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说创作的几个问题
——致瑞安吾兄
瑞安吾兄：
您的小说《人往高处走》我认真看了三遍。这是自打我白内障以后很少有的阅读记录了。您是知道的，我自己写完东西之后就懒得再看一遍了。眼睛迷糊还发胀，读着费力。
我自诩在我的知识结构中，文艺理论是最好的。《人往高处走》却引起了我的一些新的思考。我作文总是要先反复打腹稿，腹稿成熟之后才敢动笔。你说你写东西都是先起个头，然后接着往下写，“摸着石头过河”，写着写着就有头绪了。说实话对于这种写作方法我完全没法理解。我不明白在没有一个完整构思的情况下是怎么能够写下去的。我就是在小学生时也没有过这种作文体验。但是，在我看了您的《人往高处走》时，我才明白这种写作状态也是客观存在的。你的这篇小说写得还真不错。于是我联想到了水流。水在自然状态下不用任何设计也会自然地往低处流从而形成万千姿态。您大概就是属于这种“自然创作法”吧。生活积累到一定程度会自然地在某个主题下聚集、呈现。对此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和思考。
在我的理解中，小说一般有“一条龙”和“满天星”两种结构方法。一条龙就是围绕一个主要人物展开情节依据人物的主次又有明线加暗线的双线（多线）结构；满天星就是在一个背景下的人物不分主次，分别展开，人物间的几乎没有矛盾冲突，各自演绎自己的故事。这是一种散文化的小说。我称之为“满天星”的写法。
你的这篇小说12000余字，以“山水居”小区为背景，写了“方老板-万教授”、“汪明泰-俞霞”、刘耀东、严科长、老吴、戚师傅等几组人物。表现了市场经济下芸芸众生的生活状态，真实而生动，看似平淡却耐咀嚼，看后会给人很好的人生启迪。因此我觉得是比较成功的。
我反复地说过，小说的核心就是塑造形象。人物形象的活动过程便是故事，形象在故事中活起来，丰满起来。抓住了形象与故事的关系就把握了小说的写作之道。在表现过程中，注意叙述与描写的运用，叙述是平面的表达而描写是立体的呈现。尽量少做作者主观评论和判断而要让人物自己说话。人物自身的心理活动及言行是作品生动的主要标志。还要尤其注意情节发展要符合“美学逻辑”。就形象塑造来说，小说的深度体现在人物性格的为什么上。比如你在结尾时说汪明泰学弘一法师出家了就缺乏说服力。从小说前面的情节完全看不出汪明泰之所以要出家的依据是什么。
我上述的意见已经在微信视频中和您交流过了。现在用文字记录下来作为资料。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际上已经很不好了。奇怪的是脑子依然非常灵光。比如昨天和您聊到周老要求入党一事时，我的脑子闪电般构思完成了一篇文章：开头一首小诗，然后是周老的事迹，接着联想到红军入党的典故，祈望组织不要用冷漠或官僚主义的态度对待老英雄的一腔赤诚、无限忠贞。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因此我不顾身份立马成文发表。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信笔至此，又动感情，免不得又有一首小诗：一生蹉跎多荒唐，从来未失热心肠。可怜命运赐良友，老朽依然沐春光。
能有老友无拘无束地交心，感觉真的很好。余此生足够满足了。
敬颂
冬祺
愚弟：颂明匆草
2021年12月1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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