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老虎面对预审的好意，他必须用一夜也是最后的时间来考虑是接受还是拒绝！
初秋的十月，京城的天气以渐渐的凉了下来，尤其是夜晚更多一丝寒意。看守所的监号里集体传来了阵阵的呼噜声，押犯们带着对自由的向往，对亲人的思念进入了梦乡，这是大墙内和大墙外唯一的共同自由，那就是睡觉！
而老虎却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心中思绪万千。监舍内从九点钟值班管教挨屋点名后进入就寝时间，每个号里都要安排两个人值班儿，三个小时一个班，三班儿接龙到早上六点起床。
通常值班除了头板儿的人外，都要轮番值班的，只不过是深得头板儿喜欢的人值第一个班儿九点到十二点的。因为头板儿的几个人每晚都会打扑克牌，以四个人两副牌玩拖拉机，它是打升级的精华版玩儿法，拼的是与合作伙伴对门儿间的默契和最后几张牌的技巧，打拖拉机最重要的，在于控牌技术；控牌的好坏，是一局牌成败的关键所在。打这种牌最忌讳的就是把好牌留在最后打，因为很可能会窝在手里！要玩拖拉机，先得输得起。许多人输了第一局即退出，实不足取。一把牌的好坏可归罪于命，但打得多了，运气势。必趋于平均，输赢就由技术定了。若连这点自信也没有，还玩什么牌呢？
一局牌下来往往也就十二点了，值中班的也就接替第一班儿的两个人了。牢头们和值第一班的两个人在讨论哪把牌的经典回顾中睡去了。
今晚，因为大家都看出老虎心事重重，也就没打牌，钻进被窝大家聊会儿就都睡了。不知不觉也换第二班儿了，老虎还在辗转反侧，白天预审通知他的消息对他来说确实太震惊了，既将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拥有比监号大的多的自由，近管暂时也比在死气沉沉的囚室强啊，何况吃的喝的也是号里没法比的，在万一立功刑期肯定会少判几年，自由啊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人生还有什么会比自由更珍贵，未来刑期多少未定，生死都不敢确保，此去广州就是逃跑也比在看守所机会多的多！
石头子都有翻身的时候，老虎觉得更何况是自己了！他拿出用报纸撕成的烟票卷好的天坛烟，给了值班的两个人一炮，自己抽一炮。每根天坛烟可以卷三炮牢头烟。平时给底下的人放烟茅，一根天坛烟可以卷五炮，无非是细一点。三炮是最合适的！
底下人值班的最大好处就是遇到睡不着的牢头就有机会抽到烟。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是人情感最脆弱的时候，看着两个值班的人轮番抽着一炮儿烟，狠命往嘴里吸，又深深陶醉好像在慢慢享受的样子，老虎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也给了他们。
多年的社会闯荡和监狱生活让老虎形成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信仰，也已度过了年少无知的年月，更明白什么是道义担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道理他更清楚，他知道稻草在溺水者手中的诱惑力度，他知道自己一旦踏上广州列车后的一系列后果，首先心中多年来形成的道义信仰会轰然倒塌，叛徒，小人的骂名会相伴终生，良心的谴责，朋友的远离也将使自己孤独终生。
逃跑不管成功与否，将辜负了两位提审的恩情厚义，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也将如同烙印刻在心中！怎么办?怎么办?是做笼中的人，还是自由的狗？
纠结，痛苦，彷徨，难与选择。
想不出个结果，他就不想，他叫过年轻一点的，刚刚20岁的河北籍押犯俗称“小河北”的孩子到他身前聊起天儿来，老虎第一次问他是怎么就被抓进来了的详细经过。
小河北压低声音说了被抓细节，原来是在桑拿上班的他私藏钥匙，偷了客人的现金和项链进来的，本来也抓不到他现形儿，夜里不值班的他偷了东西就溜出来了，骑着自行车在东三环狂奔，遇到前面警察夜查，他做贼心虚，以为是特意守候抓他的呢，心想北京警察真厉害，这么快就知道是他偷的了。到了警察跟前儿刚问带证件了吗？就自己承认偷东西了。
小河北说到这里就把老虎逗得哈哈大笑，问小河北是第一次作案吧？小河北点头儿。老虎说那不对啊，你在东三环被抓应该去朝阳看书所啊，怎么跑炮局来了？
小河北说别提了，自己供出姐夫抢出租车，他帮着姐夫跑到承德老家，就跟姐夫一起关进炮局了，也没立功！
老虎指着小河北说到你真是个笨贼，等着吧，弄不好你跟你姐夫都得去七处。命好了邮回朝阳去！
小河北不是社会人，他犯错误把姐夫害了，也把他姐害苦了，可以理解。可他老虎是社会人，他是一流氓，不能没有道义意识。
很快，第三个班儿接班了，天将发亮，终于，天使战胜了魔鬼！老虎想：做人，做个有尊严的人，与其失去尊严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那还不如死去，不如当初不走这条路，何必一身伤痛半途而废那，别人怎么做他觉得可以不管，但他是男人不是孩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要把它走好，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一朝踏上江湖路，从此不能再回头。不管前方是雷是雨?老虎认了，理顺了，心通了，人也轻松了，伴随着起床的玲声，老虎朗诵起了高尔基的海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再次走进预审室，尚未落座老虎先向两位提审鞠了一躬：两位哥首先先谢谢你们二位对我的相助之恩，二是在道一声“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此次犯事儿不管判我多少年?我认了。还是那句话，犯的起事受的起罪。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我释放可以不混了，做个本份良民，我不欠谁我心安！但我如果为了早出来几年违背良心，靠点别人立功?那我心中的道义沒了，信仰垮了，我才是真的完了。
