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庆云

优秀的文艺作品，都是有前后传承的。比如，这部《装台》。12月7日晚间，电视剧《装台》更新至第17集。在第16集的开局，秦海璐饰演的角色手枪便以跳钢管舞的方式正式登场亮相。在这部电视剧作品当中，秦海璐大姐饰演一位民间钢管舞艺人，专门在农村的各大红白喜事上演出。而这个角色，可以说是上承陕西经典小说《白鹿原》的。手枪的出场秀，和接下来的剧情戏份，大有一些当代田小娥的味道。

在已经播出的剧情当中，手枪表演完钢管舞之后，很多农村青年聚集起来，到后边偷窥她。而墩墩也在其列。不过，这个墩墩是为了保护手枪不被偷窥。继而，两人便产生了对手戏，并且最终发展成为祠堂里边的一次“偷情”。这次行为，被大家撞见，村民们要惩处他们，两人双双逃走，留下顺子等人受罚。

逃回西安城的手枪，带着墩墩来到自己的住处。两人正式进入到了商量结婚的层面上。墩墩以自己是农村人自卑，更是因为没有钱而愧疚。手枪则表示，自己也是农村人，结婚的钱，自己可以出。稍后，便是两人要回到墩墩家，正式征求墩墩父母的意见了。稍后的剧情，虽然并未播出，但可以猜测，手枪和墩墩的这段恋情，是不被传统世俗所接受的。

这种不被接受，其实已经从祠堂里边的离经叛道便已经注定了。《装台》当中的手枪，未尝不是《白鹿原》当中的田小娥。而《装台》当中的墩墩，也更是《白鹿原》当中的黑娃。对于墩墩而言，本来是心怀梦想的，想着自己在城里打工，赚够钱之后，就回家交彩礼娶媳妇。可是，彩礼年年涨，墩墩根本没有了娶媳妇的可能性。这种命运，和《白鹿原》当中的黑娃何其相似。

而对于秦海璐饰演的手枪而言，她的故事虽然并未完全展开，但从世俗角度来讲，手枪这个角色的悲剧命运，早已注定了。她也是农村人，在传统而落后的思维习惯当中，并不认为女性登台演出者是什么好东西，甚至于持续地认为，女人只要登台，就一定是肮脏的，这些传统既定模式当中，可以从白臂膀看到一切。对于手枪而言，她显然就是“白臂膀看到一切”的受害者。

而从手枪的对白当中，她表示，钢管舞是一种艺术，并非肮脏的内容。显然，这个角色内心藏着巨大的艺术之心。然而，她所表演的环境当中，并未把这种钢管舞当作艺术形式的一种。即使顺子那样的角色，也不得不对女儿和蔡素芬说，这是嘛啊，等正式演出了再叫你们好了。显然，连顺子也不认为钢管舞演出是一种艺术表演。这其实就是手枪面对的审美困境。

正是因为这些内容，让手枪成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脏女人”。这种人物命运，则很类似《白鹿原》当中的田小娥。黑娃的父亲认为，不能明媒正娶，就不是好媳妇。《装台》当中的墩墩父母，又何尝不会是这种态度呢？对于他们而言，这个送上门的儿媳妇，其实更像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田小娥”，她的背后，一定藏着所谓的肮脏。在肮脏的想象力上，这批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电视剧《装台》的开局内容当中，墩墩是悲剧的，手枪也是悲剧的。前者，悲剧于自身的赚钱速度赶不上彩礼涨价的速度。后者，则悲剧于自己的工作形式不被世俗接纳，而自己也只能靠这种方式获得生存的更大可能性。所以，我说电视剧《装台》是继承了陕派经典小说《白鹿原》的。

不过，作为当下的电视剧作品，我想，手枪和墩墩们的结局，一定不会是黑娃和田小娥式的。毕竟，我们的时代是进步了。虽然很多地方，仍然容不下手枪这样的钢管舞表演者，但毕竟，偌大个中国，早已是更为现代与文明的地方。外县容不下，西安这座融合了传统和现代的大都市，还是容得下的。西安这座城市，容得下墩墩，更容得下手枪。这其实就是我们时代的一种进步。对于文艺影视作品而言，把现代的黑娃和田小娥拿出来，成为故事，讲给观众们看，要实现的艺术目的，也是让更多的地方，容得下手枪们的梦想和爱情。

对于电视剧《装台》而言，它有着明确的艺术继承。在手枪和墩墩这两个角色身上，更是承担着艺术作品应该承担的社会教化功能。至少，看完了《装台》，我们可以摆正自己的观点，钢管舞是一种艺术形式，请摘掉我们的有色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