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汪曲攸到巴黎的第 6 年。
开始出国走秀,签约国外的模特经纪公司,她索性搬到了巴黎,时装行业的腹地,方便日常工作与出行。
她喜欢巴黎。汪曲攸爱看电影,尤其爱看法国新浪潮那些跳跃于蒙太奇之间的作者电影——偶尔的偶尔,影像中的巴黎与现实中的巴黎,会发生时空的交叠。就比如最近,法国爆发大规模罢工,以及种种混乱之下巴黎人自在生活的姿态,和戈达尔电影中荒谬、怪诞的场景如出一辙,《芳名卡门(Prénom Carmen)》就有这么一幕:有人抢劫,一位绅士安坐一旁读报纸——你抢你的,我看我的,互不相干。
“当代社会当中,个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环境带着走的,
我特别欣赏法国人的一点,就是他们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很注重边界感,互不干涉。
”她在巴黎交到了不少交心的朋友,这些朋友的表达多半爽快、直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含糊的、拐弯抹角的虚假地带,相处因而也轻松自在,“大家平时都忙自己的事情,有时间就出来玩,突然有了什么事儿,改天也随性。”
巴黎很小,走在街上就有偶遇友人的可能,这时候,喝咖啡,聊几句,若是时间和天气妥当,相约看个电影,去公园散步,或是一起吃晚饭,事件的发生基于偶然而非秩序——现实的巴黎又与侯麦的巴黎混淆了。
不工作的时间里,汪曲攸多半在公寓读书、看电影、听音乐。公寓位于一栋建筑的里层,闹中取静,如今租了三年,已是她心中认定的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家:住在顶层,晴天时阳光从天窗漏下来,莫名就有愉悦的心情;客厅摆着她的墨绿色沙发,往往一躺上去,“整个人就无欲无求了。”于是听麻雀的絮语,看鸽子在屋顶张望,就这样,陷进沙发,也陷进安稳的酣梦。
“从下飞机到巴黎的那一刻,嗅到空气里面的粉尘、气味,再回到我自己的公寓,会有一种松弛感,好像一口气憋了很久,突然可以放松下来了,脑袋完全放空……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你很焦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