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休斯敦当地近百名小学生来到火箭队球馆观看有关圣诞内容的儿童话剧。（新华社 宋穹/图）

美国的义务教育从学前班（Kindergarten，小学的前一年，一般从5岁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一共十三年。两端的幼儿园和大学，政府不管，老百姓需要生活自理。

义务教育期间，学费全免，没有任何隐藏费用，连课本都是免费的。不过课本的所有权属于校方，学生只有使用权，学期结束后课本要归还学校，留给下一届学生用。学生使用课本时，需要爱护，不得肆意蹂躏，不得在书上乱涂乱画，只能用铅笔做些记号。商店出售现成的课本封套，不过我没买过，儿子小时候的课本封套是我用纸质购物袋裁制而成，经济、实惠又环保。我“鄙视”所有去商店买课本封套的家长。

学生“借”课本读书真是一个好法子，不仅节省了教育经费，很多棵远方的树木也因而活了下来。课本是最没有保存价值的书，每年高考结束后，学生们把课本抛向空中的画面，是中国六月八号的一景。我当年也曾潇洒地扔过书，我儿子没法潇洒，因为他的课本早上交学校了。

美国学校的课外活动很丰富，种类多得像我家草地上的杂草。粗分起来大概有四大类：郊游、社区服务、体育活动及音乐团体。

学校每学期至少组织一次郊游，或参观工厂，或参观某一历史事件的发生地，有时去外州的公园、湖边或山里观景。校方负责交通，餐饮由学生自理。我小学时大概有过两三次春游，地点都是冶父山。山距城大概八公里，我们扎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老师的带领下沿着路边前进。春游回来，照例要写一篇作文，仅仅赞叹山川秀丽是不够的，还得想想路上做了哪些好人好事。我后来不务正业地写上小说，多少拜作文所赐，英文里小说就是虚构（Fiction）的意思。我们的春游到初中以后就没有了，因为中学课业繁重，学生们日理万机，不该游玩丧志。儿子从学前班到中学每学期都有郊游，回来之后还不用写作文，我觉得他们简直白跑了，衣服、鞋子倒是黑得一塌糊涂。

我到现在也没弄清儿子的学校到底有多少种体育活动，我知道的是两个儿子玩过篮球、摔跤、橄榄球和田径。加入校队后，服装也由学校提供，所有权参见课本。因为运动类别太多，专职的体育老师根本教不过来。运动队的教练（特别是高中）通常不是专职的体育老师，而是由别的科目老师兼任。这些老师以前是专业运动员，退役后上大学，如果他们学的专业是数学，那么“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就不是笑话，不过他们一般教普通班的学生。荣誉班和进深班的课程难度较大，尤其是进深班，上的是大学课程，老师至少需要有硕士学位，这些老师很少是专业运动员出身。

运动队经常外出比赛，孩子们出征的前一天晚上，都会有一次壮行晚宴。所有费用由学生家长承担，服务员也是家长。如果是主场比赛，连裁判都是家长（仅限于小学和初中，高中比赛的裁判是专业的）。有一次我获邀担任排球裁判，结果下班晚了，没当上，由别的家长顶上。组织者还给我发了封伊妹儿，安慰我不要太难过，以后还有机会。

社区服务的花样就更多了，比如去老人公寓做表演；为孤寡老人打扫卫生，甚至粉刷房屋；在贫困地区组织夏令营，带孩子体验各种活动：打球、阅读、音乐等等。大孩子带小孩子玩，我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欢乐。我小儿子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希望他没有把这个毛病传染给其他孩子。

音乐团体主要是管弦乐队、合唱团和打击乐队，最常见的钢琴恰恰不是其中的乐器，因为钢琴不便携带，学校绝对不肯提供搬运工。

还有个福利我忘了提：校车接送孩子上学、放学。但这个福利不是绝对免费的，有个附加条件，离校超过两英里的免费接送，否则缴纳年费两百五。我觉得这个规定简直就是250，应该反过来才对呀。很久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大多数学生都在两英里以内。

儿子的初中离家也就一英里多点，按规定交年费我没意见，“愿赌服输”嘛。不过儿子的高中离家超过两英里，也征收我们年费，这就过分了。我本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小区的一位家长实测过，无论走哪条路线，路程都超过两英里。该家长于是去学校理论，相关负责人耸耸肩，表示遗憾，然后拿出地图，在上面画了根直线，理直气壮地说直线距离不到两英里。（儿子的小学离家远超过两英里，就算是直线距离也不止，所以我们被免了年费。）

自打听了“直线行走”的理论后，我就落下病根，总想遇山过山，遇水过水，乃至穿房而过。考虑孩子尚未长大成人，我就老老实实顺着路开车，不敢走“捷径”。等他们成人之后，我们也用不着校车服务了，不过我孩子的孩子们将来还用得着。如果我哪天闲得发慌，我打算去学校沟通一下，不是每条路都是笔直的，有时候必须走弯路。如果学校有能人在两英里以内把车开到我家门口，我请他吃他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