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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花故事大结局(双生花大结局姐姐牺牲)

来源:原点资讯(www.yd166.com)时间:2023-10-29 03:45:22作者:YD166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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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凡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徐娜还是直愣愣站在门口。

亲眼所见她把黄鹂鸟摔死,为什么她没有记忆,甚至没有一丝模糊的印象?徐娜惶恐望向四周,原本熟悉的一切变得那样陌生,她最近状态极差,做饭忘加盐,出门忘锁门,现在竟然摔死了一只黄鹂鸟,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那么在她记忆丢失的角落,还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张明凡临走的一句话,勾起了徐娜心中最不堪回首的角落。

五岁那年,徐娜的父母离婚,离婚后,妄想破镜重圆的母亲便带着小徐娜偷偷跟踪前夫的一举一动,结果有一天,她看到了前夫跟新女友卿卿我我,徐娜母亲恼羞成怒,抄起一根棍子就朝两个人身上打去。

这一棍子打散了本就稀薄的情谊,前夫开始像躲瘟疫一样躲避她,母亲过不去这个坎,从此变得疯疯癫癫,她得了精神分裂症,虽是后天的刺激,可也不排除体内本来就有精神病的基因。

后来在徐娜上大学的时候,母亲有一次过马路被车撞倒,自此撒手人寰。

徐娜很害怕,父亲再婚生了弟弟便没有了来往,照顾她的外婆去世后,她在这个世界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如果张明凡再离开自己,未来会怎么样,她真的不敢想。

张明凡自从出差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以前他每次出差都会煲电话粥,最短两个小时,还是徐娜提出抗议才会依依不舍地挂电话,这次张明凡是真的生气了。

张明凡走后第三天,依婷趾高气昂来敲门,“你虽然比我早一步,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爱情是不分先后的。我已经跟张余松提出离婚,现在没有任何退路,希望你要点脸,不要死缠烂打,赶紧放手。”

徐娜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她这言之凿凿的语气,好像笃定张明凡一定能跟她离婚,然后他们两个结婚。难道,在她不知道的背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这个猜测让她心惊不已。

一个礼拜过去了,张明凡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入夜,徐娜独自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个房间都是阴暗又凄凉的银白色,她心跳得厉害,时钟每一秒的滴答声,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徐娜颤抖着把瓶中的药片全部倒在手掌心,仰头吞下,很快,她睡着了。徐娜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像长了一双翅膀飞出了窗外,她飘去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密密麻麻的脸漂浮在空中,他们的大嘴一张一合,一团嘈杂。

“希望你要点脸,不要死缠烂打,赶紧放手。张明凡已经不喜欢你了!”

“明凡凭什么选你不选我,为什么每一个我喜欢的男人你都要跟我抢,徐娜,我恨你!”

“徐娜她妈妈是个疯子,她们家有精神病遗传史,你不要跟她玩,会传染的。”

“徐娜,你就是一个疯子,你跟*一样,永远都得不到喜欢的男人,你能把每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都*光吗?”

各种声音如一堆乱麻在脑中炸开,徐娜手脚冰凉,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咯咯颤抖,“闭嘴!闭嘴!”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面目狰狞,一把捞起桌子上的水晶台灯狠狠摔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满地狼藉。

刺耳的响声划破了粘稠的黑夜,徐娜如梦初醒,她傻愣愣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不,我不是,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疯子!”

徐娜靠在墙角缩成一团,一声声压抑的呜咽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回荡在静默的空气中。

张明凡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联系她了,徐娜在这十几天里昏昏沉沉,她每天木偶一般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呆滞,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时间的流逝对她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又是一个不眠夜,徐娜披衣下床,看看墙上的钟表,凌晨两点一刻,她如幽灵般推开房门,木呆呆站到院子里。

夜阑人静,这个时间,大地上的万物基本都进入了梦乡,但对现在的徐娜来说,睡眠已经成了一件难以奢求的事情。旁边一座建筑,依婷的房间还朦朦胧胧亮着灯,尽管拉着白纱窗帘,仍能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在搔首弄姿,窗前靓影令人遐想不已,徐娜咬牙切齿,“真是不知羞耻!”

这段时间,她的脑海中总冒出依婷的话,说来也奇怪,当时听并没有什么,可细细咀嚼之后,内心的不甘和愤恨却如野草般蔓延疯长。

“如果……她跟明凡真的……”

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紧接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整个理智都要被燃烧殆尽,徐娜突然眼前一黑,很快便没有意识了。

梦中的自己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随着翻滚的波浪上下起伏,等她有知觉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徐娜闭着眼睛,鼻尖嗅到了一股幽然的花香,这花香好熟悉,好好闻。

张明凡温柔抚摸她的脸颊,那么体贴,那么温柔,像在轻抚一片娇嫩的花瓣,“乖,再睡一会儿吧。”嗓音低沉舒缓,如夜晚穿透绿竹的洞箫之声,空灵幽婉,让人迷醉。

徐娜又昏沉沉地睡去。

当徐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她扭扭酸痛的脖颈从床上起来,窗外乱哄哄的,人群嘈杂,街道边还停着一辆警车,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娜赶忙穿衣跑下去,一打听才知道,依婷竟然死了。

第一个发现依婷尸体的是小时工,她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发现门开着便走了进去,结果发现了早已死去的依婷。

依婷是被人从后面勒死的,凶器是铁丝之类的东西,死亡时间是11号半夜两点到三点。据现场勘查,犯罪嫌疑人从大门进入,室内有盗窃的痕迹,怀疑是入室抢劫*人。听到噩耗的张余松很快从外地赶了回来,经他确认,屋里丢失了一条玫瑰花形的红宝石项链。

警察给附近的邻居做笔录,旁边有人推测案情,还有人八卦依婷的风流韵事,几个人窃窃私语,脸上不时露出暧昧的表情。

徐娜站在嘈杂的人群中,像被人抽了魂。

“小姐,请问案发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一名警察走过来问她。

“我……”徐娜陡然失色,就在刚才,她突然发现手掌心多了一条细细的勒痕,而这条凭空出现的蹊跷痕迹,她竟然丝毫没有印象。依婷刚被人勒死,自己的手上就赫然出现了勒痕,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小姐……”警察纳闷看着她。

徐娜攥紧双拳没有说话,身体僵硬如紧绷的弦。

“案发时间我们正在睡觉,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张明凡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警察看着徐娜苍白的脸,奇怪地问,“这位小姐……没什么事吧?”

张明凡微笑说,“我太太胆子比较小,她被吓坏了。”说完他低头轻声安慰,“别怕,警察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警察记录完毕把本子一合,敬了一个礼,“如果有任何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张明凡点点头,当然。

待警察走远,徐娜仍在想掌心勒痕的事情,她怀着茫然的恐惧,一言不发跟随张明凡回到了家。张明凡一连叫了好几遍,她都恍若未闻,最后还是张明凡从身后抱住,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娜娜,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想我吗?”

