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在线教育公司学霸君“暴雷”的消息在网上持续发酵，不少家长和教师组团维权。
两年前，一家叫学霸一对一的公司*，让名字相近的学霸君一对一饱受困扰，为此不得不发布声明。没想到两年后，这家多次登上独角兽榜单，曾被估值10亿美元的明星企业却面临着和学霸一对一相同的命运。
在线教育的各个赛道，竞争日趋激烈，资本也越来越集中于头部，这样的形势下，学霸君或许不会是最后一个离场。
“暴雷”消息传出当天 还有家长被催续费
“我刚给孩子交了四万块钱学费，还一节课没上。”学霸君暴雷的消息，让家长刘洁（化名）大呼上当。来自广州的张慧（化名），也有价值三万元的200多节课没有消费。“为了孩子，我们省吃俭用，他们说跑就跑了，还我们的血汗钱！”有家长难过地说。
学霸君北京总部已人去楼空 图源：微博@何何何何阳
双十一、双十二，学霸君都曾开展大促，有家长在听闻学霸君暴雷的消息后赶往学霸君北京总部，人去楼空的办公室里还挂着大促的挂饰。
此外，在家长胡晓（化名）提供的一名学霸君班主任老师的微信截图里，粉笔观察注意到，12月19日，学霸君还发布了涨价通知，通知声称在2021年将全面提升授课质量，因此将会在2021年1月1日开始全面提价，而在此之前报名的话，在1月1日后不需要贴补差价。甚至在12月25日，学霸君传出暴雷消息的当天，家长陈丽（化名）还被动员“续费”，她认为，这就是“诈骗”。
在一个3000人的学霸君维权群里，不少使用分期付款的家长迫切想知道，学霸君暴雷，孩子不能上课了，分期付款是否还需要缴，如果不缴的话会不会影响征信。群内，受害家长们在寻找着自己身份的群友，准备组团维权。
受害者不止家长，还有被临时通知的学霸君员工。前几日，一名备注为“学霸君1对1的教务主管”的人士发布朋友圈表示，“刚刚结束长达数小时的无电子设备口头会议，我们正在排队上交工作手机和卡号。”
粉笔观察注意到，在一些社交平台，不少学霸君的教师宣称被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国际金融报》记者在12月29日到学霸君上海总部实地探访，发现在楼下聚集了不少学霸君的员工，“我们在上上个礼拜还可以正常安排人员入职。”一名学霸君的人力人员表示，甚至到28日他们还能正常办公，但在29日一大早，却被物业拒绝进入办公场所。这名人力人员表示，因为没有办理离职手续，他们还是在职状态，仍然需要到岗打卡。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没有收到公司的任何通知。
此外，还有媒体报道，不少加盟商在学霸君暴雷后，不得不自掏腰包给教师，维持学生剩余课时的教学。
学霸君所属公司问吧科技2700多人的钉钉群已被禁言，对于下一步该怎么走，员工们从CEO张凯磊的钉钉签名里获得这样的信息——“统一回复：有下家有工资”。“我理解的意思就是有下家才有工资，没有下家就没有工资。”一名学霸君的课程顾问这样解读。
12月29日，学霸君CEO张凯磊通过钉钉回应《中国经营报》，称公司目前正在筹钱、安置员工，并向政府汇报。因为具体方案还没出来，暂时无法发布公告。“公司资金缺口小几千万，因为相关报道，原本计划进来的融资都在犹豫。我们在不停地做说服工作。员工安置有进展，已经处理了百分之四五十，预计再有一周时间，就可处理百分之八九十的员工了。”张凯磊说。
种种迹象表明，学霸君的问题早有显现。在新浪旗下消费者服务平台“黑猫投诉”上，截至12月30日下午，对学霸君的投诉达2741条，已完成仅1294条，没有过半，而且很大部分在是学霸君暴雷消息出来之前的投诉。
其中，有家长投诉，在今年2月就提交了退款申请，但至今仍未退款成功，这与其在缴费时承诺的“随时可以退费”完全不符。这也说明，学霸君退费难的问题长期存在。在今年多家媒体的报道中，学霸君还存在着诱导家长分期缴费，办理退费停课后仍需要还贷款的问题。另外在微博话题“学霸君”里，一名网友今年3月发布的疑似学霸君员工的对话显示，学霸君“到处在省钱，减少开支”，“离职人员工资不发，在岗销售底薪降低，企业滴滴停用”。
