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程蝶衣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对小石头的豪侠英气深深仰慕的原因,不是因为寻得了庇佑,而是他心里有了他。
蝶衣第一次像女人那样为心爱之人神伤,是在菊仙自己赎了身,买了大红嫁衣嫁给段小楼的当夜。
那天,也是袁四爷放话要“虞姬”和“霸王”到府中,就身段和唱腔亲自为他们指一二的赴约日。
对蝶衣心中没有半点旖旎的小楼显然没有看出袁四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豪气冲天地对蝶衣说:“要去你去,我可是要去成亲的人了。”
于是,蝶衣带着似怒非怒的心情,只身去了袁四爷的府邸。四爷也因此成了他的第一个男人。
小说里把这一段描写得很伤人:
蝶衣自始至终都知道袁四爷想做什么,与其说当时蝶衣想用自己换那一把剑,不如说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一个即将离他而去的男人,“你既然辜负我,我也不需要再为你做个贞洁烈女
那副娇媚的男人外表下,藏着蝶衣的柔肠百转,他期望小楼真的看重自己多过看重菊仙,他去四爷府,是负气,更是试探——如果师哥真的来了,他们的关系便从此不一样了;如若师哥不来,就算自己被如何,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不是自己最爱的人了,换作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到这里,悲从中来:
蝶衣又何尝不是个单纯的姑娘。
以为只身犯险便有人来英雄救美;
以为曾经藏着的那点情绪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而发生骤变。
可事实却是,男人总是醉话连篇、粗枝大叶,他们从来不懂女人给的那点小暗示,更遑论从几个眼神、含醋的语气中,救回几乎坠入悬崖、对他们芳心暗许的姑娘呢?
最后,蝶衣带着宝剑归来,神情凄然。他的妆已经被袁四爷吻花了,刚出四爷府邸便迎来了一队日本兵,那一夜的蝶衣,是身心俱疲的。
可惜身处温柔乡的小楼,全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