温暖从背后慢慢传递过来,徐娜眼睛酸涩,干哑着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张明凡解释说,“那个工程地白天没有信号,等晚上到了宾馆有了信号,我又怕吵到你睡觉,这才一直没有跟你联系,我不是故意的,娜娜,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很想你。”

徐娜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每天神思恍惚,焦躁不安,原来都是杞人忧天自讨苦吃。这半个月的时间那么漫长,仿佛已经过了一生,但她又一次确定,只要张明凡在身边,她就不会惧怕任何未来。

几天之后,徐娜拿张明凡换下的西服去干洗,她仔细掏了每一个口袋,结果在内侧口袋发现了一张汽车票,她无意瞟了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青栾县到本市的汽车票,时间是本月11号,也就是依婷死的那一天。

车票上写着发车时间是凌晨一点十分,可是青栾县到本市车程要三个多小时,到家最少也要在清晨四点,张明凡为什么要跟警察说谎,说案发时候他们正在睡觉呢?

徐娜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等张明凡回来后,徐娜拿着已经揉烂的汽车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尽管徐娜告诉自己想多了,可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又将她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庭院杂草疯长,徐娜身体渐好,决定把草坪上的杂草清理一下。除草机放在储物间,她找出除草机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储物间原本锁着的柜子不知怎么打开了,一根细细的电线耷拉在外面。

徐娜心头一冷,脚步慢慢挪过去,鬼使神差的,她将电线小心放在掌心中比量,竟发现电线的尺寸与手掌心的勒痕不差分毫。

一瞬间肝胆俱裂,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而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切,徐娜心跳得厉害,她慌慌张张将电线塞进柜子里,逃似地离开了储物间。

电线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徐娜又发现了一件蹊跷事,她在刷鞋的时候,竟然在鞋底发现了葫芦藓。前一段时间她身体不好没有出门,所以不可能从外面沾染到,而这种细细绵软的葫芦藓,只有依婷的院子中才有。

自己最近踏进过依婷的园子,可她完全不记得,这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情。尽管她给自己找了太多的理由,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同一件事情,她跟依婷的命案有关。

当把汽车票摆到张明凡面前的时候,徐娜表现得出奇平静。

“11号那天,也就是依婷死的那晚,你几点钟到家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张明凡最初有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淡定。

徐娜紧咬嘴唇,一双眸子直视他,“你明明四点钟才到家,为什么要跟警察说谎?我其实没有不在场证明,对不对?”

张明凡眼神复杂,似遮了重重浓雾,忽而又散开,语气中有数不出的无奈,“你在说什么傻话?”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故意跟警察说谎,你为了保护我,故意做了什么对不对……”徐娜语速飞快,她内心急躁冲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尽管警方全力侦查,依婷的案子仍没有突破性进展,凶手非常谨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脚印,这给破案增添了难度。徐娜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如果命案跟自己有关,那很可能张明凡就是帮凶,她恨自己万劫不复却连累张明凡一起下了地狱,她罪不可恕。

张明凡看她情绪逐渐崩溃,没有再说话。

“依婷死后,我的掌心多了一条奇怪的勒痕,储物间却少了一截电线,那条电线跟勒死依婷的凶器一模一样。我的鞋底沾了她院子里才有的葫芦藓,我那段时间情绪很差,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做过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我……可能*了依婷,我*了人。”

徐娜惊慌失措地看着双手,情绪激动,泣不成声,最后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淌出来。

张明凡走到徐娜的身边,慢慢蹲在她的面前,“储物间的电线是我拿的,因为工程需要绑缚一些器材,所以我带了一些过去。我是买了11号的汽车票,但是并没有上车,有个同事正好开车回家,我就顺便搭了顺风车提前回来。其实我们园子里也有葫芦藓,虽然不如他们院子里的多,可是像这种苔藓植物,粘在鞋底也很正常。至于你掌心的勒痕,那天我回家的时候,你正躺在床上睡觉,手掌绑了一根皮筋,可能扎头发的时候忘了取下来……”

张明凡思路清晰,语速飞快地逐条分析完毕后,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你呀……整天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是这样吗……”徐娜垂下睫毛,难道一切恐怖推测都是自己脑洞大开的臆想吗?

张明凡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别说傻话了,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小仙女,怎么可能*人呢?如果你真的被打入地狱,我会先到地狱接着你的。”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依婷的案子仍旧没有头绪。

徐娜虽然答应张明凡不再庸人自扰,可心底早已拿定主意,几天后,刘萍从外地回来,徐娜登门拜访,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刘萍终于同意了电击治疗方案,治疗安排在下周三进行。

治疗的前一天,不知是不是太紧张,徐娜又一次做噩梦了。

梦境中,她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追*,荒郊野岭空无一人,徐娜没命地跑,却怎么都摆脱不掉那个可怖的身影,忽然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男人一步步逼近,她大惊,还没喊出救命,脖颈就被套上了一条冰冷的金属丝,金属丝用力绞紧,雪白的脖颈立刻被勒出血痕,徐娜呼吸困难,两只脚乱扑腾着,她情急之下大喊,“姜涛……”

话一出口,人也醒了。

徐娜满头大汗从床上坐起来,梦中的惊恐太过于真实,她深陷其中仍心有余悸。等等,姜涛?姜涛是谁?为什么她会叫这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她却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转头的一刹那,正撞上张明凡的目光,他眼眸深邃,就这么面无表情凝视她,幽潭一般,深不见底。徐娜脑袋嗡的一声,直接傻了。自己在梦中竟然喊别的男人,也不知道张明凡听见了没有。她心虚地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

只说了一个字,张明凡的嘴唇就贴了上来,他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而入缠上她软滑的舌,这突如其来的热吻把徐娜弄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缠绵了许久,张明凡仍没有停止的意思,徐娜的舌头被吸得发痛,呜呜的挣扎根本不起作用,只好用力把他推到一旁。

张明凡倒也不恼,用拇指轻轻揉搓徐娜泛红的嘴唇,然后将她搂在怀中。

做噩梦了吗?娜娜,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三一大早,徐娜按照约定来找刘萍。治疗之前,刘萍最后一次问她,“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电击治疗对身体是有危险的。”

徐娜朝她笑笑,“我早就想好了。”

仪器准备就绪,徐娜静静躺在白色床单上,刘萍把两个圆铁片一样的东西贴在她的太阳穴上,胸口手腕也被绑上仪器。徐娜最后深吸一口气,微笑比了一个OK,刘萍用力按下开关。

指针跳动的一瞬间,徐娜的头皮就像被炸开,数不清的长针穿透脑子,一针一针用力搅动脑浆,徐娜攥紧拳头,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整张床都咯吱咯吱响。

意识思维混沌不堪,眼前出现了一道时空之门,她在里面漫无目的地穿梭。

强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模糊眩晕的光影下,她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她们手拉手,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打闹,然后她又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张明凡,他们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感情很好。

待她想上前看清女孩子样子的时候,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画面一转,徐娜跟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抱在一起,转眼间,张明凡跟那个男人扭打起来,他们已经打红了眼,凶狠残暴的样子,像要致对方于死地。徐娜大声呼喊,忽然间,两个人都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昏暗的森林中。

高耸的古树遮盖天空,周围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她害怕极了,不断奔跑呼救,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忽然,张明凡出现在前方,徐娜开心地跑过去,话未开口,张明凡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大惊失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徐娜喘不过气来,一双手无力地从张明凡的肩头缓缓滑落。张明凡却死死掐住徐娜的喉咙,越掐越紧,指甲深深嵌在她的肉里,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娜娜,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冰冷残酷的话语如一段蛊惑的咒语,徐娜慢慢闭上眼睛,呼吸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没了气息……

“徐娜,醒过来!醒过来!”

