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语音助手发展早期，微软的Cortana （微软小娜）曾和苹果的 Siri、亚马逊的 Alexa 以及 Google Assistant 相提并论。但随着智能语音助手竞争的深入，Cortana 正逐渐掉队。

近日，微软宣布将结束对 iOS 和 Android 平台 Cortana 独立 App 的支持，微软桌面（Microsoft Launcher）也将移除 Cortana。微软桌面是一款 Android 第三方启动器，嵌入了微软的各项服务。

用户先前在 Cortana 创建的内容，比如提醒事项和任务列表，都会自动传输到微软 To Do 应用中。微软对 The Verge 确认，自 2020 年 1 月 31 日起，这一改变将首先发生在中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墨西哥、西班牙和印度 8 个国家。

这次 下线 iOS 和 Android App 被很多媒体渲染为 Cortana 的末路，但事实上，手机一直都不是智能语音助手的主战场。Cortana 真正的问题在于，在刺刀见红的智能音箱领域，它从来没有对亚马逊 Alex 和 Google Assistant 造成过威胁。

Cortana 是如何掉队的？

自诞生之初，Cortana 就寄托了微软的厚望。

2014 年 4 月，Cortana 在 Build 大会上推出。微软表示，小娜是革新 Windows 未来操作系统之计划的关键组成部分。当时分管 Cortana 和 Bing 等业务的微软执行副总裁陆奇也对 Cortana 寄予了厚望，希望它在接下来两三年内，尽可能地接触到全球 25 亿智能设备用户。

2014 年 7 月，微软将 Cortana 带到中国，并命名为微软小娜。微软在中国还有另一个智能语音助手——小冰。按照微软的说法，小娜偏向效率，主要是帮用户完成一些任务。小冰侧重情感，主要与用户进行沟通聊天。

一开始，Cortana 只存在于 Windows PC 系统和 Windows Phone 中。由于可以深度整合进系统底层，Cortana 能读取系统所有的应用权限及用户允许的隐私权限，一些功能如邮件追踪及分类大受好评。

微软对 Cortana 的定位是“全球首款跨平台智能个人助理”，因此要把它带到尽可能多的平台。2015 年 12 月，Cortana 以独立 App 的方式登陆 iOS 和 Android 端。

2016 年 Build 开发者大会上，微软宣布计划将小娜作为一个机器人集成到 Skype 中，用户可通过小娜和其他机器人订餐、预订行程、转录视频信息和预约日程。2016 年 8 月，Cortana 又登陆了 Xbox One 平台。

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2017 年 3 月微软表示，Cortana 月活跃度有 1.45 亿用户。2017 年 6 月 Build 大会上，当时分管 Cortana 业务的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对外界释放信号：微软构想并为之奋斗的终极人工智能是 Cortana。

但事实上，Cortana 的活跃用户大部分是 Windows PC 系统上的，而且很多是搜索的场景。而智能语音助手的最佳载体，逐渐被亚马逊和 Google 所验证，不在 PC 也不在手机，而是音箱。

2014 年，没有手机平台作为支撑的亚马逊，推出 Echo 系列智能音箱，围绕着家庭场景来打造 Alexa 的生态。2016 年 5 月，Google 选择跟进，发布了智能音箱 Google Home。

2017 年 8 月，已经离开了微软的陆奇在接受《连线》采访时说：“我从 4 年半之前开始从事 Cortana 项目。当时我们都说，‘亚马逊在技术领域已经远远落后’。从技术角度来看，Google 和微软遥遥领先于亚马逊。然而看看当前的人工智能竞赛，亚马逊 Alexa 生态系统远远领先于其他美国公司。这是由于他们找到了正确的使用场景，推出了正确的设备。”

直到 2017 年 10 月，微软和哈曼卡顿合作出品的智能音箱 Invoke 才姗姗来迟，售价 199.95 美元。且不说搭载 Cortana 的智能音箱发布时间比竞争对手晚、别人都已经打过一轮了，199.95 美元的价格实在是没有竞争力。

2017 年末的促销季，亚马逊和 Google 都在靠 49 美金的低价音箱在掠夺份额，Echo Dot 和 Google Home Mini 甚至会低到 29 美金。截至 2017 年底，美国共有超过 4000 万台智能音箱正在使用，其中 3000 万是亚马逊家的。Google 虽然当时出货量不及亚马逊，但增长非常快。

微软对 Cortana 的新定位

2018 年 5 月，直接负责 Cortana 业务的微软副总裁贾维尔・索特罗 (Javier Soltero) 坦承，Cortana 并没有达到微软的发展预期，逐渐从一个助手沦为辅助工具。

事实上，早在 2017 年联合哈曼卡顿出品 Cortana 智能音箱同时，微软还做了另一手打算。

2017 年 8 月，微软和亚马逊同时宣布将会打通 Cortana 和 Alexa。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举动——被外界视为竞争对手的两个智能语音助手，联起手来对抗 Google Assistant 和 Siri。某种程度上，两者的定位是互补的。当时 Cortana 主要载体是 Windows PC，Alexa 主要载体是智能音箱。前者侧重效率和办公相关功能，后者更加娱乐化。

2018 年 8 月，Cortana 完成了和亚马逊 Alexa 的整合。用户可以通过 Alexa 唤醒 Cortana，访问在微软系统内相关的生产力信息，包括工作日程、会议安排以及邮件等。

这意味着，微软慢慢地将 Cortana 重新定位为一种可以在任何地方运行的技能，并且是与办公相关的技能。

2018 年 10 月，微软进行内部*，Cortana 被从沈向洋负责的人工智能和研发事业部，移至体验和设备事业部。体验和设备事业部同时在负责微软的 Office 和 Windows 业务。这次*把沈向洋分管业务中 AI 工程化落地的大部分调整给其他高管，留下了 AI 研究相关业务。

2018 年 11 月，贾维尔・索特罗宣布离职，Cortana 新任直接负责人是安德鲁・舒曼（Andrew Shuman）。这预示了微软对 Cortana 的定位彻底转向办公场景。安德鲁・舒曼在企业市场有着丰富经验，他曾在微软负责企业文档搜索、Cortana for Work 和 Office.com 等业务。

2019 年初，安德鲁・舒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去一年，我们一直努力将 Cortana 更好地嵌入到 Microsoft 365 的体验中。”微软 CEO 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也在给外界增强这种认知：“Cortana 需要成为任何 Microsoft 365 订阅者可使用的技能工具。你理应能通过 Google Assistant 和 Alexa 来使用它，就像你在 Android 和 iOS 上能用我们的 App 一样，至少我们是这样看的。”

于是，近一年时间微软对 Cortana 的调整频频。2019 年 1 月，微软在一次 Windows 10 系统更新中，将 Cortana 和搜索功能分离了开来。

2019 年 11 月初召开的 Ignite 大会上，微软公布的 Cortana 升级都是面向办公场景。比如 Play My Emails in Outlook 功能，借助自然语音和语言识别技术，Cortana 可以阅读新收到的电子邮件，并对日历安排进行相关操作。

再来看这次 iOS 和 Android App 的下线，不过是调整的一部分。毫无疑问，Cortana 在面向普通消费者的场景进展不顺，但还没有到说“再见”的时候。在微软擅长的办公场景，Cortana 找到了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