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文/祖新兰

今年，是父亲离开我的第16个年头。又到清明时节，一直以来想写点什么，笔未提，泪先流。父亲走后多年，带给我是无尽的思念。夜深人静，寻父每每在梦里，多少次，他无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要去远方；多少次，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惊醒后才明白是一场梦。不觉间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巾，久久无法入睡。有时想念至极，索性驱车直奔老家，看着老宅依旧，内心不免感叹：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开门进院，早已人去屋空，只有那墙上相框里泛黄的照片，还有屋内陈列着的几件老家具，依然保留着岁月的痕迹。于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父亲当年坐过的竹椅上回忆，过去的时光历历在目……

依然记得，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常年在外地一家国企工作，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父亲每次回家探亲休假，扛着大大的旅行包背来香甜的上海大白兔奶糖。我贪婪地剥开糖纸放入口中含着，小心翼翼地把各色糖纸叠得整整齐齐放入旧铅笔盒中，那是我童年世界里的一笔巨大财富。我当时年纪还小，父亲的话似懂非懂，每次探亲休假回家他都会说：“人在外面，心在家中，看着别人家的娃蹦蹦跳跳，难免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孩子。”说得次数多了，我便记住。后来我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才真正体会到常年漂泊在外的父亲，内心充斥了太多的无奈、不舍与牵挂。父亲每次回家，行囊里总是装着满满当当的礼物，里面永远有我爱吃的上海大白兔奶糖、牛奶饼干和连环画，他用一切可能的方式补偿我童年匮乏的亲情。我喜欢骑在他肩膀上撒欢，尽情享受沐浴着厚重如山的父爱。我还喜欢好奇地看着父亲在涂满肥皂沫的脸上慢慢刮胡子，成为我儿时记忆里早晨起来后看到的一道美丽风景。

依然记得，在过去的年代，没有电话，落后的通讯只能靠书信来往。父亲的每次家书，每每开头总写着见字如面，如今再次品味这四个字的份量，里面蕴含着多少对亲人的无限思念之情！那时我不懂得珍惜，每次从邮递员手中接过远方父亲的来信，只管把信封上的各色邮票珍藏在集邮册子里，只管给识字不多的母亲念完信就大功告成。然后再按照母亲的吩咐回信，开头也像模像样地写上见字如面，告诉他地里庄稼的长势及家里近况，父亲的家书里每次都要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麦收时节他是一定要赶回来的，天气太热怕操劳的母亲中暑，毅然买了一台金龙牌落地扇。八十年代初，落地扇在我们村里是很少见的，它承载着父亲对家庭那份浓浓呵护与责任。遗憾的是，由于历经几次搬家，父亲的家书至今一封也没有保存下来，它只停留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生清贫，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财富，只有那个曾经装满家书的檀木匣子，依然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它似乎在默默诉说着过去的流年故事，带我追寻父亲当年的音容笑貌。

岁月飞逝，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思念。多想时光能够倒流，父亲的臂膀是那样温暖有力，父亲的呵护是那样源远流长。又是一年清明节，我要对远在天堂的父亲说一声，女儿想您了，您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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