遥远的天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慌张急促,却有着击碎一切阻碍的强大力量,徐娜的心脏在胸膛中再次跳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刘萍焦急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见徐娜苏醒,刘萍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你可算醒了,我都快吓死了。”

“我……”

电击的后遗症没有消退,徐娜整个人晕晕的,不止晕,还有痛和恶心,五脏六腑都在翻搅,难受极了。她突然捂着嘴跳下床,踉跄着跑到墙角的垃圾桶旁,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干净净。

刘萍走过去给她拍背,一边拍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

半个小时后,徐娜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在电击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刘萍问她。

“我……”徐娜没有回答,反而问她,“电击时所看到的情景,都是曾经发生的吗?”

刘萍说,“并不是,电击治疗可以帮你打开尘封的记忆,但这个记忆有可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而是你潜意识的反应。”

“潜意识的反应?”徐娜不太明白。

刘萍给她解释,“简单地来说,就像做梦一样,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梦是有意识看无意识的一扇窗子,梦更抽象也更天马行空,电击治疗可能更精准一些,你所看到的虽然有可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却是你潜意识的反应。”

潜意识的反应?不可能,潜意识怎么会告诉我,张明凡要*我呢?这简直太荒谬了!而且自己跟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难道自己出轨了?所以张明凡要*她!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徐娜连连摇头,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这样的潜意识,她是绝对绝对都不会相信的。

刘萍说,“你刚才治疗过程中喊了‘梦娇’这个名字,她是你的朋友吗?”

“梦娇?”徐娜闭上眼睛回想,梦娇应该就是那个跟她在一起的女孩子,可是除了刚才大脑中闪现的几个片段,竟然又是没有丝毫记忆。

徐娜越想头越疼,她揉揉太阳穴,“她可能是我的朋友,可是我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我……还想再做一次治疗……”

刘萍看着她白惨惨的脸,担心地说:“频繁电击身体受不住的,你先休养一段时间,不急于一时。”

徐娜点点头,身体一直处于眩晕中,再来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厥过去了。这时,手机响起,计时器提醒她该吃药了。徐娜从包中拿出药瓶,在掌心中倒出六片,刚要吃下,刘萍却大喊一声,“等等!”

徐娜怔怔看着她,刘萍从徐娜手中拣起一个药片,放在掌中仔细观察,然后问她,“这是我给你开的药?你最近一直在吃?”

徐娜点点头。

刘萍深吸一口气,然后说,“这不是我开的药。”

徐娜惊诧:“什么?”

刘萍让徐娜稍等一会儿,然后拿着药瓶出去了,半个小时后,刘萍回来,她走到徐娜面前,把一份药物成分检测报告放到桌子上,一字一句说,“这确实不是我给你开的药,这是致幻药,你的药被人掉包了。”

徐娜拿起桌子上的检测报告,上面清楚写着药物成分,麦角酸二乙酚胺,可导致错觉幻觉、情感改变、急性精神病或严重的行为紊乱。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却又读不懂了。

徐娜手抖得厉害,竟然险些拿不住这薄薄的纸片,怪不得自己前一段时间情绪不对,不但抑郁厌世还偏激妄想,竟然是这致幻药捣的鬼。

直到回了家,徐娜整个人还是懵的,她静静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大脑头皮像是要炸开。

自己平时不出门,也没有人来家里,能接触换药的,只有张明凡一人。

晚上,张明凡下班回家,他将西装外套解开,松扯了领带,“今天去了哪里?”他一边问,一边含笑走向徐娜,手指拂过她的脸庞后,凑上前去亲吻她的嘴唇。

张明凡暖暖的鼻息喷到脸上,他的目光依旧清澈,笑容依旧温柔,可徐娜就是忍不住的脊背发凉。她知道电击有副作用,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张明凡的手明明放在她的腰肢上,轻柔细腻,像在弹奏一件珍贵的乐器,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冰冷的手咔嚓一下掐断了她的脖子。

徐娜额头冒汗,她慌忙把他推开,然后快步走进厨房,颤抖着倒了一杯白开水,“药……吃完了,去开了新药。”又小声说,“我……我今天不太舒服,没有做晚饭,对不起。”

张明凡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微笑说:“说什么傻话呢,身体不好就赶紧歇着,今天我来做饭。”说完起身朝她走过来,徐娜怔愣地看着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张明凡却微微弯唇,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按着肩膀把她推出去,“乖,去沙发上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说完戴上围裙,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徐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五味杂陈,脑海中的情景挥之不去,一个又一个谜团让她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她现在真的很后悔去做什么电击治疗,张明凡先前说的是对的,忘记了就忘记了,干嘛一定要想起来呢?

半个小时后,张明凡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晚餐终于上齐了。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徐娜碗里,“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徐娜用筷子夹起来又放下,忽然抬眼问他,“你知道梦娇吗?”

张明凡眼神微变,“你想起什么了?”

徐娜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起一个名字。”

张明凡说,“梦娇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后来她嫁去了国外,我们就没有再联系,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徐娜噢了一声,又低声问,“我们是不是曾经吵过架?还吵得……很凶。”

张明凡笑笑说,“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重要的是吵架之后能够心平气和地道歉,每次吵架都是我主动道歉的,因为我比较爱你。”

徐娜看着他诚挚的眼神,挤出一丝笑,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徐娜静静躺在床上,思维却越发清明,如果药是张明凡换的,那么只能趁她熟睡的时候。半夜,张明凡真的醒了,他轻咳了几下,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徐娜赶紧把眼紧紧闭起来。

张明凡从床上下来,倒了一杯水喝,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徐娜感觉张明凡在看她,他的目光久久停驻在她的脸上,认真审视,带着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徐娜脸烧得厉害,她觉得张明凡肯定看出了她在装睡,但她只能继续装下去。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张明凡忽然慢慢俯身,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再次睡下。一个周过去了,药瓶摆在橱柜里,除了徐娜,没有其他人动过。

张明凡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归很少在家,徐娜想着电击治疗的事,整日心不在焉,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明显变少,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一天清早,张明凡在浴室洗澡,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徐娜想把手机拿给他,却发现发信息的是刘萍,内容是约他晚上八点玫瑰餐厅见。徐娜纳闷,张明凡说今晚有个会议要开,不回家吃饭了,怎么又约了刘萍呢?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徐娜翻看了手机,结果令她大吃一惊,张明凡出轨了,出轨对象竟然是刘萍。从聊天记录来看,就在一个多月前,刘萍培训,张明凡出差,两个人偷偷在异地见过面,不仅逛街吃饭,甚至还有了一些亲密的举动。

徐娜把手机偷偷放回桌子,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晚上她按照手机上的地点找过去,果然看见了张明凡和刘萍。

他们坐在餐厅角落里,摇曳的烛光下,映照出两张微醺泛红的脸,张明凡轻轻牵起刘萍的手指,放下唇边浅琢细吻,一举一动细致轻柔。在徐娜的心目中,张明凡应该是温柔的,沉稳的,优雅的,而不应该如眼前这般,一双桃花眼迷离多情,舒眉抬眼间如一对招摇的花蝴蝶,整个人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徐娜呼吸一滞,逃似地离开。

徐娜回去就跟张明凡摊牌了,尽管张明凡苦苦哀求,可徐娜没有动容,张明凡当晚就被赶去了书房,两个人正式开始分居。

遭遇了双重背叛的徐娜,并没有想象中的自暴自弃,待她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刘萍跟张明凡有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接近自己是不是有意为之?刘萍说自己的药被换过了,是真有其事,还是只为了离间她跟张明凡的感情?

