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青松垂千古
——记李巍烈士
李巍,江苏省盱眙县管镇人,1925年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幼读私塾,10岁丧父,家境日渐艰难。1940年考入盱眙中学,他聪明好学,追求进步,对新事物敏感。他的姑妈李克珍,对他的成长至关重要。李克珍自丈夫病故后,便带着小女儿芝兰到娘家生活。她是我党的秘密情报员,曾多次与彭雪枫、邓子恢等首长打交道,开朗、机智、坚定、顽强。克珍疼爱侄儿李巍,在生活上、政治上时时哺育着侄儿的成长。所以李巍刚念完初二,即随同罗仰民、王槐等进步同学进入淮北中学师范专修班学习。这是一所由共产党开办的培训抗日青年的学校。李巍如饥似渴地阅读马列著作和进步书籍,思想认识水平产生了很大的飞跃。1943年冬,刚满18周岁的李巍便投入了党的怀抱。
1944年秋,李巍结业于淮北中学,由淮北区党委分配到泗灵雎县工作,县领导安排他任民政科科员。9月15日我军解放了大李集。县委立即组织了“双减’’工作队,由县委秘书田耘带领,开赴李集,开展减租减息工作。李巍是这个工作队中的一员。
李集镇处于苏皖两省的泗、灵、唯三县交界处,工商业繁荣,向有“小南京”之称。但社会状况相当复杂,被日伪顽匪和封建势力压榨多年,百姓们苦不堪言。当时虽已解放,可是附近仍有日伪、顽的据点，镇内还潜藏着敌残余分子,经常*扰着人们的安宁,新建立的抗日民主政权依然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双减”工作队的到来,目的就是通过减租减息去发动群众,进一步打击敌人,扩大战果,巩固胜利,让乡亲们过上安生的日子。所以,李巍很清醒地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工作队进驻李集后,进行了分工。李巍、史明等同志编为一个小组,在区联救会主任翟行领导下开展工作。开始,没有办公地点,连吃、住都成问题。但他们认为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工作为有个固定地点,以便联系工作,交流情况,就借用街上一户姓贾的房屋,吃住也就安排在那里。李巍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奔忙着。可他没有想到,工作组辛辛苦苦,费尽周折,减了租,退了粮,有些佃户竞于夜间又悄悄地把粮食还给了地主!原因何在?是农民不觉悟,还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经调查研究,原因找到了:有坏人暗中造谣煽动,说共产党“站不长”，觉悟低的群众害怕地主将来反攻倒算,所以才出现这种怪事。对策只能是:打击坏人,深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让群众切实看到自己的力量足以战胜一切反动派,才能消除顾虑,增强战斗的意志。
于是,李巍经常进出低茅屋,找父老们谈心,讲穷富不是命中注定的道理:和青年们谈古论今,讲发展民兵组织的重要性;动员妇女们参加会议,边纳鞋底边听他讲反封建、求解放的重大意义:给孩子们讲打鬼子、抓汉奸的故事,点燃稚小心灵上的革命之火……所以时过几天，农救会、青救会,武委会、妇救会、儿童团等群众组织便相继建立起来了。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了,减租减息斗争也就顺利开展起来了。9月20日下午,李集召开千余人斗争大会,受害的乡亲们竞相控诉伪、顽保长杨德存的罪恶,愤怒的口号声惊天动地,景象炽热。民主政府接受群众的请求,当场处决了那个坏蛋。众人拍手称快,李巍激动非常。
在火热的斗争中,涌现出一批先进分子,张达贵、李敦善、白顺心、周玉珍、严二等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建立了党支部,李巍任支部*。
出色的工作,卓越的成绩,使李巍得到了上下一致的赞许。“双减”工作告一段落后,其他同志回县,组织上却把他留下来担任李集西圩镇镇长。此时,他才19岁。
年轻的镇长坚信,只要心里时刻想着群众,什么困难都能够克服。因此,他经常走村串户,访贫问苦。1944年冬天台村一户姓陈的和太平村、板桥村几户雇农,不光无粮下锅,而且全家人都还穿着破旧的单衣,冻得打颤。李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政府无力发救济,怎么办?思索一番后,他便召集“荫成功茶食店”、“杏村酱园”、“恒成五金店”、“长兴油坊”、“中,“张家大炉店”等较富裕的工商业者开会,动员他们捐献。当他把捐的钱物逐一送到贫困户手中时,饥寒交迫的人们禁不住热泪盈眠。有位老者颤颤地吐出了肺腑之言:“俺熬过三个朝代,从没遇见这样事。只有共产党才知俺穷人的苦处。镇长，俺……李巍一摆手:“无须感谢。共产党人永远不应该忘记人民!”
