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仅为板凳面店内的热销面中的10款
摄影/姚逸飞 制图/钟阳白雪
红艳艳的菜单上,除了经典的红汤回锅面,还写着红烧鳝鱼面、大蒜肥肠面、红烧仔兔面……食客可以选择另加浇头,何止双拼,三拼四拼都可以,多种臊子让面条有了浓郁的复合味,成为面界的一大特色。
但对于精于调味的美食家而言,一碗面又不仅仅是川菜盖浇。
进阶版的面食,有着更讲究的底味调配。在过去讲究饮食的家庭里,碗里的底料不是现在的简单叠加,而是经过复制的,比如取酿造三年以上的手工酱油,加八角、香叶、桂皮这些香料熬制,才有了私房版的面条酱油。
倘若还想追求极致,那就得更加讲究,配料要用丹巴的香葱、新繁的紫皮大蒜、熟油辣椒要用二荆条再加上贵州的朝天椒,白味底汤则要用鸡、棒骨、老鸭子和黄豆芽熬制。
因此在蜀地,面条的臊子基本上可以归功于川菜,但一碗面又绝非仅仅关乎于川菜。
除去经典川菜,臊子界也出现过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海味面。
图中为吴记怪味面馆的海味面,汤底由大骨熬制
再辅以海货和香菇等食材,滋味鲜香。摄影/何亦民
顾名思义,海味面是以海鲜制作而成的面条,它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它绝对是奢侈的代名词。其中的有趣之处在于,成都是内陆城市,它深深地嵌在中国西南的盆地之中,一碗海味面不仅是对味道的追求,更是把人们对海洋的向往刻画在日常生活中。
怪味面则是海味面在口味上的变种,怪味面的基础必须是海味,这是毋庸置疑的。成都一家怪味面颇有盛名,它家臊子以蘑菇、墨鱼、淡菜、剔骨肉等材料熬制。
怪味面的怪,在于它的外观,海鲜多以清淡调味,但怪味面既可清汤,也可红味,制成一碗红汤海鲜面。更怪的是它的调味,入口有甜、有辣、有酸、有咸、有鲜……
无论是适口,还是不喜,都能给食客留下深刻印象。
用料奇
当谈过了经典,亦绕不过稀奇。
臊子界亦有剑走偏锋之辈。有一次在路过一个路口时,偶然瞥见一个显眼的招牌,上书“耳朵面”。
走进店铺才知道这家店的招牌臊子,就是带软骨的猪耳朵。在四川各地,猪耳朵常见的吃法是和着猪头肉一起凉拌。
凉拌猪耳朵,也是店里单独出售的菜品
食客吃得不过瘾,还能再加一份。摄影/何亦民
作为拌菜而言,人们对它格外熟悉。记忆里,它是父辈常备的下酒熟食,拌好的猪耳朵有着厚厚的红油,点缀着青青的小葱和香菜或芹菜,细心的老板会单独盛一些炒得酥酥的花生米,叮嘱新客回家再放。
但以猪耳朵做臊子,倒还是少见。在面里,猪耳朵切得大而薄,色泽鲜亮但佐料并不见繁杂。葱末洒在上面,衬得颜色格外分明。
更多单独成菜的食材,被用于面条之中,比如评价格外两极分化的蛙和脑花。
这一类臊子的性格十分分明。以脑花面来说,容器是带手把的老式盅盅,脑花浸泡在红亮的面汤里,过往关于香辣的味觉记忆,为脑花做了注脚,还没吃就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面对着人们“吃得野”的调侃,成都人也会直言
脑花并非所有本地人都能接受。摄影/何亦民
被朋友带来的客人,在面对脑花的第一口总是分外犹豫,同伴带着安抚的语气催促道:“你筶(gào,川渝方言,意为尝试)一下嘛!筶一下又不得脱层皮!”
于是心一横,皱着眉头一咬一嚼,顿觉自己*鸡用了牛刀,脑花那么嫩,呡一呡也都化了。这之后才反应过来,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腥、那么怪。
从此在味觉上百无禁忌,甚至比老成都人还要更野,开始反问着开了许多年馆子的老板:“为什么没有兔头面、鸭头面?”
老板也许思索一阵,会摸着下巴回复:“好主意!”
说不定,许多令人觉得惊奇的面条,就是在这样轻松诙谐的对话里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