徐娜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有人看似来救她,实际只为了往陷阱里多加一捧土。

徐娜很快又去找了刘萍,她单刀直入地质问,没想到刘萍竟然很快承认了,但她又说事情并不是徐娜想的那么简单。

徐娜深吸一口气,拼命压抑内心的怒火,“男女的事情能有多复杂,你不要说了,我听着恶心。”

刘萍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现在也没法把事情跟你讲明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不,最短两个礼拜,我一定会告诉你,但在此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张明凡。”

转眼已过去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刘萍没有再跟她联系,张明凡和徐娜虽然相敬如宾,可徐娜能感受到萦绕在他们之间的爱正慢慢散去,她觉得自己看不透张明凡了。

以前的张明凡像个小太阳,他用自己的热情和关爱把一个命途多舛,愁容满面的女孩,宠成了一个爱笑的小公主,现在的张明凡令人捉摸不透,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明明说最爱她,可是转眼间就拉着别的女人互诉衷肠。

越是爱,越是不能原谅,出轨不是刘萍一个人的错,张明凡如果没有那个心思,就不会出现眼下这种状况。当然,自己也有错,对爱情的怠慢和猜忌消磨了他们的爱,她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再想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一天,徐娜在去超市的路上遇到了老同学李萌。

徐娜对李萌有点印象,知道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以前关系还不错。李萌最近工作调动刚搬过来,他乡遇故知,李萌见到徐娜的一刹那,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徐娜也非常激动,这是她搬过来后第一次遇到以前的朋友,徐娜当下邀请李萌到家里做客。

两个年少好友聊了很久,李萌也是个直肠子,说话大大咧咧,“你跟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张明凡多好啊,我们知道的时候都快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娜想起治疗时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心一下子提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出轨了?

李萌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你就别瞒了,你们的事儿都闹得沸沸扬扬了,谁不知道啊!”

徐娜脸色微红不知道该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车祸后记忆有些受损,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李萌看了一眼,觉得她是故意装失忆,便没有往下再说下去。

徐娜又问:“你知道梦娇吗?”

李萌说:“我当然知道了。”她深深叹气,“她命不好啊,谁知道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徐娜大惊:“梦娇她……死了?”

李萌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不知道?这么大的新闻。”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搜索网页,然后把手机递给她看。

徐娜接过手机,发现是一条法制新闻。定海市山顶发现一具女尸,死者窒息而死,警方怀疑这起案件与一宗连环*人案有关,最近三四年间,各地方陆续有女性被*,同样的作案手法,凶器都是类似绳索的器物,尽管警方一直在全力追查,可连环*人案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自从梦娇死后,她妈妈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不久前我还见过她一次,老得已经不成样子了,想当初多精致的一个人,太可怜了。”李萌叹气,转头却发现徐娜脸色已经变了,她浑身颤抖,瞪大的瞳孔布满惧色。

李萌被她吓了一跳,猛地一拍,“你……怎么了?”

徐娜如梦初醒,像受了炮烙似地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李萌拿起手机,看看屏幕上的梦娇照片,以为她是得知朋友死讯一时不能接受,便把手机啪的一下关上,劝慰她说,“万般皆是命,都这么久了,该放下就放下。”

可徐娜并没有因为这一句劝慰好起来,她的大脑血管暴突,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做梦都想不到,梦娇就是梦魇!

那个经常出现在梦中,让她每每从梦中惊醒的女人,竟然就是她从小到大的好闺蜜——梦娇!

徐娜的太阳穴一阵剧烈疼痛,她捂住脑袋,头疼欲裂,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几个画面。

屋内,梦娇啪的一耳光,徐娜捂住通红的脸,震惊地看她,梦娇却恼羞成怒,一边推攘一边说:“为什么每一个我喜欢的男人你都要跟我抢,徐娜,我恨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山中。两个人拉扯,梦娇要走,徐娜却死死拽住,梦娇把她推到地上,讥讽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有今天,全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徐娜反手掐住梦娇的脖子,一双手越掐越紧,梦娇眼珠暴突,嘶哑的声音低吼出来:“徐娜,你就是一个疯子,你跟*一样,永远都得不到喜欢的男人,你能把每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都*光吗?”

徐娜惊惶不已,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她会梦到梦娇来索命?梦娇死前她们曾有过冲突,冲突的地点就是发现梦娇尸体的地方,自己的双手还掐着梦娇的脖子,难道,难道,梦娇的死跟她有关?不!不会的!这不可能!

徐娜不停捶打着头颅,希望能再想起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是没有,她的脑袋如一口幽深的枯井,空空洞洞,深探下去除了一团漆黑,什么都没有。她又惧又急又恼,心里一股火直蹿向脑门,炸得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娜娜,娜娜……”等徐娜意识回来的时候,自己正被张明凡紧紧搂在怀中,张明凡用结实的双臂拖住她向下滑的身子,焦急地轻唤她,徐娜慢慢睁开眼睛,脸上布满未*泪痕。

一头雾水的李萌完全懵了,她愣愣看着徐娜情绪失控发疯,然后一个挺拔俊逸的男人快步冲过来,抱住她悉心安抚,半晌没说话的李萌问,“你是……”

张明凡看着她,黑如点漆的眼神中满是冰冷,“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李萌目瞪口呆,看看徐娜,又看看张明凡,不知该说什么。

张明凡微抿着唇,脸部线条有些生硬,“娜娜有些不舒服,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吧。”

李萌识趣地站起来,“哦,好的,好的。”又对依旧恍惚的徐娜说,“你好好休息,我们有空再聊。”

徐娜目光空洞,机械性地点点头。

门吱啦敞开又被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屋子里没有开灯,徐娜静静坐在黑影里,身上软塌塌的没有丝毫力气。

依婷是怎么死的?她跟梦娇为什么吵架?梦娇是怎么死的?她跟张明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出轨又是怎么回事?刘萍说她的药被掉包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此前一系列的抑郁妄想是药物刺激还是她本身的原因?药是张明凡掉包的吗?如果不是他,那么又会是谁?