预审说：嗯，老虎你继续说。
“好，我实话实说，真想立功我用不着去广州，身边朋友我就可以点，包括一些我不认可，做事让人看不起的傻逼，就是知道是我点的他们也不敢惹我，但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不如我，肯定是做人有毛病让人看不起，而我如果也为了一己私利，点了他们，我不也和他们一样了吗?一个人不管多牛x都是别人捧的，没了人心狗x不是，我刑满释放还得活着，口碑好，有得是人愿意交我帮我，口碑坏不光没人交我，可能还会有人找茬收拾我，到那时我才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呢，所认我决定守住自己的最后底线，最后的良心，最后的朋友！对不起两位哥哥，再次鞠躬了。说出了心里的话的老虎长出了一口气座下并准备好了接受雷霆暴雨般的责骂。
沉默了几秒钟，两位提审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老虎啊，我们也实说吧，我们确实真心想帮你，同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你同意了，我们为工作高兴，但心里会有些许失望，你明白。好，你不用道对不起，我们理解你，此次不管你判多少年，希望你保重好身体，争取早日释放，等你回来时估计我们也会比现在能力大些，放心吧，肯定帮你！”段提上前重重的拍了老虎肩膀两下。
“好的两位哥哥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看望你们”
“啊！你可不许逃跑越狱啊，跑长了刑期，跑没了性命，要那样我们可一样会抓你。”
“不会的，那种傻事我不会做的。”
此次是老虎第二次进炮局了，第一次是十年前82年，记得那次进号因为被动，下手慢了，被全号人用皮鞋把脑袋打了十多个包，正因为此次教训老虎总结到既然要磕板儿，那就先发制人先动手，既发挥气势，也沾有利优势。
此次在去炮局的路上，他就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记得头进炮局前两位押送他的警察到北新桥一家饭馆前停下车，并和他一起吃饭时说到：“老虎你马上就要进号休息了，而我们确还要赶回去工作。”
“休息?得了吧大哥，我几分钟后将有一场战争等着我那，死活还不知那?”
两位警察大哥听后叹了一声，真不理解你们，好好日子不过，受苦受罪，图什么?
老虎笑道：“图的心安，哥们一场交情到了，他受欺负我不帮他，我见他内疚无法抬头。”
“那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帮他啊，送钱帮他，看病，或者报官。你这样帮他打伤别人，不知会触犯法律吗?”
老虎笑了：哈哈，这就是流氓的仗义和做人，可以说流氓不仇视社会，也不参与政治，他们明白，谁当政也会打击流氓，因为流氓就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之一，但他只要够称的上流氓，他做人绝对没毛病，他只是为顾朋友情义而不惜触犯法律坐牢之人，这样的流氓你们不愿意交吗?你们敢保证你们和家人不遇到受欺负，而法律又无能力之事吗?”
“嘿嘿，你还一套一套的那，抓紧吃饭吧，一会打架好有力气。”
闲x蛋侃中吃完了饭，办完交接手续老虎走进炮局北下八的号门。号门关闭，随着大栓的落下，老虎将身物品扔在身前床板上，炮局的监号近似日本的塌塌米，进门既是床，按照规矩犯人进门既脱鞋，老虎确沒有脱，也没有前行，背靠号门，一脚踩下脚下物品上，似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撕咬猎物，规矩他懂，但即然要磕板儿还遵守他妈什么规矩啊?成王败寇，规矩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强者改变世界，弱者适应世界吗?那就来吧，外面开战面对的可能是刀枪，而里面连根铁钉都没有更不惧了。
在看对面的二十几人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位长相较为俊郎的青年问到：“嘿，新来的，哪儿邮上来的，哪儿的人啊?”
“问我吗?河北操性县上来的，屎庄子的，面瓜一个直接开切吧！”
我靠，这一翻话可真够孙子的，全号人都怔了，反应慢的还在犯蒙，反应快的人醒过来后都笑了起来，那位俊郎青年说了句：哥们儿进来过?准备磕板儿了吧?没必要，咱这号和其它号不同进门即是朋友，来来座下聊聊天过的快些，老虎未动再次看了看众人的眼神表情，确认无误后方松开握紧了的拳头脱鞋上床坐下，即然不需要开战何乐而不为啊，多几个朋友总比多几个仇人强吧?而且老虎相信自己经验阅历，只要开聊，就有能力聊出朋友磁器，果不其然，简单的交流盘道之后，托清了号里和众人的底脉，原来这个号是以财产型犯罪为主，这位俊郎青年是周瑞，家住石景山区永定路付近，因盗窃了一辆皇观车卖到盘锦半年后被抓的，说起这位周瑞也够背的，(原因咱们以后在聊)还有一位面带官相的老者叫王启升，是北京某银行行长，还有一个长沙的小眼镜也相当牛x，(因为壮告他的顶头上司xxx的三弟也秘密抓了进来，半个月被转移了八个看守所)还有一个自称是蒋xx私生子的，真假老虎不知，他也不想知道。这样的环境对老虎来说还是比较喜欢的，因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喜欢打打**，他认为动用拳头是最无奈时最有效的手段，他更喜欢用智用头脑，所以更爱学习和接触一些文化人。
（未完待续）
作者：流浪的肖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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