当李巍把温暖送给群众时,他自己的全部家当却只有一个背包。吃的是秫面饼子和咸菜,穿的是薄棉衣,冻得嘴青紫。夜间,薄被子难御风寒,或借乡亲的锅屋取暖,或与史明、方庆等同志来个“姜家大被,兄弟同眠”,互借体温抵抗严寒。史明的四肢凉甚于人,李巍常将他的脚拉到腋下去,情同手足,工作之余还教他语文、数学,也教给天文地理及社会科学知识。
因此大伙说:“镇长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李巍笑答:“今天的艰苦为着创造明天的幸福。而明天新生活的到来,又必须靠大家共同奋斗。不然,就没有人民的翻身解放年轻镇长的为人,也赢得镇上富裕户的敬佩。请李巍吃饭,他不去送礼,他谢绝。所以,镇上的富裕户孙石夫感叹道:“共产党干部真是一尘不染啊!”但是,房东的女儿贾淑琴精心亲手制作的棉鞋和袜子，李巍却珍重地接受了,淑琴敬重李巍,曾冲破家庭阻力,在生活上和工作上给过他许多关心和支持。他理解她,对她的进步和追求感到高兴。在李巍的影响下,这位大家闺秀终于勇敢地踏上了革命征途,为人民作出了贡献。
李集镇的人们不会忘记,年轻的镇长为着李集群众的安全,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由于附近尚有顽伪据点,李集经常遭敌袭扰。1945年春的一天夜里,土顽偷袭杨庄,摸掉我方的桥头岗哨,但被我方设在房上的岗哨察觉,鸣枪报警。此刻,李巍与方庆因无睡意,正在交谈革命的人生与战时的警惕性,忽闻枪声,立即集合,布置出击。李巍身先士卒,带头冲出村去。敌怕被围,慌忙撤退。勇士们冒着流弹,穷追不舍,有力地*伤了来犯之敌。
1945年初夏,组织上安排李巍到县委举办的党员干部短训班学习:“学习就是练兵,是为着迎接胜利的明天而更好地战斗。”这就是李巍对待学习的态度。他学习认真,孜孜以求,对许多问题都爱问个为什么,探素明白。加上他的文化程度较高,知识面较广,遇事能拿出见解,又喜欢用讨论的方式与别人共同学习,所以不少学员都把他看成良师益友。李第凯就是其中的一个。
学习期间,李巍和李第凯经常于饭后散步谈心。一天,碰见两名日本战俘在吃力地学汉语,甚觉奇怪。混熟以后,他俩主动承担了每日早操后教战俘学习汉文的义务。李巍还借机向战俘宣传共产党的政策,讲国民党的腐败和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给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对战俘很有启发。此事招来一些同志的非议。后来,那两个战俘参加了“反战大同盟”,常于夜间随我部队到日军据点附近用日语喊话,替我宣传,收效很好。战俘的转变,才使一些同志明白李巍工作的意义。
1945年秋学习结束后,李巍要求重返李集工作。因为李集的群众盼他回去,他对李集的群众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但组织上没有同意,留他在县民政科当科员(无科长,主持工作)。由于他处理问题精明干练,深得县长胡铁民的赏识。为使他尽快地成长,胡县长1946年春推荐他去华中七地委举办的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继续深造。
1946年7月,国民党反动派在全国范围内发动内战的同时,也调集重兵,向我淮北解放区发起进攻。泗、灵、睢等县大部分陷入敌手。形势突变,迫使原定6个月学习时间的青年干部培训班不得不提前结束。李巍此时返回泗县,县城已被敌人占领。他便和县区乡干部,拉起队伍,拿起武器,投身于保卫解放区的游击战争。其间,生活的艰苦,战斗的频繁,环境的险恶,都难以尽述。
11月24日,七地委突然撤向运河以东,淮北泗、灵、睢等县一大批地方干部和武装未来得及撤出,几天内,在成子湖边连续遭到敌人包围袭击,损失严重。胡铁民、杨子平、李巍等以及灵璧、睢宁、五河几县的部分同志突出重围后,于25日夜在庄坛子召开泗灵临时县委会,决定分散隐蔽,坚持斗争。泗县的王登舟、侯范荣、李巍、许康连等23名地方干部,在胡铁民、杨子平带领下,利用三个夜间,经重岗、大侯家等地,转移到万庵、三侯家一带,然后化整为零,隐蔽活动。李巍等5人在李集一带战斗过,工作过,有群众基础,便安排他们到那里去,坚持斗争。
李集和淮北各地一样,处于白色恐怖之中。李巍到李集不久,大约在11月底的一个寒冷漆黑的夜里,被国民党李集镇长蔡长庆带领一帮匪徒捕去。李巍亲手培养的中共党员张达贵、李敦善等积极分子们,闻知后痛心疾首,悄悄地分头行动,打探下落,但总是怀揣希望而出,垂头丧气而归。敌人到底把李巍关押在什么地方呢?踪迹终于有了——冰冷的河水里漂起了他的尸首!外衣已被扒去,仅剩内衣,手脚反绑在背后,背上缚块大石头,口中塞上棉花,颈上有绳勒的痕迹双臂已被打断,未闭的双目象是在怒斥恶敌……在场的群众热泪潸然。原来,蔡长庆一伙深知李巍在李集群众中的威望,心中发虚,所以暗下毒手。
李巍牺牲时年仅21岁。他的一生,短暂而闪耀着光辉。他生前坚信胜利的明天”是属于人民的,但他没能看到。他是为李集人民的解放，为夺取明天的胜利而献身的。李巍的鲜血不会白流,他的精神必将鼓舞、激励人们踏着烈士血迹前进,开创更加灿烂的明天!
(泗县新四军历史研究会整理）
选自《泗州烽火.人物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