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在她脑海中闪现,徐娜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楚。她歪倒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一点点吞噬。

不知什么时候,灯啪地一下开了,徐娜翻了个身,抬起虚软无力的胳膊遮挡眼睛,突如其来的光亮她还不太适应。张明凡蹲在沙发旁,垂眸静静看着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她额前的湿发。

徐娜任凭张明凡的手在她的脸上逡巡抚摸,轻盈如雪花,似蝴蝶,小心翼翼,她微卷的睫毛轻颤,但是没有睁眼,她在逃避,她想永远就这样睡下去,

“移民挪威的签证已经下来了,我们下个礼拜就可以动身。”张明凡趴在她耳边轻语,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带着让人安心的柔情。

徐娜蓦地睁开双眼,语气有说不出的吃惊,“移民?”

张明凡点点头,用指尖轻掠她的额头,“是的,公司要在挪威开设分公司,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比这边环境要好,屋外还有一片空地,到时候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可是……”徐娜打断他,她从来没想过要移民。

“娜娜,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你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

张明凡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那样的笃定踏实,带着让人心安的一锤定音,徐娜把想要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去自首吗?告诉警察自己可能*了人,可自己连来龙去脉都理不清楚,不会被人当疯子吗?难道要为了这可能的猜测背负一生吗?

她不再说什么,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

这一周,张明凡在公司交接工作,徐娜在家里收拾房子,两个人有条不紊,只等一切办妥后开始新的生活。

徐娜收拾房子时,发现有一些家居用品不好托运,便想把东西留给这里的朋友,她第一时间想到李萌,可是李萌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只好作罢。

徐娜在整理抽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粉色的暖手宝。暖手宝是刘萍的,当时她在外面差点晕倒,是刘萍开车送她回家,还好心借她暖手宝保暖,后来这个暖手宝就一直放在她那里。

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奇怪,可以很快从陌生人变成好朋友,顷刻间,又可以从好朋友变回陌生人。

自从上次见面后,她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现在徐娜快要离开这里了,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她有一些伤感,想跟这个曾经的好友道个别。

徐娜来到医院,令她没想到的是,刘萍已经半个多月没来医院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刘萍对工作一直很负责,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旷工,医院的人都很疑惑。

有个相熟的小护士看见徐娜,热情地走过来:“刘医生曾叮嘱过,如果她很久没有来上班,就让我把一些东西给你,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小护士把徐娜领到刘萍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个未开封的快递,“喏,这就是刘医生交代的东西。”徐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护士交代完就关门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徐娜疑惑地打开笔记本,只看了一眼就愣了,这本竟然是刘萍的日记。徐娜一页一页地翻看,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竟然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刘萍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姐妹俩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所以姐姐叫何雪,妹妹叫刘萍。何雪婚后夫妻感情一直不太好,郁郁寡欢,后来有一段时间,她变得神采飞扬,脸上整日带着甜蜜的笑,父母都以为她想通了,只有刘萍知道,姐姐出轨了。

刘萍偶然在姐姐手机里看到过那个男人的照片,那是何雪趁他不注意偷拍的,男人很好看,一双眼睛像鹰一样深邃,后来姐姐失踪了,尸体在一片后山中找到,经法医鉴定她是被人勒死的,凶手可能是一个连环*人犯。

刘萍把姐姐情人的事情告诉了警察,何雪失踪后,手机就丢失了,警察只能凭借刘萍的记忆,画了一副肖像画去寻找,可惜人海茫茫如大海捞针,人一直没有找到。

转眼间六年过去,这件案子也成了悬案,刘萍留学归来,一次在就诊的时候,她无意中遇到了徐娜。徐娜手机中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刘萍的注意,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徐娜的丈夫正是她当年看到过的那个男人,那鹰隼一样的眼睛,让她时隔多年也不会忘记。

可是她不能轻举妄动,时隔多年没有证据,如果冒然报警一定会打草惊蛇,于是她假意跟徐娜交好,然后借机接近张明凡。可是张明凡太谨慎小心,她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后来徐娜还发现了她与张明凡的奸情,两个人就此翻了脸。

刘萍虽然没有找到张明凡*人的证据,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令她震惊的事情,她在日记本中写到,“徐娜,我想向你道歉,我们的友谊虽然建立在谎言和欺骗当中,可是情却是真的,如果你有幸看到这句话,我希望你能记住,逃避和绝望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唯有振作起来全力以赴才是解决问题的上策。”

徐娜的心像是掉进冰水里,她颤抖着撕开快递文件,一张剪报从文件里掉落出来。

这是一则定海市的本地新闻,新闻有一个吸睛的标题:《妻子偷汉,丈夫惨变植物人》,文章报道了一个妻子在酒店中偷偷幽会情人,结果被丈夫堵了个正着,情人和丈夫大打出手,丈夫意外滚下楼梯,不幸成为植物人。

旁边配了一张图片,一个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尽管配图非常模糊,可徐娜还是只看了一眼就怔愣住了,时间静止,周围都是虚无的真空,她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胸膛,像要破腔而出。

徐娜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往事一幕幕如开闸的洪水一股脑炸开,她不停咆哮翻滚,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回忆慢慢开启,她全部都记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张明凡,真正的张明凡。家里那个一直跟她朝夕相处的人是姜涛,在梦中想要掐断她脖子的姜涛。

她跟张明凡搬新家不久,旁边搬来了新邻居,名字叫姜涛,自称是个职业画家。张明凡喜好艺术,经常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识起来,两家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徐娜知道姜涛没有女朋友后,便好心介绍闺蜜梦娇跟他认识,梦娇看到姜涛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整日围着姜涛嘘寒问暖,可惜姜涛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后来梦娇终于明白,姜涛不喜欢自己,是因为他一直在惦记徐娜。梦娇恼羞成怒,认为徐娜把姜涛介绍给她,是故意看她的笑话,于是把姜涛喜欢徐娜的事告诉了张明凡,可张明凡选择相信徐娜。

徐娜知道姜涛的心思后,为了避嫌,就与他断绝了来往。一日,梦娇给徐娜打电话,说自己的衣服湿了,现在被困酒店客房,让她赶紧送衣服救急,徐娜放下电话立刻赶往酒店。到达客房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徐娜突然感觉头脑发晕,这才发觉不太对劲,可惜此时已晚,她慢慢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声音吵醒,迷糊中看到张明凡跟姜涛扭打在一起,她挣扎滚下床,可惜踉跄走了几步又跌倒在地。等她再次清醒,等待她的是一个噩耗,张明凡意外从楼梯滚落,撞到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

梦娇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赶紧躲了起来,经过媒体的报道发酵,所有人都在指责徐娜水性杨花,徐娜心力交瘁,工作丢了,还要承受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唾骂,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她必须要找到梦娇。一日,她找到梦娇的新住处,正好看到梦娇开车外出,她开车跟随,来到一片无人的后山。

徐娜上前跟梦娇理论,谁知梦娇不仅毫无愧色还出言讥讽,徐娜冲动之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跟她同归于尽,可后来还是理智站了上风,她松开手,最后绝望离开。

