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康定元年(1040)八月,范仲淹临危授命,移知延州,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治所在今陕西延安),抗击西夏。可以说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他到任后,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一方面在延州周围构筑防御工事,始终居于守势,不敢轻易出击,延州局势才暂时稳定下来。
第二年(1041)四月,因为耀州(洽所在今陕西耀县)的战事吃紧,范仲淹又调任到耀州。《苏幕遮》《渔家傲》等反映边塞风光和边塞生活经历的词作就是范仲淹在这一时期创作的。
范仲俺是江苏人,自从他到延州、耀州戍边开始,他就远离故乡、远离亲人朋友,边塞的生活有时很艰苦的,加上紧张的战事,所以范仲淹在长期的边塞生活中,悠悠的乡思离情和离别愁绪不免会在他的情感世界里流露出来。
《苏幕遮》表达的情感同传统的文人一样,“芳草”在范仲淹的心中也成为乡思离情的寄托,这种情感也从词人对“芳草天涯”的景物描写中暗暗地流露出来。
词人的情感如涓涓细流一样绵延而来,自然而然丝毫没有雕琢的痕迹,由景及情的自然过渡,彰显词人创作手法的手法的巧妙。
过片两句“黯乡魂,追旅思”,词人紧承上片的芳草天涯,直接点出“乡魂”、“旅思”。乡魂就是思乡的情思,故乡在词人的戍边生活中成为他魂牵梦萦的地方,旅思表达的其实是跟乡魂一样的情思。
这两句是说自己思乡的情怀黯然凄怆,思乡和羁旅的愁绪愈来愈强烈。乡魂和旅思在写作手法上属于互文,此处互文对举,带有强调的意味。由此也能看出词人边塞生活的时间之久,字里行间是词人乡思心绪的真情流露。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这两句是词人对戍边生活的描写,无尽的乡思与离愁牵绊着戍边的词人,也无时无刻萦绕在词人的心头,每到晚上,这种情感就变得更加强烈。词人也将思乡的心绪带进梦中,他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故乡。
可是这样的好梦做得很少,词人辗转反侧,长夜难眠。明月悬挂在夜空,月光洒在广阔的黄叶地上,词人思乡的感情无法消除,他在此刻正好可以借助这一轮明月倚楼凝想,但是这种愁怀反而因为明月更加强烈起来,词人在这样的情境中不由得发出“明月楼高休独倚”的慨叹。
词人从斜阳写到明月,这是时间上的挪移,也是词意的递进。从寥廓的的秋景写到明月与高楼,词人所处的地点虽然没有变化,但是他的视角发生了转变,词意聚焦的重点也发生了改变。
这就好比电影拍摄中的长镜头一样,从遥远的天边一直向后挪移,镜头和词人所处地点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将镜头聚焦在词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延续的画面,有一条明显的情感线贯穿其中,就是词人的思乡之情和离情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