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了鲁迅文集里的小说《伤逝》,合上书,我的眼里居然溢出了泪水,我的泪水是为小说里勇敢追求爱情,最终却因爱情而伤而逝的可怜的子君流下的。
《伤逝》是鲁迅先生1925年创作的短篇小说,也是他唯一描写男女爱情的小说。小说以男主人公涓生的手记形式,用倒叙的方法,也就是通过涓生的回忆,讲述了他和子君,做为五四时期的知识青年,勇于冲破封建势力的枷锁,追求爱情自主,婚姻自由,从而共同组建了一个属于俩人的温馨小家。而不久后随着生活的窘迫,俩人的爱情梦想也随之破灭,分道扬镳之后,造成了子君的郁疾伤逝和涓生的悲伤悔恨这样一个悲剧结局的故事。
在创作《伤逝》这篇小说之前的1923年底,鲁迅先生在原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会讲上发表了题为《娜拉走后会怎样》的演讲。演讲稿里的“娜拉”,原本是丹麦著名剧作家易卜生的话剧《玩偶之家》里的女主人公,她是具有独立思想意识的女性,不甘于在家里扮演“玩偶”的角色,她勇于反抗男权主义和不合理的社会观念,争取妇女解放和自由,毅然从家庭中出走。尽管在剧中,易卜生对娜拉最后的结局没有交代,但娜拉追求人格自由独立的精神反叛形象,在当时的世界影响至深,娜拉成了很多国家妇女追求自由解放和平等的一个象征。
在二十年代的民国时期,中国的知识青年思想进步,他们渴望自由平等,渴望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他们把“娜拉”视为自由的典范,并在其思想的鼓舞下,敢于反抗封建的家庭专制和包办婚姻,大胆追求恋爱和婚姻的自由和自主。因此,那个时代成了盛产“娜拉”的时代。
鲁迅先生的小说《伤逝》,正是诞生在那样的时代,做为当时思想新潮,追求自由平等代表人物的鲁迅,无疑把子君这个人物塑造成了出走的“娜拉”。
子君和涓生同属五四时期的文化新青年,他们受当时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思想进步,敢于抵制旧的封建婚姻陋习,大胆追求自由恋爱。子君的出身并不卑微,她一点也不嫌弃只是穷书生的涓生。她和涓生谈男女平等,谈文学,她喜欢涓生的高谈阔论,仰慕他的才华,总是欣赏赞同地看着涓生,脸上弥漫着稚气好奇的光泽,她无疑是对涓生有着崇拜的。
子君对涓生的爱是纯真热烈,全情投入的。涓生向她求爱时的每个细节,每句话语,每个片段,她都刻骨铭记,并时常无一遗漏甜蜜地回忆;当涓生单膝跪地向她求爱时,她感动涕零,绯红着脸答应了涓生的请求。当两个人要租房同居时,她不惜卖掉了自己唯一的戒指和耳环来抵付房租。
子君对涓生的爱是勇敢无畏的。面对别人惊奇窥探的目光,她是目不 斜视骄傲地走过;面对别人的轻蔑和讥笑,她也是满不在乎,坦然镇静;她不顾叔叔和亲人的反对,即使和他们关系决裂,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寄居的叔叔家里,为爱出走,态度坚决。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这是子君为爱出走的信念。
子君到底是有着传统旧思想的女子,就连雪莱的半身像她都羞涩的不好意思看个仔细。然而,爱情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让她前所未有的勇敢,她不顾一切,冲破阻挠,果敢坚定地和涓生在一起,她坚信自己和涓生的爱情,并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遐想和憧憬。
同居后的生活,从最初甜蜜的风花雪月,不过三周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实的柴米油盐。子君完全沦陷在居家小女人的日常里,她整天忙于家务,她要生炉子,烧菜、煮饭、蒸馒头,郑重其事地过日子,子君很享受这样安然的日子,她居然长胖了脸色也红润了。她还学着邻居官太太家的样子,养起了油鸡和小狗,然而,也因为这些家禽养生和邻居官太太偶有小矛盾发生,把自己搞得闷闷不乐。
家务活本就不是子君的长项,但她却尽力在做。每天除了做饭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她已俨然一个家庭妇女了,每天她都手忙脚乱,忙得满头大汗,顾不得打扮自己,原本细嫩的双手也变得粗糙起茧了。她更没心思去读书,甚至连和涓生谈天散步的时间都没有,家务活也磨去了她和涓生卿卿我我的温存。
在子君的心里,涓生应该是负责挣钱养家,她只需要做个本分的居家小女人,做好家务操持好家就可以了,她是死心塌地地过日子,根本没有想过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子君像旧时代的所有女性一样,并顺延着她们的老路走下去,有了男人就只想依附于男人,心无旁骛地沉浸在她庸常的居家小日子里。