下山的途中,徐娜听到梦娇大喊救命,她心觉不好,立马返回,赶到之后惊恐地发现姜涛正死死勒住梦娇的脖子,梦娇此时已经四肢僵硬,没了呼吸。徐娜大惊失色,掉头就跑,姜涛紧追不舍,天黑路滑,徐娜一个没留神滚落山崖,从此便神志不清没了记忆。

徐娜拿起桌子上的相框,上面是刘萍跟姐姐何雪的合照。

姐妹俩眉眼长得很像,只是姐姐何雪更温婉一些,她们的手腕上都带着一只手镯。徐娜曾听刘萍讲过,她的父亲是玉匠,给姐妹俩每人打了一只玉手镯,手镯样式相同,只不过一只刻的是梅花,一只刻的是兰花,梅兰寄托期望,希望两个女儿能像花中君子一样,坚韧不拔,通透贤达。

刘萍曾经说过丢了一只镯子,她说的时候语焉不详,徐娜也没往深处想,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缘由。徐娜看着相片上的人,又想起刘萍与她的曾经种种,心中千言万语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事已至此,再追悔也没有意义,刘萍说得对,逃避和绝望没有任何益处,唯有振作起来才是解决问题的上策。刘萍还大量收集了连环*人犯的资料,徐娜一张张翻看,当翻到一则消息的时候,她停下了,有一栏专门汇总了受害者的丢失物品,她觉得其中有一条手链很熟悉。

她仔细回想,终于记了起来,她有一次不小心闯入书房,发现张明凡正拿着一条手链愣神,她问起来,张明凡说是给公司客户的礼物,徐娜当时还撒娇戴了戴,现在想来,那手链上有明显的划痕,根本不是新的。

那条手链很可能是受害者的遗物,如果姜涛是连环*人案的凶手,那么只要找到了这关键性的证物,就可以将他绳之于法,那些被他戕害的人就可以沉冤得雪了。

徐娜飞奔回家,那个假冒的张明凡昨天说有个会要开,不会那么早回家,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所以徐娜从来不进书房。如果有秘密,那秘密很有可能就藏在书房中,徐娜打定主意要去一探究竟。

徐娜到家之后直奔二楼,书房大门紧锁,但这难不倒她,所有的房门钥匙都有备用,备用钥匙原本在搬家时丢了,后来让徐娜在仓库里找到,张明凡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她找出备用钥匙开了门,终于踏进了这间神秘的屋子。

青色的窗帘半掩着,光线有些昏暗,靠墙放着一排书架,里面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类书籍。书架前是一张巨大的紫檀书桌,上面放着各种字帖,笔筒里的毛笔如浓密的小树林。

徐娜翻翻桌面上的字帖,又俯下身子去翻抽屉和橱柜,结果里面除了一堆印章和宣纸什么都没有,一顿翻查一无所获,她坐在凳子上思索,如果要在这间屋子里藏东西,藏在哪里好呢?

徐娜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身后的书架上。她起身走过去,一边挪动脚步,一边扫视着书架上的书籍,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角落。忽然,她眉间一蹙停下脚步,用指尖轻轻抹了一把书格,这层书架的浮灰明显比旁边的少,莫非……

徐娜立刻把书格里的书一本本抽出来,等抽到快一半的时候,她猛地瞳孔骤缩,心跳加速,尽管光线昏暗,可她还是看见了,排列整齐的书籍后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小木盒,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取出黑漆的盒子,盒子没有锁,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木盒里堆满五彩斑斓的首饰,徐娜一眼就看到了两只玉手镯,那两只镯子并排躺在木盒中,碧光熠熠,诡异而又惊惧。一只雕刻梅花,另外一只雕刻兰花,再明显不过,这两只镯子,一只是何雪的,而另外一只属于刘萍。

刘萍失踪后,徐娜预感她可能凶多吉少,可内心一直不愿意相信,现在证据摆在她眼前,由不得她逃避,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徐娜深吸一口气,把镯子重新放回去,又拿起一条玫瑰形的红宝石项链,依婷死的时候,家里丢过一条红宝石项链,想必就是这一条了。

除此之外,不大的盒子里还有手链,戒指,耳环,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七八件。每一件首饰都预示着一条鲜活生命的终结,徐娜脊背发凉,一阵阵地反胃作呕。她仿佛能听见那些无辜的生命在喊救命,可是没有人能救她们,无助的呐喊和深切的绝望都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木盒中,以供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时时鉴赏把玩。

徐娜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爆裂了,断碎了,有千万斤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痛苦窒息。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开关栅栏的声音,微弱的声音传入耳畔,令人心头一惊,徐娜抬眼眺望,姜涛挺拔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竟然提前回来了。

徐娜忙把木盒藏进格子,动作麻利地将书重新摆回书架。她大口吸气,快步走出书房,轻轻把门关上。

“娜娜!”徐娜听到他在叫她。

徐娜咬着牙没有做声,她的额头正在哗哗冒汗,关键时刻这把生锈的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锁眼。

姜涛走上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近,墙壁已经映照出模糊的影子。徐娜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她快速往衣角抹了一把汗,屏住呼吸用力一戳,钥匙终于插进锁眼,快速一扭,吧嗒一声,门锁上了。

徐娜把钥匙迅速拔下,揣进裤兜,马不停蹄就往楼梯口跑,谁料刚转过墙角,扑通一声,她脚步没刹住,直接撞在了一副宽厚的胸膛上。徐娜眼冒金星,往后一跌,却被一双手臂稳稳扶住。

“你在上面干什么呢?”姜涛垂眸看着她,眼神幽深,晦暗不明。

“我……在收拾储物间,没听到。”徐娜极力抑制住惊悸的心跳,语气自然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在跟我躲猫猫,真是调皮。”姜涛说着弯起手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个脑瓜蹦,他眼含笑意,可徐娜却吓得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一想到书架后那个首饰盒腿脚就发软,她真想把自己的两颗眼珠子抠出来扔进茅厕,他到底哪里像张明凡?她怎么会认错,怎么会认错呢!

