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1]

《古诗十九首》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2]。

纤纤擢[3]素手，札札弄机杼[4]。

终日不成章[5]，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6]不得语。

《古诗十九首》，汉代无名氏作品，南朝萧统从传世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题为《古诗十九首》。这十九首诗是在汉代民歌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文人五言诗，内容多写离愁别恨和彷徨失意，长于抒情，语言朴素自然，具有浑然天成的艺术风格，被誉为“五言之冠冕”。

【注释】

[1]这首诗是《古诗十九首》中的第十首。迢迢：遥远的样子。牵牛星：俗称“牛郎星”，是天鹰星座的主星，在银河南。[2]皎皎（jiǎo）：明亮的样子。河汉女：指织女星，是天琴座主星，与牵牛星隔河相望。[3]擢（zhuó）：伸出。[4]札札（zhá）：织布声。杼（zhù）：织布机上的梭子。[5]章：丝绸上的花纹。这里指整匹布。[6]脉脉：含情凝视的样子。

【直译】

银河那边是遥远的牵牛星，银河这边是明亮的织女星。织女伸出柔弱洁白的双手，机杼声札札地响个不停。一整天也织不成一匹布，因哀怨相思而泪水纵横。只隔着一道清浅的银河，彼此相距没有多少路程。他们站在清澈的河两岸，相视无语只能脉脉含情。

【赏析】

这是一首秋夜即景抒情之作。诗人借天上牛郎织女为天河阻隔的神话传说，写了人间一位女子思念丈夫而苦于无法相聚的离愁别恨，充满了哀怨的基调。诗的开篇，用一组对句，将读者引向旷远奇妙的神话境界。“迢迢”，明谓天上人间之遥远，暗喻男女相思之刻骨。“纤纤”使人联想到织女轻盈的体态和娇弱的气质。织女本是一位勤劳的女子，终日劳作却织不出多少布匹，原因何在？在于怀人，怀念子女和牛郎。“泣涕零如雨”是她悲苦内心世界的真实表露。其实牛女二星相距并不遥远，中间只隔了一道清浅的银河，却因为没有桥，只能终年脉脉地凝视对方而欲语难诉。

此诗作者咏叹牛郎织女的故事应有所寄托，六组叠字的妙用也卓绝千古。顾炎武《日知录》曾称之为“下此无人可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