这都从侧面反映了学霸君的资金链早已出现问题。
转型总是慢半拍 四年未获新融资
据学霸君官网，学霸君前身可追溯到张凯磊于2004年成立的问吧教育。2012年，一直在金融领域的张凯磊重新创业，创办了问吧科技，这也是学霸君的母公司。2013年10月，定位在拍照答疑的学霸君APP上线。彼时，拍照搜题是在线教育的一个热门赛道，而学霸君在上线仅半年后就获得淡马锡集团全资子公司祥峰的500万美金投资，成为拍照搜题赛道的明星企业。
学霸君起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从同类猿辅导、作业帮的发展历程回看，凭借拍照搜题、付费答疑这一工具类业务实现变现并不容易，重头还在在线培训业务。而与上述两家公司及早开拓在线直播辅导产品不同的是，学霸君直至2016年底，才由在线答疑正式转向在线直播培训，而且走的是竞争激烈的1对1赛道。
对于一对一赛道，业内常用“规模不经济”来形容。掌门教育创始人张翼曾表示，有些公司规模不经济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营销成本过高，二是师资成本过高。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发展得不健康。同时他表示，在一对一这个赛道，最终能实现盈利的只有做到第一的头部企业。
确实，与掌门教育和轻轻教育等同一赛道较早入场的企业相比，学霸君已是后来者的身份，形势不利。从学霸君官网上可以了解到，学霸君在2016年12月获得获得招商局资本、远东集团、皖新传媒C轮融资1亿美金之后，四年未有新融资。这与今年诸如作业帮、猿辅导等在线教育企业动辄获得几亿甚至十亿美元以上融资形成天壤之别，也与在线教育近些年普遍融资的现象并不相符。毕竟，目前，在线教育企业大多处于烧钱阶段，主要依靠融资获取资金。
没有输血，只能造血，学霸君曾选择开放加盟，不过涉及到加盟校管理、人员培训、物料配给等方面的问题，这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就此，学霸君没有公开过具体的加盟数据。
学霸君自主研发的AI教学系统曾呼声极高。2017年，学霸君智能教育机器人与高考状元PK引发热议。张凯磊也还曾在多个场合宣称，学霸君的AI教学系统已经在K12领域得到充分运用，通过人工智能赋能教育，帮助学生提升学习效率，帮助老师提升教学效率。这被视作减轻成本的一项努力。但在2018年中国教育资本年会上，学霸君创始人张凯磊却说：“我们花了10个亿，证明AI没啥用。”
学霸君还曾在2018年签约海清以首席家长的身份代言，这势必要求公司还要作出相应的营销策略。据悉，在学霸君暴雷后，不少受害家长到海清微博评论区维权，海清方面不得不作出澄清，称早先已与学霸君解约，而且还有代言费没有结清，自己也是受害者。
学霸君第二次赶完集，是在今年低调探索在线小班、大班课程。此外，还涉足了少儿课程包括国学文体＆古诗文鉴赏、数理思维逻辑、英语语体赏析三类，也是1对4小班直播的授课模式。但各个赛道剧烈竞争，此时入场已为时太晚。
据业内人士称，学霸君也曾一直在寻求融资，但都没有下文。与此同时，资本越来越向头部集中。作为一对一赛道的头部企业，掌门教育在2019年获得了3.5亿美元的融资。而最新消息是，在今年9月获得4.5亿美元融资的掌门教育，据市场传闻拟赴美IPO，募集资金约3亿美元。
同一赛道的二级梯队，有的没能走下去，如同在上海的学霸一对一和理优一对一，在2018年先后“暴雷”；有的则选择抱团取暖，如轻轻教育和海风教育，在2019年8月宣布全面战略合作。
前不久，俞敏洪在一场教培行业论坛上说，烧钱的在线教育退潮后，将会是一地鸡毛。
学霸君之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在线教育公司面临相同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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