姜涛见她愣神,也没有说什么,只牵起她的手来到楼下。

徐娜快速想着对策,目光随意一扫,又是一身冷汗,她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刚刚进门的时候,她着急上楼,把文件袋随手放在了沙发上,文件袋里放着刘萍收集的*人案资料,看刚才的情形,他应该还没有发现,不过再往前走两步就难说了。

“亲爱的,我有些口渴,你能帮我冲一杯果汁吗?”徐娜紧紧攥住他的袖子,勉强挤出一丝笑。

姜涛微笑看着她,“当然可以了,不过……”他唇角划过一丝弧线,“你要先给我一个奖励。”他眯眼指指自己的脸颊,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娜身体僵直,垫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

姜涛满足地笑笑,转身去厨房冲果汁。趁他开柜门的机会,徐娜把沙发上的文件袋迅速塞进了旁边的柜子,做完这一切,她又去翻沙发上的皮包,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徐娜有些发蒙,手机呢?明明放在包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没有手机,她怎么报警?这下可麻烦了。

正当她愣神的功夫,姜涛端着一杯热气腾腾腾的果汁过来。

徐娜只好把手机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道谢之后,端起果汁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姜涛说,“公司的事情提前交接完了,等你这边收拾完毕,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挪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姜涛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挲她的头顶,他看着她笑,凤尾一般的眼角越发俊朗,也许是未来的憧憬太令人兴奋,他明显很开心,身子越靠越近,薄削的嘴唇也快要贴上来。

徐娜本想咬牙承受这个吻,可最后发觉还是不行,她挣脱着站起来,笑着说:“你回来累了吧,我去给你冲杯咖啡。”说完逃似地进了厨房。

徐娜深吸一口气,从橱柜里拿出咖啡,倒入杯中,她用余光偷瞄了一下,发现姜涛正在看报纸,便从口袋里掏出十片安眠药碾碎放入杯中,想想为了确保万一,又碾了七片放进去,幸好她之前有第二套计划,早就备好了安眠药,这些药粉够他好好睡一觉的。

徐娜将药粉和咖啡充分搅拌,然后倒入滚烫的开水,确保药粉全部化开后,这才端着咖啡杯过去。

徐娜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姜涛依旧在看报纸,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她想要提醒,又觉得不妥,就这么如坐针毡地僵持着。过了半晌,姜涛抬头看了她一眼,笑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徐娜干笑了一声,“不是,咖啡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姜涛这才把报纸对折放下,端起咖啡杯,轻轻吹吹热气,徐娜的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屏住呼吸看着他把杯子慢慢移到唇边……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姜涛放下咖啡,去接桌子上的电话,他跟电话那头的人寒暄起来,徐娜在旁坐立不安,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忽然,姜涛把手机递过来,“找你的。”

徐娜茫然地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张余松。

几个月前,徐娜听说国外有一种非常好的厨房清洁剂,国内还没有售卖,便拜托张余松出海的时候代购几瓶回来。结果没多久依婷出了事,徐娜就把这事忘了。这次张余松买了清洁剂回来,特意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自己好把东西给她。

徐娜一边听电话,一边偷偷瞟向旁边的姜涛,姜涛端起咖啡杯,轻轻吹拂杯中的泡沫,浓密的睫毛被蒸腾的热气熏得湿漉漉,似遮了重重云雾,让人看不清楚。

徐娜寒暄着起身,把刚才的果汁杯拿到厨房,拧开水龙头,放在流水下冲洗。姜涛很快也走了进来,把空空的咖啡杯放到水池中,倚门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看她。

徐娜仿若未知,一边麻利涮洗,一边高声交谈,“谢谢谢谢,最近怎么样?……如果你明天有时间,请尽快到我家来,我现在厨房油渍一团糟,哈哈,等着你救命呢,拜托你了。”说完挂了电话。

徐娜一转身,发现姜涛正盯着她看,眼睛黑幽幽的,像极了猛兽看落入掌中的猎物。她两颊绯红,显出夸张的惊惶之色,“你躲我身后干什么?吓了我一跳,讨厌!”

她娇嗔地推了一把,然后拿着一条抹布走出厨房,尽管面容带笑,可整个后脊背都在发凉。

姜涛跟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最近一直在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徐娜想,她跟张明凡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刚组班的时候,当时老师还没有排位置,她看见墙角有一个空位,就跑过去问,“这张桌子有没有人?”正在擦桌子的男孩抬起头来,呲着大白牙说没有人,然后非常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他那双眼睛通透而明亮,像秋天明净的水波,带着柔柔的暖意。可徐娜一想到如今的张明凡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心脏就大力地揪痛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街上。”姜涛的话打断了徐娜的回忆。

“街上……”徐娜有些吃惊,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是一个萧瑟的深秋,我拿着一叠画稿在路上走,忽然一阵冷风刮过来,我一个没拿稳,画稿被吹得乱飞。这时一个女孩恰巧路过,她好心帮我一起捡画稿,画稿被风吹得一直跑,她就追着画稿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追,结果黑亮的靴子踩到了泥都不知道,等她终于抱着一叠厚厚的画稿回来,脸上还有一道一道的泥印子,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可太有意思了。”

他讲的第一次,是姜涛的第一次。

徐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

姜涛继续说:“后来我查到那个女孩的地址,还跟她做了邻居,可惜她已经结婚了,我每天看着她,故意接近她,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介绍闺蜜给我相亲,你说,她怎么那么有趣。”

他语气轻松,说着说着忽然笑出来,好像在回忆什么有意思的事,可是落到徐娜眼中,却是晴天霹雳,毛骨悚然。

“姜涛……”

“娜娜,你终于记起我了。”姜涛抬起低垂的眼睛,唇角上扬,黑幽幽的眸中闪现莫名的光彩。

徐娜晃神几秒,拔腿就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姜涛一把拽住了胳膊,他双手钳住徐娜的手腕,徐娜奋力挣扎了几下,可是那双大手却如一副镣铐,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一年多以来,我默默扮演着张明凡这个角色,学他的温柔,学他的大度,临他喜欢的字帖,吃他喜欢的虾,即使我对海鲜过敏,每次吃都会起疹子,我宁愿吃药都会一个不剩地吃下去。娜娜,我对你付出了全部。张明凡醒不来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他,我不当姜涛,我当你的张明凡,我们到挪威重新开始。”

他两只眼睛盯着她,放软了语气,锐利的眼神透出灼灼的期望。

徐娜的手腕像是要断掉,她拼劲全身力气,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趁他吃痛,甩开束缚,怒吼说,“你就是你,你永远都比不上张明凡,张明凡才不会偷偷换我的药,让我以为自己发疯,让我以为自己*了人,张明凡才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姜涛攥住徐娜的肩膀,徐娜一阵扑腾,却被他用一只手死死捏住下颚,动弹不得。

“我早就跟你说过,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让你放弃治疗,让你离开这里,都是为了你好!”

徐娜被迫仰着脸,狠狠瞪他,娇俏的巴掌脸在挤压下扭曲变形,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你只是不想让我想起你*人的事情!”

