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随着娜拉“砰”的一声摔门而去落下帷幕，但给读者和观众留下的却是无尽遐思。为什么温柔善良，活泼开朗，富有责任感又无私奉献的娜拉，一下子从贤妻良母、逆来顺受的形象变成了个性鲜明，要求自由独立，敢于向不合理不公平的社会挑战的勇士？要想真正了解娜拉，须了解其性格和心理经历的不同发展阶段。

一、娜拉的觉醒

幻想的破灭

娜拉没有远大理想抱负，与丈夫生活八年，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这个家庭，在危机来临时得到的却是丈夫那“撒谎的人”“犯罪的人”和没有信仰、道德和责任心的辱骂，还痛斥娜拉把他的一生幸福和前途全葬送了，剥夺她对孩子的教育权，甚至绝情地想把她赶出家门。她原本认为丈夫是深爱自己的，寄希望于大祸临头会出现奇迹，丈夫能把全部责任担在自己肩上实现他的诺言。

海尔茂对娜拉的态度在危机前后富有戏剧性的变化，使她陷入了绝望，终于认清他虚伪自私的真实面目，故悔恨地说：“就在那当口我好像忽然从梦中醒过来，……我恨透了自己没出息!”这时的娜拉已经认识到自己以前只是取悦于男人的玩偶，是他们观赏、玩弄、践踏和被占有的私有财产。

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

她以前对爱的理解局限于对丈夫好或者听他的话。她对自己的婚姻总结道：“在这儿我是你的泥娃娃老婆……这就是咱们的夫妻生活。”这是她对自己婚姻生活的深刻认识，女人在婚姻生活中不平等和附庸的地位，是男人的私有财产，只有绝对的服从，没有尊严和自由。正因为这样，娜拉勇敢地发出了愤怒的呐喊“你不是我理想中的那种人”“我不能跟你做夫妻”。

对法律、宗教信仰的思想

娜拉虽是玩偶但也有思想。她顺着父亲和丈夫，受尽了委屈。她的委屈除了对他们的不满外，还反映在她对不公平社会的态度和看法上。

当情理和法理产生激烈冲突时，她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没有人性、不讲理的法律，“父亲病得快死了，法律不许女儿给他省烦恼，丈夫病得快死了，法律不许老婆想法子救他的性命!”在她的心里情理高于法律，而且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社会正确还是她做的正确。在海尔茂企图借宗教来说服娜拉时，她不屑一顾地说：“牧师告诉过我，宗教是这个，宗教是那个……我要仔细想一想牧师告诉我的话究竟对不对……”

追求平等、自由、独立的个性

娜拉的觉醒集中体现在她意识到了不平等的社会地位并坚定地追求自由和个性的独立。剧终海尔茂为挽留娜拉提醒她女人一生中最神圣的责任时，她的回答异常坚定：“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这时的娜拉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她已完全抛弃了旧观念，要与过去的自我进行彻底决裂，不再甘做所谓的“贤妻良母”型女性，而是要求男女平等的地位，去追求独立和自由的生活。因而她认为首先要对自己负责，不再相信别人的话和书本里的道理，而要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问题。

二、觉醒的原因

娜拉从安于现状、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到为自由、平等、独立的人格而高声地呐喊、奋起抗争，以离家出走的形式来反抗不合理的社会法律制度、道德和婚姻制度，具有叛逆精神，成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勇士，她的觉醒是在内外不同方面的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所形成的。

一方面，19世纪下半期是欧洲时代变革时期，产业革命风起云涌、新机器的发明……所有这些不仅迅速改变了当时社会的生产结构，同时也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

另一方面，娜拉是位有知识的女性，随着科技发展，她对社会的认识也不断提高，思想也摆脱了迷信和愚昧。剧中海尔茂责骂娜拉没有信教、不讲道德和没有责任心，实际上正反映了她接受了新思想，意识到对妇女进行精神压迫和摧残的旧道德的邪恶本质是她自我觉醒的内在动力。

最后，她和丈夫的冲突是她觉醒的导火索，使她认清了海尔茂的真实面目。这时她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可悲的地位和性格的弱点，坚定离家出走的决心，寻求人生中的自由、平等和充满真爱的幸福的生活。

（选自《安徽文学》）

来源：《作文指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