杭州来回飞,每一次都不落下,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飞过去,办好事情匆匆忙忙飞回杭州。我真的为余老先生的家国情怀所感动。
2016年6月13日,**对良渚遗址的保护和申遗工作作出了长篇批示,我们如获至宝。7月,我和有关同事再次飞北京,向教育部教材局、国家统编《中国历史》编写组的领导和专家们做了专题汇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的重要批示,不仅为良渚古城遗址申遗指明了方向,也为我们争取良渚遗址写进历史教科书提供了重要遵循。整个过程中,教育部教材局郑富芝局长(现教育部副部长)、教材处李斌处长都给予了很大支持。
不久,我就接到人民教育出版社余桂元主任的通知,要求我主笔起草《良渚古城遗址》课文,准备编入国家统编《中国历史》教科书。当时,我既感动开心,又觉得难以担此重任,进行了再三的推脱。但是,余桂元主任坚持由我来写,“毕竟,你对良渚遗址的了解要比北京的同志更深入、更到位一些”。就这样,我接下了这件“意义重大,困难巨大”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