姜涛被徐娜的话激得冒火,双眼斥满阴鸷,手上不由加深了力道,“当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闭嘴,可是我没有,是你自己头脑发晕把我当成张明凡,我只是顺水推舟。我虽然无耻卑鄙,可唯独对你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如果不是梦娇这个蠢货,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梦娇早年暗恋张明凡,谁知被徐娜捷足先登,后来喜欢姜涛,结果姜涛又对徐娜念念不忘,梦娇心有不甘,想出一条毒计。她先把徐娜骗到酒店迷晕,又把姜涛骗来,让张明凡误以为他们有染,以达到离间二人感情的目的。事情如她所愿,张明凡与姜涛大打出手,不料意外发生,造成了张明凡的昏迷。

意外发生后,梦娇给姜涛打电话,说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将他约到了后山。

姜涛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是连环*人犯的事,便按照约定去了山顶,结果看到梦娇和徐娜发生口角,他默默躲在暗处。徐娜走后,姜涛出来跟她谈判,梦娇说如果不想她把秘密说出去,就跟她在一起。姜涛冷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后来,姜涛才知道,梦娇所说的秘密,是指他是色盲的事情。姜涛天生色盲,无法识别颜色,所有的水彩画都不是出自他的手。梦娇本想拿此事威胁,谁知弄巧成拙,反而丢掉了性命。

徐娜滚落悬崖后,姜涛本想*人灭口,可最终没有下手。徐娜苏醒之后,因为刺激太大神志不清,把姜涛错认成张明凡,姜涛将错就错,带着徐娜去了外地隐姓埋名,这才有了如今之事。

如果不是刘萍出现,他们的生活还将继续下去,刘萍自以为聪明,其实姜涛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他将计就计,让徐娜知道了出轨之事,徐娜气愤的同时,也失去了对刘萍的信任。可惜,他还是棋差一招,让刘萍率先找到了他假冒张明凡的证据,最终还是露了马脚。

姜涛放开徐娜,从柜子中拎出文件袋扔在地上,嘴角扬起些许嘲讽,“娜娜,你真的很不会撒谎,我知道你全部都想起来了,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给我下药,不过你放心,咖啡我没喝,非常抱歉,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

徐娜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内心一阵慌乱,“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不是总想听我说以前的事吗?我现在讲给你听。”姜涛一边说一边朝她走过来,一张张白色的纸张被他踩在脚底,看着有些可怜。

徐娜看着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她连连后退,“不不不……”最后退无可退,被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姜涛在她面前站定,低垂着睫毛,眉眼间一点温度都没有,“跟你一样,我的童年也非常糟糕,父母经常吵架,吵架的原因是我的那位伟大母亲在外面勾三搭四,弄得人尽皆知。尽管如此,我的父亲仍不敢提离婚,他就是那么的懦弱无能,只敢不停地抽闷烟喝闷酒,糟蹋自己的身体,最后早早得病死掉。”

“小时候,我的身上总有一道一道的伤痕,前胸后背手腕,都是那个疯女人的杰作,皮带,木棍,藤条,因为她委屈,她恨,她不甘,于是她把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她还拿毛巾勒我的脖子,一边勒一边说爱我,我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妈妈救命,救命,可是她却越勒越紧,越勒越紧,勒得我都没有办法呼吸,勒得我一看到绳子就想吐。”

“她身上戴着各种男人送的首饰,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是耻辱的象征,是引诱人堕落的毒苹果,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毫无礼义廉耻,她们只能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和耻辱,卑劣的生物就应该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掉!”

他一开始还能冷静讲述,可是后来越说越激动,童年的痛苦经历如一道永不能愈合的伤口,每每想来都让他怨愤不已。原本就凌厉的面部变得扭曲狰狞,姜涛伸出拳头猛地砸着墙壁,雪白的墙壁被砸得咚咚作响。

徐娜静默地看着他逐渐发疯,不发一言,眼睛却不时瞟向不远处的白瓷瓶。

“你跟她们不一样,无论我怎么示好,怎么表现,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你越不爱我,我越爱你。”姜涛喘着粗气,将她牢牢抵在墙上,眼神灼热而迫切,正待徐娜蹙眉的时候,她的下巴突然被一双手狠狠捏住,姜涛低头咬上她的唇。

徐娜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任由他的舌头钻入她的嘴中,舔咬啃噬,百般缠绵。徐娜突如其来的乖顺让姜涛很是欣慰,他慢慢放松警惕,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情欲的炙热中,享受着这个得之不易的吻。

徐娜突然睁开眼睛,她的胳膊顺着墙壁慢慢滑动,伸手握紧花瓶,屏息靠近,猛地往他头上一砸,只听哗啦一声,花瓶破碎,姜涛捂着脑袋从她身上离开,徐娜一鼓作气往他两腿中间猛踢一脚,趁他吃痛的机会,撒腿就往大门口跑去。

徐娜呼哧呼哧跑到门边,握住门把手,往外一拉,门竟然纹丝不动。她又拉了一下,结果还是没开,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门早就被我锁住了,你今天哪儿也去不了。”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她惊恐地转身,还没来得及出声,雪白的脖颈就被套上了一条冰凉的金属丝。

徐娜挣扎着用手指去抠嵌入脖颈的金属丝,可是没有用,那条丝线就像跟脖子粘在了一起,根本掀不起来,无所适从的手指在脖子上抓了道道血痕,金属丝却越勒越紧,越勒越紧,紧得像要把她的脖子勒成两半。

徐娜眼球暴突,她努力张大嘴巴,可感受不到丝毫空气,力气一点点被抽空,刚开始腿脚还能挣扎扑腾,可渐渐身子就软了,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别怕,娜娜,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嗓音平稳,温柔如一汪静澈的春水,手上却是越勒越紧,完全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徐娜被迫仰着头,雪白的脖颈像戴了一条鲜红的项圈,艳丽而绝望,莫名有一种颓废的美感。一条血线顺着脖颈滑落到地上,吧嗒吧嗒,在地上开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娜娜,我会把你的骨灰制成一颗钻石,时时刻刻戴在身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一滴泪从腮边滑落,姜涛嗓音干哑,他用粗糙的指腹去抚摸她的脸,黯淡的目光平静到近乎冷酷。

一声巨响,一队警察破门而入,三四个警察一拥而上将姜涛制住,徐娜脖子上的金属丝被扯掉,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勉强睁开眼,张余松焦急的脸映入眼帘。她动了动嘴唇,还来不及回应,又晕了过去。

14

张余松来电话的时候,因为姜涛在旁,徐娜便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办法。

她讲电话的时候,悄悄用手指把话筒孔堵住,旁人看着她一直在跟人交谈,其实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听不到声音,她只在关键地方松开手指,留下救命讯息。

姜涛在旁听着好像是说清洁剂的事情,其实徐娜说的是:“请尽快到我家来,等你救命。”张余松接到电话马上报了警,警察才能及时赶到,把徐娜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警察搜查了书房,从书架里找出了黑色木盒,里面发现了受害者遗物,还在车库中挖到了刘萍和李萌的尸体,姜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法律制裁。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徐娜又回到的定海市,张明凡仍然昏迷不醒。

徐娜每天都去医院照顾他,为他翻身洗脸,陪在病床前跟他说话,给他讲以前的趣事,为他朗读最喜欢的诗歌,尽管每个人都告诉他,张明凡已经不会醒来了,可是徐娜依旧每天坚持着。

清早,晨曦刚刚拉开帷幕,徐娜已经坐在了病床前,她将诗集捧在手中,一字一句给他朗读,张明凡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沉沉地睡着了,他呼吸清浅,柔和的睡颜透露着温润和清雅。

“有一个未来的目标,总能让我们欢欣鼓舞,就像飞向火光的灰娥,甘愿做烈火的俘虏。摆动着的是你不停的脚步,飞旋着的是你美丽的流苏,在一往情深的日子里,谁能说得清,什么是甜,什么是苦。”

徐娜放下诗集,沉静地看向窗外。

翠绿的柳树抽出了嫩芽,红艳艳的桃花灿若朝霞,春暖花开,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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